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限制陵越等人归去的时间, 但总归是愈早愈好。

    然而如今百里屠苏因为救助镇上平民, 同那无名村的妖物战斗受了重伤。那么在这段需要卧床静养的日子里,陵越这一行人总不能强拉硬拽地把百里屠苏给绑回天墉城。

    于情于理,这番举动都算不上合适。更何况, 百里屠苏乃是陵越的同门师弟, 情分到底不同, 纵使其他弟子想要这么做, 陵越自己也会出手阻止。

    “……你好生休息, 切莫再运用真气了。”陵越看著自己的师弟, 于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沉声对他说道。

    百里屠苏知晓陵越此行是来带自己回去正如记忆中他私下山门, 在铁柱观遇见对方一般,他原本以为师兄弟两人免不了一场战斗。只是如今却因为一场受伤,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然他清楚该来的总是会来,但这勉强算得上因祸得福了罢。

    百里屠苏垂下眼眸,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陵越的话。

    “都先出去罢。”陵越对著身后欲言又止的弟子说道,语气沉稳,听著便叫人产生了一股信服的感觉。

    天墉城弟子听师兄弟二人的言语,便知晓了自己大师兄的打算,这会儿暂且是不打算带百里屠苏回到山门了,可他们此行的任务该作何解释?难不成就在此地等待百里屠苏伤好么?这岂不是空耗时间。

    天墉城的一众弟子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其中几人悄悄地抬起了眼睛,轻轻瞄了床上的人一眼,却不想恰好对上陵越平淡的目光。

    “我会写信同掌门与戒律长老说明此事,事出有因,此为无奈之举。”陵越管束一众弟子的时间已久,心思通透明澈更是远胜一般之人。见著几人面色古怪,张口欲说的模样,无需多

    想就知晓了这些人弟子的心中约莫在想些什么事情。

    身为大师兄,积威深重的陵越本可以不用解释。只是这番以“势”压人的举动长久下去,不仅会叫人心生不满,还会令人对自己的师弟产生怨愤。

    陵越知晓天墉城诸多弟子当中,尤其是以戒律长老的入门弟子陵端为首的这一拨人,因陵琛和百里屠苏拜入师尊门下从而嫉妒不满。近几年这些人因知晓自己这两位师弟剑法不俗,不好惹从而收敛了许多,然而在陵琛他们入门不久的那段时日,却还是受到了陵端这些人的欺压。

    诸如此类事情,因平日里事务繁忙,两位元师弟又皆不是什么爱同自己诉说委屈的人,陵越原本是不大了解的。若不是他的师妹芙蕖偷偷告知了自己,他怕还是会被蒙在鼓里。

    自小便受师门看重,长大之后又被门中长辈赋予重任的陵越,责任心本来就比寻常人重了许多。身为紫胤真人为数不多的徒弟,年龄又是师兄弟三人之中最长的那一个,陵越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好好照看自己的师弟。

    只是陵琛和一男子,还是身份与他天差地别的国师纠缠不清。

    而另一位师弟,违抗师命偷偷下了山,似乎对自己身上的罪名不大上心的模样……

    这一个两个加起来,叫陵越简直惆怅万千,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陵琛的事情,他现在不好管。

    至于百里屠苏……他自然是不会相信肇临师弟会是自己的师弟所下毒手,师弟如何品行,身为师兄的他自然清楚,对方断然不可能向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刀剑相向。只是他们这些亲近师弟的人相信,旁人却不会相信他。

    天墉城门户森严,寻常之人不得随意进出,若是想伤肇临,一是门中弟子,二是修为高深远胜掌门和诸位长老之人。

    前者肇临出事之时,百里屠苏恰巧身处经阁与其单独相处,除却他无人在场,看守经阁的弟子也说外头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如今肇临濒死昏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已经遭人怀疑的师弟是却在此时私逃下山,不清楚其中内情的人自然会更加相信这罪行是师弟所犯下。

    后者情况比起前者来说,要更加糟糕。假若是一个修为高于门派中长辈的神秘人伤了肇临,又嫁祸于师弟,往深处想,对方绝非善类,其用心险恶叫人胆寒。

    思及近日门派中所传的风声,陵越当真是愈来愈放心不下,恨不得立马就把百里屠苏带回天墉城。不仅是为了洗刷自己师弟的罪名,还其一个清白。更是防患未然,保护对方的举动。

    许多念头在陵越心中一转而过,扰得他原先平静如水的心有些乱了起来,面色亦是不知不觉就沉下了些许,看得一直关注著他的天墉城弟子们吓了一跳。

    “大师兄,我们明白了。”一众弟子对于陵越信服得很,见他出声解释,脸色严肃的模样,连忙便应了下来。

    其中还有一两个有心的人,好同百里屠苏道了一声“好好休息”,随后就退出了屋子外头,还不忘为里面的人带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打断了陵越的思绪,他微微抬起头,对著站在陆明琛身边的黄衣青年道:“明国师,我师弟的伤除却修养之外,还需要什么旁的药方么?我去外面取药。”

    “大师兄,我去取药,天墉城于此处路途遥远,你暂且休息片刻。”陆明琛开口说道,他看见床上的百里屠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了想,便知晓关于回天墉城一事,他应当是有话要和陵越说,便有心为两人腾出说话的空间来。

    “楼下掌柜有笔墨,下去了再写药方罢。”太子长琴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话,对于陆明琛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两人一唱一和,陵越连同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曾有,张了张唇,他终究还是合上了嘴,看著太子长琴开了门,自家小师弟随后便要跟著出去。

    百里屠苏揉了揉眉心,出声挡住了陆明琛的脚步,“小师弟,不必急著抓药,我没什么大碍。”因受伤不轻,此时的百里屠苏有些虚弱,连同语气也比平日少了分锐气,喑哑低沉了不少。

    陆明琛耳力极佳,纵使百里屠苏的声音很是低弱,他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太子长琴正在门口等著陆明琛,陆明琛朝他递了一个眼神,张著唇小声交代了一句。太子长琴轻轻颔首,自己一人慢慢地走远了去。

    陆明琛合了上门,方才他注意到百里屠苏的嗓子干涩,便停在桌旁用茶斟了一杯热水,而后才往百里屠苏的床侧走去。

    “有劳小师弟了。”百里屠苏咳嗽了一声,倚在床边饮下几口水,这才开口说道:“我已下山三月有余……离山之前,隐约听闻小师弟出了些事情。恰巧我去往了南方,只是未曾见到小师弟……”他动了动上半身,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许是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百里屠苏的俊脸一白,额头上隐隐地渗下了几滴汗水,将眉心那颗朱砂痣衬得更是殷虹了几分,也让他的面色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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