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良人,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们娘仨与你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不待你好待谁好?”白水莲轻叹:“我只盼着你步步高升,权贵加身,将来欢儿他们也不会因为一个出身的问题而连婚娶都要低人一头了。”

    滋。

    刀子又扎进一分,鲜血淋漓。

    宋致庆恶声恶气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也不会让他们步我的后尘,我都会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我信你。”白水莲倚过去,眼中全是依赖。

    第798章 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宋相

    一如宋致诚所料那般,宣旨的天使队伍从宋家离开,盯着相府的探子便都各自传消息回去,以至于第二日早朝之上,宋致远便很不意外的接到了御史的弹劾,罪名是恃宠而骄。

    宋致远心想有点冤枉,他从头到尾都没向皇上讨要什么嘉奖,官是皇上赏下来的,他怎么恃宠了?

    那位朱御史却是说道,若是随便救上一人,便能加官进爵,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这么办?那天下学子十年寒窗苦读岂不也成了笑话?读书还有何用?

    这话可是有毒了,同时,也得罪了好些人了。

    第一个得罪的就是信王。

    信王想也不想的就跪了下来开始嚎,嚎自己命苦,从当年顶着压力打开城门投诚亲迎先帝军队入城,被骂叛国贼,这也没啥,他现下也是大庆一份子,很有归属感,不在乎。

    但他嚎自己子嗣单薄,独子早逝,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苗,要不是宋家大义出手相救,差点也没了。

    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就是别人嘴里的随随便便的人物,死了也不重要,难道一家子死绝了,那才叫一个皆大欢喜?

    “皇上,要不这么着,您赐老臣一家一壶毒酒,臣这就回去关上门一起一口闷了吧,也好过被人这么挤兑,反正信王府的人也没啥价值,死了就死了,救回也白瞎。”信王哭唧唧地摊开手。

    他不是这个意思好么?

    能不能别歪楼这么厉害。

    众官:怪不得信王从夏国灭亡还能苟活到现在,这扯嘴皮的本事,也不是一般的,怕是二班出身。

    楚帝开口道:“爱卿快平身,小王爷乃是千金贵胄,岂是一般人可比?他的命自是矜贵,更是大庆和夏氏友好的关键枢纽,岂可与普通人相提并论。”

    “皇上英明。”信王喊了一声,危乎乎的从地上起来。

    他这一打岔,宋党这边自有官员出列,指责朱御史寒夏氏宗族的心,再者,皇上赐官,自是看重对方为国争光,对大庆江山社稷有功才施恩,继而说到宋慈的功劳。

    从大棚暖菜和土豆种植,那样不是于江山有功?

    那人说得唾沫横飞,气势高昂:“……宋太夫人高风亮节,从未邀赏,皇上乃念宋太夫人多番功劳,才赏宋二爷一个闲职以示圣恩,咋在朱大人口中反成了恃宠而骄了?朱大人但凡你家也有这样的人物,说不准皇上也能赐恩朱家呢。”

    朱御史脸色发绿。

    楚帝:事实上,朕是在宋太夫人那边画了功劳字据,现在还不知道她想用作何用,朕不慌,就是觉得挠心挠肺。

    宋致远此时出列,持着笏板道:“皇上,家母常有言,身为大庆子民,受皇上庇护,她一老妇人一不能上阵杀敌,二不能为官打理江山,只想为大庆尽一份绵薄之力,不求回报,只求问心无愧。臣弟的官身,哪怕只是一虚职,也是受之有愧,特让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让更多的国家栋梁顶上。”

    噢,有內味儿了,还是那个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宋相!

    第799章 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天子千金一诺,这刚赏下来的官,哪有转个头就收回的?

    皇帝自己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来打自己的脸,不过是个虚职,又没权,只是给点俸禄,干嘛要收回招人话柄,他又不傻。

    所以宋致远那招以退为进,就这么进了,老二的那个官身稳稳的扎根头上,将来他们要辞,那是他们的事。

    最重要的是楚帝自己也开口了,类似这样的赏官,哪个勋贵家没有,那些个子弟不都有一个两个的闲职么?

    所以快别逼逼了,要是都把这些虚职吐出来,也不知谁吃亏,人家宋老二可不缺这点俸禄,听说他婆娘豪富着呢。

    这事也就这么了了,大家也都没放心上,主要是被另一茬事给勾去了注意力。

    还是信王那老东西干的好事,他发了一檄文,义正辞严的指责端午龙舟的刺客,乃夏国前雍太子打着其号的余孽乱党所为。

    檄文写得措辞严厉,大概意思就是说余孽毫无人性,枉杀无辜,小人行径,企图祸乱大庆,又说前雍太子只得一遗脉便是已为闵亲王妃的崇阳郡主,其余所有自称遗脉者皆为乱党余孽冒充,夏氏宗族概不承认。

    而这个檄文,会在早朝后张贴在城门的告示栏上,以告天下。

    信王乃是现在的夏氏的族长,掌管着那已是薄得可怜的族谱,他既是这么说,等于斩断了外头那所谓前雍太子遗脉认祖归宗的后路,便是以后哪怕余孽光复大夏了,他们夏氏也是不承认其为正统的。

    也就宋慈不在,她要是在的话,只怕会忍不住嗤之以鼻,正统不正统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拳头够不够硬,这拳头够硬了,看谁敢逼逼?

