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容知青见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主动帮着烧火,晚饭有个屁吃。

    纵使在恼火,邓安也不想饿着肚子睡觉,阴沉着脸走进厨房,把锅铲捡了起来:“我有点事,回来晚了。”

    赵庭抢过锅铲,洗干净,继续翻炒:“呵呵,你再晚回来一会儿,碗都洗了。”

    邓安还想辩驳,瞥见灶台后的容言初,心里一股火上来:“哟,这不是容知青吗?穿的这么干净来厨房,不怕弄脏啊?”

    赵庭听不得他的阴阳怪气,想一脚踹过去:“要不是你,容知青的衣服也不会弄脏。他是帮你烧火,还没句好话,真是狼心狗肺。”

    三人成群,人一多就会分成几个小团体。

    知青点的知青也是如此。

    赵庭和容言初的关系要好点,其次是傻大个钱伟业。

    另外三人,一个小团体。

    邓安想着所剩不多的钱票,忍住了。他还不能和这两人闹翻,月中了,再过几天又要交合伙的粮食了。

    他那点可不够。

    容言初见人回来,起身离开了厨房。

    简单吃了饭,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用指甲剔着牙的孙茂,冲邓安挤眉弄眼:“下午干啥去了?别给我编,我可看着你拿着什么东西去学校那边了。”

    邓安扯扯嘴角,试图敷衍过去:“没啥,我在屋子里待久了,就出去走走,恰好走到了那边。”

    这事还没成,不能让人知道他的打算。万一其他人也生出这样的想法,那岂不是给他增加难度了。

    孙茂啐了一口唾沫:“你不说我都知道,和那女的有关对吧?就这破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邓安脸一僵,支支吾吾的说不是。

    孙茂不屑的笑笑:“搞女人这方面的经验,我可比你多得多。要我说,就你那些烂招数,绝对搞不定那女人。”

    他对苏溪溪这种干瘪小女孩没兴趣,要有兴趣还轮得到别人。

    “你跟我说实话,我教你几招,怎么样?”孙茂斜睨他一眼,又补充道:“但我可不能保证你一定能行。”

    邓安还真没什么经验。屋子里就他和孙茂两人,其他人在院子里。

    犹豫了下,他把下午的事说了。惹的孙茂哈哈大笑。

    邓安脸色难看,但有求于孙茂,硬生生咬牙忍住了。

    孙茂笑够了,咂咂牙,发自内心的说了句大实话:“我觉得你这事成不了。”

    这回,邓安的脸色黑的彻底:“你在逗我?”

    孙茂食指左右挥挥,不在意的笑笑:“逗你干嘛。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你要是有姓容的那张脸,能成的机率还大些。看样子你应该也没什么钱,啧,那就基本上没戏了。”

    这些话,就像刀尖子一样,往邓安心窝扎。

    邓安恨恨的道:“那就不劳孙知青费心了。”

    两人不欢而散。

    没人注意到在门外站立了不知多久的赵庭,在他们谈话结束后,面不改色的进屋收拾床上和柜子里的的东西。

    赵庭是来搬行李的。

    做晚饭的时候,他和容言初商量了一下,说给点钱,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容言初没拒绝没答应,赵庭就默认他答应了。

    四人住的屋子很臭,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像是老酸菜泡烂了。

    炕边上堆满了换下来没洗的衣服,墙边的鞋子黑黢黢的,乱七八糟的摆放着。放了好些天了,腌入味了。

    赵庭对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刚开始他还会顺手帮着整理一下。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跟他们说过很多次还是这样,只能选择搬出去。

    孙茂瞅着他的动作,问:“你干什么?”

    赵庭不咸不淡的说:“屋子有点挤了,刚和容知青说好,我去和他一起住。你们几个也宽敞些。”

    孙茂“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扣脚心的死皮,脚趾甲里藏着黑色的污垢。

    东西不多,离得近,赵庭懒得喊人帮忙,就一样一样的搬。

    等东西搬完,满头大汗的赵庭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回屋把听到话和容言初说了。

    他一脸八卦的猜测:“没想到邓安居然存了这种心思,他们没说名字,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姑娘被他看上了。”

    “你不知道,我听到孙茂说那句,你要是有姓容那张脸,差点笑出声。真够杀人诛心的。”

    第32章 32

    ◎小伙子想的周到◎

    赵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没得到容言初的丁点反应,疑惑的问:“你都不好奇的吗?跟个和尚似的,无欲无求。”

    见容言初不理他, 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着:“怪我忘了, 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对了, 当老师啥感觉?累不累?听说和你一起去当老师的还有那个苏同志,你俩没摩擦点出火花?”

