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这么多年了,他喜欢挂人电话的习惯居然一直都没改。他无所谓地把手机放回兜里,却在此时突然觉得喉咙一阵痒,把领口围巾提起来一些捂住嘴难以自制地咳嗽起来。他蹲下来将自己微微蜷缩,背脊剧烈抖动不止,他拼命把声音压下去让自己平息下来。咳嗽了许久之后唐黎背上出了一背的冷汗,喉咙丝丝疼痛痒劲儿将将过去。他深深喘了几口气平定自己,这才有点脱力地站起来。他刚刚挂了乐芙兰的电话,立刻就有点犯病,真是人在作死天在看。

    从塞纳郊区回市区的火车分外安静,现在不是旅游的旺季外来的游客比较少。唐黎得以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点往下滑。他盯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沉寂而平静。在外漂泊久了,面对这种一闪而逝的景色也不会去留恋了。过于习惯分别之后,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挂念的东西。

    回到塞纳河周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即将要落山,但唐黎还是依旧执着去河边看看。他把围巾系高一些埋住小半张脸,在市中心空气不好的地方这样能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夕阳将天边的晚霞点燃,如血一般的残阳壮烈地点燃了塞纳河西边的水面,波光粼粼如梦如幻。而东边月亮即将升起的地方却蓝紫渐变缱倦,受城市空气污染影响,只有那隐约的一点点繁星如同镶嵌在丝绒裙尾的水钻,微不足道却难以泯灭。塞纳河将这一切安详的描绘下来,如同天神的画卷。

    唐黎一直站着看了很久,久到塞纳河重新变为一片漆黑,路灯亮起行人渐少。夜风将他的头发微微吹起,发梢揉进眼睛里痒得丝丝生疼。面对河水,那一刻唐黎突然有一种难言的怀念与孤独。他咳嗽几声掩住口鼻,最终转身离开了。

    经过一个路口红灯的时候,百货公司的荧光大屏幕打出了一张巨大的奢侈品广告海报。那是Cartier的一只男表广告,在几乎有一栋大楼高的电子广告牌中,一个黑发黑眼的亚裔男子身着一身英式Anderson-Sheppard西服微靠在一张纯木办公桌旁,袖口露出一只蓝宝石手表微微闪着寒光。那个男人的眼神比一般面无表情的模特还要冷酷,让人对视一眼就感受到了无限的霜雪。

    唐黎盯着那张海报足足有一分钟,直到红灯转绿又再次变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得不再等一会儿了。这倒无所谓,他眨了一下眼抬头再去看那张海报的时候,发现电子荧幕已经又换了另一只广告。在唐黎旁边有一个抱着面包长棍大概是准备回去做饭的妇女发出抱怨:“为什么那只广告就不能多放一会儿呢,天知道每次我回家为了见那个小伙子需要等多久!”

    唐黎看了那位金发的大姐,笑着摇摇头把一切情绪都埋在了心里。等待下个红灯转绿他双手插兜走上了斑马线,他步伐不慢,等到绿灯转红他已经到达街对面。

    这时却变故突发,一辆黑色的路虎像突然失控似的不知道从哪条路上蹿了出来。驾驶人像是为了避免伤亡突然之间将车拐向,车头瞬间撞上安全岛上的安全标路障发出巨大声响。唐黎与那个金发的大姐同时被吓出了一跳,他转身回头看的时候车祸地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其中还有警察在。但是看众人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唐黎轻轻松了口气没有去凑这个热闹,毕竟若是再晚一分钟此时说不定那辆路虎撞到的就是还在安全岛上的他,但唐黎丝毫没有应该有的劫后余生感,他耸了耸肩转身就走了。

    警察将事故地点围了起来,那辆黑色路虎被撞得很重,车头都凹陷了下去,估计需要不少修理费。因为这是车主一个人的事故还差点危及市民的生命,若是没其他状况这位出事儿的兄弟应该要花很大一笔钱了。

    这都是后话,钱没有命重要还是救人要紧。警察紧张地看那个人被从车子里救出来,在确定并没有什么生命大碍以后都松了一口气。警察迟疑地问那个人:“先生,你看起来受了伤,需要去医院吗?”

    那个人没有回答他,事实上警察看见他的长相也不太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了。这个人有一头夜一般的黑发与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面容极为俊美却完全不是欧洲人的长相,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的眼里有着融化不掉的寒冰。一个围观的金发大姐捧着长棍面包,盯着他的脸突然惊呼出声,她拿手指着这个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令人兴奋的事情。

    男人轻轻摇头对警察的关心表示婉拒:“Merci.(谢谢)”说罢他看着马路对岸好几秒钟没有移开眼。视线所及之处,人来人往,毫无任何踪迹。

    TBC

    作者有话要说: *

    那句法语的意思是,一分钟六十秒,我爱你却有八十秒,每分钟爱你多二十秒。

    经典法语求爱名言。

    =v=

    *

    乐芙兰诶……英文名是LeBnc

    是LOL里的诡术妖姬姐姐=q=

    我最喜欢的英雄之一。

    算是我的一点小恶趣味

    *

    姨妈来了……

    失血过头头晕目眩……

    剧烈疼痛……

    臣妾……

    可能会停一天(._.)……

    可能而已。

    ☆、一本书的下落

    唐黎没有去凡尔塞宫,那里的人实在是多,去了那里说不定再也回不到纽约见主治大夫了。也只有法国郊区一些地方他能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去逛逛,其余人多的景点他也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的病要重不重,以前肺就不太好,这几年身体弱了病情加重了一些竟成了顽疾。毕竟是早就落下的病根,要彻底医治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唐黎到也不是特别在意,对自己的病情一直抱着很随意的态度。

    在乐芙兰三番四次警告甚至威胁要去烧家的电话骚扰之下,唐黎还是坐着飞机回了美国。纽约的空气也不是很好,按理说他这个病最好的医治环境要不就是在空气最好的郊外,要不就是在有着空气净化机与精良医疗环境的室内。唐黎若是选择前者就无法得到好的医生,选择后者就得失去自由。按他的性子来说,失去自由当然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

    曼哈顿下城区今天下了小雨,天阴阴沉沉建筑都湿漉漉的,行人之间神色匆匆甚至大多数人在雨中没有打伞,雨滴落在他们做工精良的西装上印出点点的深色。这个城市的人总是十分忙碌,在下城区金融中心的任意一个路人说不定手里都握着上亿的金融交易。

    一下雨灰尘就少了很多,哪怕吸进的空气寒冷却也让唐黎感觉舒服不少。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看天的样子雨应该会越下越大,他约好了乐芙兰在下午傍晚时分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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