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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下光滑得压根儿立不住,他立即狠狠摔了一跤,跌了个四脚朝天,口鼻里着实灌了一抔水,咳了个翻天覆地。

    莫不是个冰山么!

    他向后跌倒的时候,用手肘在地上撑了一把,撞到了麻筋,好容易颤颤巍巍地立了住,第一个感觉,是水面似乎上升到了他的膝弯处;他立即转身向后,绷紧了全身走得谨小慎微,确保同样的一百秒内他能比第一次走的距离长,但十分见鬼,水面非但没有下降,还逐渐升到了他的膝盖上。

    洛阳一阵心里发毛,心说方才他起初站立的地方,该不会是一座冰山的最高点吧?不论像哪个方向走,都是走下坡路,水面也会越高。

    他用脚尖在四周的冰面上点了点,心里要骂娘了,这他妈什么冰山,连个坡都没有。

    蓦地,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牙关狠狠战栗了一下——他记得他刚掉进这个鬼地方的时候,被一个欠修理的泼了一盆水……或许水深跟他站立的位置没有关系,是水面在升高,或者,是冰面在下沉。

    他用了一秒的时间来判断这个可能的准确性,又用了更长的时间,着实庆幸了一番:“爷会游泳。”

    渐渐地,水面上不知何处卷来一阵邪风,裹起小朵的浪花,接连不断地砸在他的身上。洛阳伸手把糊在鼻脸上的头发撸到耳后,又在脸上抹了一把,从脚底下突然一阵晃动,他身子跟着前后晃悠了一下,勉强站稳,又是一阵十分剧烈的晃动,并且这阵晃动开始越来越频繁,如同海底地震。

    紧接着,他脚下的冰面开始倾斜,洛阳伸手瞎摸,根本抓不到任何称手的东西能稳住自己,而冰面倾斜的趋势没有停止,一直在增加,洛阳想到了什么,用力在冰面上狠狠蹬了一脚,整个人的后背砸在水面上,他开始拼命向前拨水。

    然后,刚窜开没两步的洛阳脊背上狠狠挨了一下,那方不知边际在何处的冰面竖起垂过九十度后,就势下砸,把洛阳完全压在其下。

    洛阳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面部七窍全都直接暴露在水里,呛进一口水,脑子里开始不清不楚,眼前倒是不黑了,还有几颗黄灿灿的五角星绕着他转了两圈,他的四肢开始痉挛,全身的肌肉似乎被什么人念了紧箍咒,任他怎么玩命挣扎,完全舒展不开,更别提要游到水面上喘口气了。

    他很痛苦,这一生从未有过的痛苦,苦到想就此放弃挣扎,随波逐流算了。

    这个自暴自弃的念头才刚冒出来,他的心口立即传出一阵电击般的刺痛,比缺氧带来的痛苦更甚十倍,仿似他现在正躺在心外的手术台上,那些大夫们忘了给他注射麻药,就开始用电刀划开他的心腔。

    他下意识地开始厮声大喊许玖,才一张嘴,又是一大口水涌进来,也不知是不是他心里太苦,他的舌尖尝到的水比苦瓜都涩,苦得他脸上的皮肤连带头皮一阵麻木,而心口的疼痛越发变本加厉,他越发不想活了,这个念头也越来越强烈了。

    他仿似掉进了一个十分操蛋的恶性循环里——他越想放弃,他就越痛苦,而越痛苦,他就越想死。

    这个惩罚十分见鬼,似乎刻意要他连死亡这个念头都完全抛弃,不然干嘛他一产生“死亡”这个念头,心口的疼痛就猛地加剧?

    到现在,他硬是被那阵锥心的疼痛逼得连死这个字都不敢想,死的念头一消退,心口的疼骤然轻了许多。但实际情况却由不得他做出选择,他肺部的气体越来越少,他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但身上那片冰面一直在压着他不停地往下沉。

    洛阳猛地惊醒:“冰怎么可能在水里下沉?!”

    由缺氧带来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时间被延伸至无限长,太煎熬了。他不知道自己溺水多长时间,但他十分确定的是,绝对远远超过他平时憋气的最长时限了。

    于是洛阳在懵逼中琢磨到一件事,这玩意儿并不会暂时要他的命,纯粹来折腾他要他痛不欲生的。

    妈的!这算几个意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么?他是有干过多十恶不赦的事,要受到这种惩罚?

    洛阳跟一手造出这个世界的人杠上了,他心说反正也死不了,顶多遭点罪受点皮肉伤……结果这么念头才刚露端倪,那阵钻心的疼痛再次卷土重来。

    和上一个恶性循环如出一辙。

    但洛阳又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到底自己想到了什么,引发了眼下这一轮恶性循环。他把自己心里一瞬间闪过的话逐字逐句在头脑里过了一遍,“反正也死不了,顶多遭点罪受点皮肉伤”,是这个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有错吗?

    洛阳百思不得其解,心说自己现在简直是动辄得咎,幕后人兴许是个暴君,跟桀纣那样的,看见他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心生嫉妒,要来辣手摧花的。

    他尝试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默默给自己打气:“你看,你不就是溺在水里么,肺叶里呛水但那傻逼不会要了你的命,心口疼只是一种假象,是那傻逼在你心口的传入神经上给了一个过分的电流刺激,大脑皮层感觉中枢被蒙蔽了,其实你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去你妈的什么都没发生,疼死爹了!”

    他突然疼得一个激灵,冷不丁想起他姥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兔崽子,你不就仗着我不会真打你么!”

    是的!是“仗着”!他不正是“仗着”这片水域暂时不会置他于死地么!

    想明白了这一关节,果然,心口的疼又就退潮了,只是方才狠狠疼过一番,心口处一阵紧缩,痉挛得厉害,似乎是痛觉留下的后遗症。

    洛阳被折磨得彻底不敢胡思乱想了,只怕又产生了个什么念头,然后又是一轮新的恶性循环,他只是紧紧攥着心口,大脑一片空白。

    他突然十分慌张,这种惩罚万一绵绵无绝期,他要一直困在这里?坐以待毙么?自然不能。

    他试着踏了一把水,想借力上浮,结果他发现他的四肢方才那阵痉挛不知什么时候都消失了,他一脚踏出去,倒像是把自己的脚丫子给硬生生地从脚腕上踢了出去,骨肉分离——

    因为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在哪里。

    渐渐地,洛阳发现自己不光是没有了脚部的本体感觉,那种肢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从脚部逐渐上窜,漫过脚踝、膝盖,他肢体上所有的感觉如同洋葱外皮一样,被一双手逐层褪了下来。

    然后逐渐地,他连洛家老二都知觉不到了。

    一股巨大的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随后,意料之中的,恐惧的念头才刚一露头,心口又是一阵疼。

    可是洛阳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可他忍不住。他试图幻想别的东西来掩盖那股恐惧,好转移幕后人的注意力,但没用,那股恐惧如同一个刚破土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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