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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寒声想了想,暂时没有搅进那个大循环里,他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把冰刀,皱着眉冲着自己心口扎了进去,等到熬过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往前走。

    这一瞬遇到的是“水”相,结果等他已经置身其中时,水相已经催生出了木相。

    起初,在水相中,从他周围的空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渗出细细密密的水珠,那些水珠并不滚落,而是就地成冰。水相的变化还没有完成,自那些冰珠的中心自发催生出许多碧绿的幼苗,幼苗瞬息破冰而出,冰壳破碎掉落,幼苗飞快成林。

    这时候,五相已经不局限于只容一人的小空间了,这方空间逐渐延伸扩大开去,四周次第响起破冰的劈啪声,眨眼间,他的四周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中荆棘遍地,容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顾寒声拎起裤脚,随意走了一步,踩折了一截树枝,接着,他的头顶掉落了第一片叶子,正正落在他的脚底下。

    自第一片叶子掉落后,这个成精的森林似乎得到了什么统一的命令,齐刷刷地开始落叶。

    顾寒声捂着自己心口,向四周环视一圈,只见这片森林以他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叶子渐次呈现黄色,树干变得深绿、苍青、干枯,活像被人扫荡了一般,变成了一堆枯枝烂柴。

    他看得仔细,但这一切都发生在数秒之内。

    木相渐渐式微,这一回,他的脚底心窜出一朵火苗。

    干柴烈火,火舌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量,无情地舔舐着树干,瞬间将这片森林烧成了废墟。

    在废墟之上,一切在大火的毕波声中,重新变成了闪着寒光的刀剑。

    一切化整为零,进入新一轮的循环。

    顾寒声再度闭上眼,这回,他发现不光阵眼变成了个活靶子,就连原先那条路也不见了!

    什么都没了!没有来路,更没有退路,这个阵像个绝望的牢笼,势必要将入阵者死死困在这里。

    当务之急是寻找阵眼,只有破坏阵眼才能破掉这个阵。

    有时候,他能看见阵眼,就藏在某个相的一个角落,可是这一相催生出下一个相,阵眼的位置就不见了,甚至由第一轮的水相换到第二轮的水相,那偶然间发现的阵眼也不会等在方才的位置。

    顾寒声定了定心神,飞快从自己目前所置身的“土”相里握起一把树木焚烧过后的灰烬。

    然后他突然牵起嘴角笑了笑,是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很好很强大,他手心确实抓住了一把灰烬,但就是这些脱离大环境的灰烬,也开始呈现了“土生金生水生木生火生土”的小循环。

    一切循环往复,无法暂停。

    他的眉目变得阴沉,脸侧线条更加锋利,他心想,“想要我的命?数百年来想要我死的人,能把地狱塞得密不透风。可我还光明正大地活着,他们呢?不是死了,就是快要死了。”

    他深吸了口气,狠狠攥紧了仅剩的三把冰刀。

    又一轮循环转到“火”相,等那撮小火苗在他脚下腾起的一瞬间,他飞快一扬手,将一把冰刀插进了火苗的心腹中。冰刀的尾翼上透出温暖的橙色来,火舌疯狂肆虐的速度像是被按了慢动作,如同屏幕上的慢镜头,摇摆的速度开始变慢,向外延伸的速度也迅速降了下来。

    不错,唯一的破阵之法,还是五行的相克。

    他暂时松了口气,就这样,又半个钟头溜走了。

    他的额头上汗如雨下,原本偏凉的体温不受控制地往上飙升,他低头看看冰刀,自嘲地一笑,“难道我的命反倒要悬在这些冰冷的无情物上吗?荒唐。”

    他刻意忽略了身上所有的痛觉,仿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火相还没能发展壮大前,四处寻找藏在木相间的阵眼。

    结果阵眼没找到,反倒找到了洛阳。

    一个浑身遍体鳞伤的洛阳,衣服被林间的荆棘割得稀巴烂,快要衣不蔽体了。

    顾寒声心里一紧,没好气地说,“你来瞎凑什么热闹?你当这好玩儿的?过来,赶紧的。”

    洛阳没说话,后背靠在一棵直插云天的大树上,嘴角挑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说,“我脚崴了,走不了……你刚才是在凶我吗?”

    “我凶你?”顾寒声看似好脾气地一笑,“我恨不能把你踢回去,凶你算什么?”

    洛阳特别乖:“哦。”

    顾寒声说归说,真惟恐他脚崴出个好歹来,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先在他额头上撸了一把毛,然后蹲下身去看洛阳那只受伤的脚,“不错,再寸一点儿,咱们就能就地支个锅炖个骨头汤了。”

    他略微抱歉地抬起头来,“疼不疼?咬牙忍着点儿,我暂时没办法帮你复原。”

    洛阳摇摇头,“不用,你背着我吧。”

    顾寒声一愣,看着他的表情又不像开玩笑,脸上的表情就十分好看了——真让人难以置信,有朝一日,洛阳竟然舍得叫他背他。

    他低头略一考虑,真的背过了身蹲下来,“上来吧。”

    他的背后贴上来一个身躯,估计洛阳进到这个阵里时间也不短了,彼此胸背相贴的地方,他发觉洛阳的体温也是偏低。

    洛阳瘦得麻杆儿似的,在他背上也几乎没有多大份量,顾寒声两手捞着他大腿,行动也不算迟缓。

    但是他背上的人手脚都不老实。

    顾寒声正四下寻找着,那兔崽子在他后颈上,呵了口气。

    他膝盖一弯,差点把洛阳扔出去。

    “哎哎你干嘛呢?老实点儿。”

    洛阳没理他,他偏过头,嘴唇对着顾寒声的耳朵,故技重施,又吹了口仙气。

    “……”顾寒声难耐地偏了偏头,两手一用劲,把洛阳往上托了托,将他的唇悄悄错开了自己的耳朵。

    那把冰刀在火舌的吞噬下,渐渐开始融化,火相的变化尽管受到抑制,但发展壮大只是早晚的事。

    可四处都瞧不到阵眼藏在哪里。

    他一颗心在胸膛里七上八下,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使,可背上的人似乎毫不体恤他这种心情。

    那人将手绕过他肩膀,解开了他衬衫上的扣子,一只咸猪手就那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进了他的衬衫里,还十分过分地在他胸口揉了一把。

    顾寒声脚步一顿,眼神里闪过一片不易察觉的迷茫,心尖狠狠哆嗦了一把。

    洛阳那只手占够了便宜,他自己跳了下来,双手扶着顾寒声的肩膀将他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然后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的衣衫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破,略微一动作,撕破的领口带着半条袖子一齐从肩膀上滑了下来,露出一大片单薄的身板,上面还有殷红的血迹,苍白的皮肤在血红的伤痕的映衬下,越发显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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