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时她们可能担心世子爷将来对她们不好,但这都是皇宫了,不知多少宗亲的眼睛盯着皇帝,皇帝肯定不吝啬让她们安享晚年的。

    至于该争的该斗的,就轮到那些皇子阿哥了。

    李沐不知道这册封一事钦定后,竟有这么多嫔妃转变心思了,居然一个个念着安享晚年。

    不过这只是潜邸旧人的想法,她们年纪上来了,皇上去她们屋里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别说将来会有新人进宫,她们还争什么,有时候人是得屈服于现实的,而新人不同老人,新人要是不念着自己有可能生下皇子阿哥的野心欲望,那家族培养她们作甚。

    总有人是盼着自己生下皇子阿哥的,皇上的阿哥才三个,不同于先帝将近二十个存活的阿哥,那才叫争得头破血流,而现在的皇子阿哥只有三个,好些家族已经盼着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选了,为了让自己女儿谋得今后为太后的机会,也为了让家族能一跃跃为新帝母家,让自己女儿进宫是必要的。

    康熙年间作为皇帝母族的佟家,实在是太过招人妒恨了啊,谁不想成为第二个佟半朝。

    承乾宫内,李沐让玉晴她们去内务府要来一些人手,尽快将承乾宫安置好。

    先前住在承乾宫的太妃不少,皇后花费了一些时日才安置好先帝嫔妃,如今承乾宫空下来了,便真的显得空荡荡了,李沐寻思自己得找个时候让弘昼去雍王府将她的私库都搬来这里,还有皇后她们,应该也是空荡荡过来这宫里吧。

    改日问过皇后后,就让弘昼顺道将正院的财产都搬过来吧,当然,前提得是皇后不介意此事。

    至于为何不让内务府的奴才来,前几年先帝在位时,皇太后的东西都有人敢偷了,李沐不觉得自己那些好东西不会被人动心思,最好就是让弘昼亲自下场处理此事。

    承乾宫的奴才风风火火各自忙碌,李沐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起身去找皇上了,她还是想找到原身为何会许下这种心愿的原因,至于去找皇帝,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她想跟皇帝培养感情。

    她早年跟皇上红过脸,但现在李沐不大在意之前那事了,反正皇上在那之后就没有对她翻脸过了,她想自己总得给皇上一次机会吧。

    李沐从锦囊里掏出一个玉雕,早些年她摔坏了这玉雕,现在她重新刻了一个差不多的,就放在乾清宫吧,管皇上喜不喜欢,她喜欢就行了,她现在顺着自己心意来,顺其自然等着任务完成的时候。

    李沐去往乾清宫的路上没忘了带上她给皇上作的画,还有本她喜欢的话本——皇上那儿是有挺多话本的,但有些翻来翻去也看腻了。

    皇帝是个大忙人,她不太好意思跟皇帝说起要换新话本的事。

    她找了些新的,恰好配合皇上消磨时间。

    而李沐在见到皇上后,就将那玉雕和画都给了皇上,胤禛在看过后免不了好笑,指着那画像上的自己道:“在你心里,朕永远都是这三头身是不是?”

    那画上画着皇帝的q版模样。

    “皇上小时候一定很可爱的。”

    她笑眯眯回道。

    胤禛只得将那画像收起来,这下才注意到桌面上那玉雕,他愣了一下,收起那玉雕,笑道:“朕的玉雕还保存的这么好,贵妃当赏!”

    李沐得意道:“那是自然,皇上可得好好收着啊。”她多年的准备果然不白费功夫,她果真复刻了一个跟皇上当初给她雕刻的玉石一模一样的玉雕,这下就免了她当初摔坏东西的心虚了。

    “放心吧。”他珍重无比道,这次不会了。

    李沐翻阅起京城新出的话本,对皇上敷衍的点头,便继续看下去了。

    胤禛好笑极了,想将玉雕放在桌面上当摆设,可是想了想,他又觉得不舍了,还是好好收藏着吧,毕竟这是沐沐亲手做的。

    这就代表沐沐已经彻底释怀当初的事了吧。

    胤禛当初其实看过那个被摔坏的玉雕,而且那玉雕还被他捡起来好好修复的,本来还打算找个时日给沐沐送去,以表破镜重圆之意,不过现在就没必要了,因为他们已经相知相守这么多年,早就塑造了新的回忆,他会将两个玉雕都摆在一起的。

    这样就好,他可以彻底安心了。

    今后他们能有更多关于彼此的回忆,毕竟下半辈子,他们还得要相互扶持走下去。

    他眼神柔和极了。

    而李沐在这瞬间又感受到系统提示她任务完成了,但这种提示又立马消失不见了,上面显示的还是未完成。

    李沐心里恼怒,这系统是在耍着她玩是吧,等她完成任务了,她一定要向快穿局举报这没用的系统!

