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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脑袋上打了一记:“别乱说话,吃你的糖去!”

    小童拿着糖块有滋有味地吮,看着爹娘摆好了小摊子。还带着路水的菜叶又青又嫩,小童弯腰从菜叶上抓起了一条肥硕的青虫。

    “扔了扔了。”爹说着,指指一旁的扶燕溪。

    小童拈着那虫子走到溪边,扔进了水里。虫子无声无息掉进溪水,小童还想再仔细看看,却找不到踪迹了。

    倒是看到水里飘出一缕红色,摇摇荡荡,晃晃悠悠。

    他抬头看去,发现那红色是从桥下散出来的。

    覆满了青苔的桥下满是圆胖的石头,一个小小的人正趴在那石头上,一动不动。

    小童看了半天,以为那孩子是摔倒了,连忙去叫爹娘帮忙。

    女人循声而来,才看一眼脸色便突地煞白。那孩子趴在石头与浅水之中,脸色灰败,口鼻中汩汩淌出血来,眼见是不行了。

    她怕得一把将自己孩子抱起,连同丈夫去寻方才巡街走过的巡捕们。一路走得又快又急,女人将小童紧紧抱在怀中,心头跳得极快,背上冷汗直冒。

    若是没记错,这已经是近日来荣庆城第三个这样死的小孩了。

    ——

    ·十二桥

    迟夜白回鹰贝舍已有一个月,司马家的少爷日日忧愁,连带着阿四等人也不得安生。

    “少爷今天看着徐家镇那个案子发了好久的呆。”阿四叹着气说,“因那命案中死去的少年郎就叫徐小白,哎,好可怜哟。”

    宋悲言看看他:“阿四大哥,你真闲啊。”

    “我刚从外面查案回来,哪儿闲了?”

    “甘令史说,爱说八卦的人最最闲了。像甘令史这样的忙人,别说讲八卦了,连听的时间都没有。”宋悲言说得头头是道,“你没见到每次我俩说八卦的时候,甘令史都一脸愤愤么?”

    阿四嘿地一笑:“你懂什么!他可喜欢听八卦了,可我们不乐意带他一起讲。”

    宋悲言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手中正捣药的锤子:“为啥为啥?”

    “八卦呢,不是我和慕容大哥和你的八卦,应该是这家里所有人的八卦。虽然这八卦往往只关联我少爷和迟少爷,但这府上所有人都能听,所有人都能说,对不对?”

    宋悲言连连点头。

    “可甘令史不同,他特别过分。”阿四似是有些愤愤,狠狠拍了宋悲言肩膀一掌,“他光是听,他不说啊!”

    宋悲言:“???”

    阿四:“你这小孩果然不懂。八卦是要一同说、一同听的,这样才有抱团的感觉。比如我今儿跟你说我少爷思念迟少爷,饭都吃不下了,你明儿跟我说甘令史也思念迟少爷,药都捣错了,这就叫互通有无,对不对?你有了我的八卦,我也有了你的八卦,我们才算是有了情谊,对不对?换言之,我说过了少爷的八卦,你也说过了少爷的八卦,若是少爷真责罚起来,我俩一起受打,对不对?”

    宋悲言:“甘令史没有思念迟少爷到连药都捣错了的地步。”

    阿四:“就一个比喻,你这小孩……”

    宋悲言:“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还想听你和慕容大哥说八卦,我就得与你分享一些别的八卦。”

    阿四大喜:“你这孩子可真是聪颖,就是这个道理。”

    宋悲言也十分高兴:“那我懂了。”

    阿四:“懂了就好。你随我去买些瓜子松子吧,咱们边吃边说。”

    宋悲言:“阿四大哥,我很忙的。一会儿还要随甘令史出门去验尸呢。”

    阿四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垂头走了。

    宋悲言继续咚咚捣药,一边咚一边想着,甘乐意有什么八卦可以跟阿四分享的。

    自从跟着甘乐意学手艺,他就不止一次被念叨“你若和迟夜白一样聪明就好了”“你若和迟夜白一样记得牢就好了”“你若和迟夜白一样好看就好了”。甘乐意对迟夜白的欣赏和喜欢着实是毫不掩饰,当着司马凤的面也这样说。

    宋悲言跟他去验尸的次数多了,渐渐也没那么怕了。他身边的巡捕和司马家的人都十分坦然认真,无人把那些尸体当做恶心之物,全都仔细探查,不漏掉一丝痕迹。

    宋悲言之后还见过边疆几次,他倒是记得这个年轻又热情的小巡捕。起先边疆和他一样也是不忍看那些尸体,但边疆毕竟是巡捕,不能不出现场,于是硬着心肠搬被褥到义庄和乱葬岗那里守了几夜。据说吐了几回之后,胆子就练出来了。

    甘乐意对边疆这方法嗤之以鼻,只跟宋悲言说尸体腐化之后成了泥土里的养分,天地万物都是如此生息往来,循环不休,实在不需畏惧。宋悲言紧紧闭着眼睛大嚼红烧肉,用意志阻挡甘乐意形容焦尸的话语。

    药粉捣好了,甘乐意也从自己房里钻了出来。

    “小宋,走了。”

    “去哪儿?”宋悲言一愣。

    “城外不是死了三个乞丐么,似是被人鞭打致死的,官府跟司马家求助,想让我去帮忙验验。”甘乐意十分不满,“你脑袋里装的什么?说了几次都记不住,你若和迟夜白一样记得牢就好了,我也不用天天都把口水说干。”

    宋悲言不敢反驳,连忙收拾了东西,随着甘乐意出去了。

    城外草木葳蕤,正是长得最好的时候,野花野草都蓬勃着。

    边疆和两个巡捕守着现场,一直等到甘乐意和宋悲言过去。

    “你们的仵作呢???”甘乐意不喜欢骑马,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汗出如浆,“什么死人都要我们帮你验???”

    三个巡捕都很尴尬:“府里的仵作……前两天辞工了。说是工钱太少,干不下去。他准备娶亲了,以后有了儿子还想让他读书和参加科举的,也不好再干这一行了。”

    “工钱少你们就给人加钱啊!”甘乐意气哼哼地从箱子里翻出手套和各种工具,“仵作这行本来就低贱,后代还不许当官儿,谁愿意干。”

    边疆等人连声诺诺,也是不敢反驳。宋悲言突觉有些好笑,忍不住动了动嘴角面皮,换来边疆一个奇怪的眼神。

    三个乞丐尸身遍布鞭痕,尸身发紫,甘乐意翻来覆去验得很快,宋悲言在一旁也记得飞快。

    “这个死于十二个时辰之前,这两个死于六个时辰之前。两个被呕吐物噎死,这位倒是有点儿稀奇,是被活活鞭打而死的。”甘乐意说,“三人都十分瘦弱,手脚无反抗痕迹,但手腕和脚踝都有被绳子捆绑留下的淤痕……”

    他说一句宋悲言就记一句。边疆手里也有个本子,也在飞快地记着。

    日头渐渐西斜了,甘乐意摘了身边的几片柚子叶让宋悲言搓手。

    “好了,我们回去了。”他也搓了搓手,跟边疆等人告别。

    边疆拉着宋悲言:“小宋,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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