    容言初捏捏鼻梁, 突然有点后悔, 刚才该直接拒绝这人的入住,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耳边就跟有蚊子似的, 一直嗡嗡嗡。

    “赵庭, 话再这么多你就回去。”

    赵庭拍拍嘴巴:“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他宁愿少说话, 也不想回那酸菜味的屋子。

    乡下的夜晚, 月明星稀, 听取蛙声一片。

    平淡充实的一天又过去了。

    苏溪溪像往常一样, 带着家里小学生们去了学校。

    到办公室的时候,容言初已经坐在那儿了。

    “早啊,容老师。”苏溪溪放下布包,眉眼弯弯的打招呼。

    两人的办公桌是由两张桌子拼接在一起的, 挨着窗户。

    旭日东升,清晨的几缕阳光洒在窗边的青年身上。

    “早, 苏老师。”

    苏溪溪闭上眼迎着温和不刺眼的阳光, 靠在椅背上, 莫名的想睡觉。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周老师在教室外摇响上课铃。

    容言初拿上课本, 起身发现对面的女孩没动静。

    恬静白皙的面容, 橙黄色的阳光照在她小脸上,清晰的连细微的毛绒都能看见。

    容言初心漏跳了一瞬,喉结下意识的滚了滚,嗓音轻缓:“苏老师,上课了。”

    苏溪溪在短短几分钟,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被叫醒时脑子还晕乎乎的。

    “哦哦,我怎么睡着了啊。”苏溪溪揉揉干涩的眼眸,睁开,视线明亮了许多。

    感觉喉咙有点发痒,打开水杯喝了口温水,“容老师,多谢你喊醒我。你先去上课吧,我马上也去。”

    容言初垂下眼,转身离开。

    苏溪溪摸摸喉咙,不解:“我喉咙怎么痒痒的,昨天晚上不都还好好的吗?算了,多喝水。”

    上完两节节课,她终于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了。两个小时不到,咳嗽不下十次,水杯的水都喝完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办公室,咳了几声,喉咙直发干。打开水杯想喝水,才想起水喝完了。

    苏溪溪望着空荡荡的水杯:“难道我感冒了?什么鬼,大夏天的感冒。”

    余光瞥到容言初进屋,她抑制住想咳嗽的冲动。想到还有两节课,就头皮发紧。

    越是想不咳嗽,越是压不住。

    一个气儿上来,经过喉咙没压住,直接咳得眼冒水光,溢出来的泪水挂在又长又翘的睫毛上。

    脸颊嫣红,像四五月盛放的桃花。

    容言初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帮她拧开水杯,发现里面没水。

    犹豫了一下,看她还在咳,抿唇拧开了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

    “尽量别咳嗽,先喝点水缓缓。”

    苏溪溪那瞬间仿佛见到了救命源泉,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又咳,又喝两口。如此反复两三次,终于不咳了。

    一番下来,人都虚脱了。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道谢:“谢谢啊,我还以为我要咳死了。”

    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发现自己喝了他的水,怪不好意思的说:“等我休息下,我帮你去杨老师的住处装水。”

    容言初的视线从水杯上挪开,见苏溪溪嘴唇上泛着水光,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我自己去。”

    拿起只剩浅浅一层水的水杯,盖上杯盖的动作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苏溪溪不想动,但心思一动,叫住他,拿起水杯往前一递,讨好的说:“容老师,能帮我装一下嘛?”

    容言初低低的“嗯”了声,拿过她的水杯,大步的走了出去。

    苏溪溪身体不舒服,没发现他的不对。

    太阳晒的热了,苏溪溪把椅子往晒不到的地方挪了挪,又把手背贴在额头上,试图分辨出烫不烫,发没发烧。

    她高估了自己,分辨不出来。

    杨老师从走廊进来,见她焉巴巴的样子,好笑的打趣:“怎么了?今天才上两节课,就没精神了啊?”

    苏溪溪瘪嘴:“喉咙不舒服,一直咳,烦。”

    杨老师走过去:“不会是生病了吧?头晕不晕?”

    苏溪溪撩起额前的头发,“有点晕,早上出门都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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