    她心里暴躁极了,面上温柔如故,她抬头看了眼皇上,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她笑了笑,“皇上今儿不忙了吗?还有心情看妾身。”

    “哈哈哈哈就不允许朕看你一眼吗?”

    不知为何,李沐瞧见他大笑,心里竟也有了想大笑的感觉,只是她还不想在皇上面前丢脸,便严肃神色,“皇上再不干活,就养不起您这些儿女妻妾了。”

    “是是是,首先朕得养好你吧,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胤禛眸子含笑,逗着她。

    李沐心里腹诽,白可以,胖就不必了。

    ……

    册封的旨意下达后,弘时好一阵子黯然伤神,他躲在书房里谁都不见,他额娘竟然只被皇阿玛封为齐妃,他以为皇阿玛会念旧情,将额娘封为贵妃的。

    但皇阿玛始终更看重裕贵妃多一点,因此,他这个长子反倒不如弘昼这个贵妃之子更受臣子们青睐。

    他看到连皇额娘的娘家人都巴结着弘昼,说着往日皇额娘抚养过弘昼的情分。

    尽管有年家人对他们三兄弟一视同仁,左右逢源给他们三兄弟同样示好,这点看似能安抚他心情,可他清楚这是因为六弟没有活下来的缘故,不然年家岂会这样低头,再过几年,说不定宫里又多出一个年家女了,弘时不耐烦的撇嘴,他才不接受年家人像是招狗似的施舍。

    他爱新觉罗弘时虽没有母族傍身,只有妻族势力,比不得现在没有成亲就有后族势力倾倒的弘昼——等弘昼成亲后,弘昼手上能动用的势力就更多了。

    只是他还不至于对尊敬自己的弟弟非常嫉恨,虽说妒忌是会有的,毕竟他曾是皇阿玛最重视的儿子,两个弟弟出生后,他再也没有以往这种备受重视的感觉,他要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就是圣人了!

    弘时叹了一声,接受弘昼更受其他家族重视的事实并不好受,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他想帮八叔和皇阿玛恢复感情都是念在八叔以往对他好的情分上。

    多年兄弟情,他怎么可能对弘昼太过分。

    不过弘历那儿就未必了,弘时想到弘历,眉头蹙起,这位好弟弟掩饰的挺好的,他在他这个年纪都还只是被皇阿玛训斥的顽劣小儿,若非他年长几岁,他都察觉不出这个弟弟面上勤俭好学,实际有些野心的。

    弘时摇了摇头,继续提笔给八叔他们写信,他这会儿光愁着自己地位变化还不够,还得顾及八叔他们的心情,他得要好好安抚八叔他们才行。

    彼时的弘时还想不到他那位好弟弟岂止是一点点野心,而是野心满满啊。

    在年家人投来青睐时,弘历果断接受了年家人的看重。

    他身下一点势力都没有,不比弘时有妻族势力,也不比弘昼是贵妃之子,又有皇额娘和乌拉那拉氏一族及其他盼着成为弘昼妻族的家族势力。

    他额娘仅为嫔位,而额娘引以为豪的满洲旗贵女身份迟早不会是独一无二的——皇阿玛都能将弘昼生母封为贵妃,他不相信皇阿玛不会给耿氏一族抬旗。

    哪怕将来他娶妻,以皇阿玛对他的重视,他将来肯定娶不了名门大族的贵女为嫡福晋,但弘昼就不一样了,有一个得宠的贵妃额娘在,弘昼将来的妻族势力一定不浅。

    因此在弘昼和他还没有娶妻前,他想借助年家势力让皇阿玛看重他,这样皇阿玛才会给他赐下一个高门贵女为嫡福晋,他就有跟弘时和弘昼他们一较高下的可能了。

    弘历清楚极了,自己额娘和弘昼额娘在初进府时是相差不大的身份,但就是这样一步慢步步慢才导致今天一个为贵妃一个为嫔位的差别,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落得这种结局的。

    因此他在接受年家人的看重后,哪怕年家人还试图招惹弘昼和弘时,他都忍着。

    而今儿这时,正是他试探到的三哥会传信给八叔的时候,他务必要让皇阿玛知道这事,让皇阿玛彻底对三哥失望,能减少一个竞争者就最好不过了。

    他忐忑极了,意图传话给年家人,想必年家人会趁机将这件事炒得沸沸扬扬的——至于将来三哥得知真相时会怪罪何人,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要不就怪罪年家,要不就怪罪五弟,因为跟三哥亲口说过八叔的事的只有五弟一个人,他能置身事外就最好不过了。

    当然,若是三哥能像大伯拉八叔下水一样拉弘昼下水,那就是意外之喜,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两兄弟同时解决。

    他将信件藏好,让人小心的拿到宫外去了。

    ……

    年羹尧此时刚归京,一路风尘仆仆的,在接受了圣上赐下的种种恩赐和爵位后,他咧开嘴,“今儿圣上能坐上这皇位的功劳都在我年羹尧身上,只可惜当年六阿哥那事发生的着实不妙啊,不过我年家女儿也长成了,是时候送进宫给万岁爷了。”

    年家人都绝口不提那肃嫔母子俩,这两人就是年家的屈辱,要不是肃嫔生下一个天生痴呆的子嗣,年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后宫势力,而且听万岁爷提起肃嫔母子俩实质上还活着,年家人都无比恼怒。

    这好端端的,等新的年家女进门,这旧的年家女还非得梗在那儿让皇上时不时想起年家女曾生下过有痴症的子嗣吗。

    年夫人道:“若是肃嫔母子俩能一块儿去就好了。”即将要被送进宫的年家女是她亲生女儿,她不愿意自己女儿的青云路被两个孽障给阻了。

    年羹尧却摆了摆手,“这也算是个机会,若是六阿哥能长成,就算一直是痴傻的,能传宗接代即可,这样年家依旧有血脉跟皇家结合了,也算是条后路。”

    尽管年羹尧从不认为年家需要什么后路,但皇上多年子嗣艰难,至今只有三个阿哥存活,而其中唯一娶妻生子的弘时阿哥至今也只有一个阿哥,可想子嗣有多稀少,年羹尧还挺担心年家女进门后没法顺利有孕生下一个皇子。

    保住六阿哥还能让皇上多出几个有年家血脉的孙子,到时候倘若皇上活得久,有年家的势力在,不愁不能将皇孙送上皇位,不过这也多亏当今圣上只有三个阿哥,不然事儿就难办了。

    年羹尧仿佛想到阿哥们意图阻拦的画面,笑得都有几分血腥味了。

    年夫人往这方面想了想,觉得这道理还说得通,在关键时候,她都是站在她丈夫这边的,只要年家能够昌盛,甚至能出一位新帝,这新帝是不是从她女儿肚子里出来倒是无碍了。

    毕竟她儿子才是她的根,只有年家昌盛,她儿子继承爷的身份地位时才能快活。

    不久后,四阿哥的信件传到年家来了。

    年羹尧将信件拆开,粗粗扫了几眼,神色有几分慎重。

    “三阿哥有这么大把柄在自己兄弟上,爷是该说他蠢还是说他蠢?”年羹尧摇了摇头,“四阿哥意图让我年羹尧戳穿此事,爷可不上当。”

    他反复想来这事,他要是当面戳穿此事,到时候三阿哥倒台,最终也只有一个便宜四阿哥的下场,可便宜四阿哥有何用,是抬着他跟五阿哥斗起来吗,那没意思,年家人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

    哪怕年家再扶持出一个天子,有再多的从龙之功都不如有年家血脉的皇子阿哥上位。

    只是万一六阿哥不能生养,年家女进宫后不得一儿半女,这四阿哥倒是一个极好的后路,可惜五阿哥没有接受年家人的投靠,不然他倒是能坚定支持五阿哥将三阿哥扳倒,省得他想来想去。

    年羹尧心里想了这么多,到最后也只是说道:“京城太过平静了,还得再热闹点,我年羹尧虽不能主动说出这事,但其他官员未曾不可。”

    他手下还有别的官员利用。

    先将三阿哥扳倒,再让四阿哥和五阿哥斗个十来年,到时候年家女早就生养子嗣了,或是六阿哥那边有皇孙了,他就能送皇孙或是从他女儿肚子里出来的阿哥上位了。

    最差的结果也只是让四阿哥上位,到时候年家还能再捞一次从龙之功。

    不过四阿哥想要利用年家人,总得给点好处的,不若就让他娶年家女为嫡福晋吧。

    年羹尧将计划想了一周,觉得没有什么漏洞了,便让夫人给他磨墨,他打算叫来几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官员。

    ……

    不久后,朝廷上发生一件震惊群臣的事,皇上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在朝廷上,一位官员突然走出来指认三阿哥弘时跟八爷党的和硕廉亲王有结党营私嫌疑。

    重点不是结党营私,而是三阿哥和和硕廉亲王的接触。

    哪怕皇上现在好声好气的对待八爷党,给八爷封了和硕廉亲王,但这不代表皇上对八爷党的芥蒂放下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只是缓兵之计,迟早要处理八爷党的。

    在这种时候,三阿哥弘时还跟不要命似的触犯自己皇阿玛的禁忌,这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皇上一巴掌。

    因此皇上脸色极为难看,而其他臣子不敢发话。

    三阿哥硬着头皮道:“你少胡说八道了,你有证据吗?”

    “奴才自然有。”那官员拿出几封信,“皇上,这正是三阿哥给廉亲王送去的信。”他意图拆开朗声读信。

    三阿哥脸色微变,意识到自己是被算计了,不然他送给八叔的信怎么可能在别人手中。

    第323章

    退朝了。

    皇帝将弘时召到跟前,面色铁青。

    弘时低下头来,一言不发,到了这种时候,证据都摆在明面上,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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