    至于宗族,有野望的,就不能另开一宗另立一谱么?

    而百姓,才不管你是不是正统,又是谁当皇帝呢,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小家和个人利益,是否能安享太平,安居乐业。

    所以啊,这所有的阴谋诡计还有义正辞严,都只能归咎在有没有实力。

    实力代表着高度,这是没错的。

    信王这一檄文于朝堂中宣读,整个朝野皆是安静如鸡,看向安坐龙座的楚帝。

    楚帝居高临下的看着百官,淡淡地道:“信王大义。”

    这是准了。

    信王心头暗吁了一口气,自家老太婆那对皇上大不敬的罪名,算是过去了。

    忽然,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让他格外不舒坦,像是被一头狼给盯上了似的。

    信王下意识地看过去,却是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倒是算是他侄婿的闵亲王,向他含笑颔首。

    信王回了个笑容,想起昨日崇阳那孩子也守了且儿小半天,心中微微泛暖,盼着她这个归宿,能让她安享晚年。

    檄文在早朝后张贴出去,百姓哗然,无不在讨论,却也不敢大声讨论,毕竟那都是前朝夏国余孽,提得多了,少不得要被当作奸细抓起来。

    而某处密室,则是被砸得一片凌乱。

    老者叹了一口气,他就不同意对夏氏动手。

    青年男子阴郁地道:“信王那个老匹夫,终有一日让他痛不欲生。”

    第800章 夏氏办丧

    端午龙舟死了好些人,宋慈他们这一家是分散着去各家吊唁,宋慈年纪大了,又受了周公公提示,便是去了夏氏族群那边。

    一来她身份尊贵,也算是给夏氏宗族体面,这二来么,她这不是和宋令钊合力救了那小王爷么?

    所以这次前去,她带着宋令钊去了,至于媳妇们,则是前去各家。

    没办法,这次刺客事件死的人可不止一个夏氏宗族,还有几家,只能分散着喽,而宋家下一代还没成亲呢,想找个孙媳妇陪着,是不太可能的。

    而带宋如薇,那她的年纪还小,并不适合,只能由宋令钊陪着了。

    好在,宋慈在马车上就已经跟宫嬷嬷了解过了,凭着她的身份,去走个过场也就够了,不用逗留多久。

    夏氏当年投降的时候,先帝专门拨了一大块区域给他们群居,方便管理,这么些年,夏氏也没挪过地方,只是随着人口发展,实在挤不下去了,就上书皇上,买下周边的宅子拓宽。

    宋慈到的时候,见那片区域已是挂上了白灯笼和白幡,迎着微风轻扬摇曳,而各个门前,下仆穿着麻衣,腰间扎着白布巾,每有人前来吊唁,就敲响锣鼓,烧一串鞭炮。

    宋令钊先下了马,来到宋慈车前,宋慈递了手过去,后者却是直接一个公主抱,稳稳地把她抱下了马车。

    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公主抱,是孙子给的。

    嘤,她这个万年母胎单身,想哭一哭。

    “祖母知道你孔武有力,大可不必这么秀的,你看人家都看过来了。”宋慈嗔了宋令钊一眼。

    宋令钊:“秀啥?不就是抱您下车吗?”

    宋慈:算了,这娃是个钢铁小直男,不懂那潜里话。

    看到宋慈出现,有人诧异,机灵的下仆已是去禀报主事的人,很快就有人迎出来。

    “宋太夫人,您有心了。”

    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宋慈不认得,只能露出一副哀伤的神色:“你节哀顺变。”

    宋令钊也是行了个拱手礼。

    夏哲露出个苦笑,摇了摇头,道:“多谢您的关心,这边请。”

    宋慈被丫鬟扶着,往办丧的祠堂而去,一边听着这叫夏哲的男人说这丧礼的仪程。

    因为这次事件,他们夏氏死的人最多,且都是同个宗族未出三服的,为了方便来客吊唁,就一起办了,也算是节省人力物力。

    宋慈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意外,古人十分重视丧礼,也办得极是隆重体面,选的墓穴也都要定过风水,下葬亦要选吉日。

    像夏氏这样,几家合一起办丧,简直闻所未闻。

    竟是这么开明的吗?

    “是信王叔的意思。”夏哲看宋慈讶然,就解释道:“因为几家都是亲近,也都要葬入祖坟,就……”

    还有一点他没说的是,他们这样的身份,实在不必太过张扬高调,以引来皇上的不满和忌惮。

    宋慈道:“一起办也无妨,最重要的是让逝者入土为安。”

    夏哲听出这里面的真诚,有几分讶然,这宋太夫人对他们竟是没有芥蒂的吗?

    第801章 想给宋家带节奏?

    宋慈走进灵堂,入目便是一片白,香烛纸钱的烟雾弥漫,熏得人眼泪直流。

    灵堂西北角,跪了一堆女眷和孝子孝女,都是半大以下的孩子,成年男子倒很少。

    宋慈转开视线,心口说不清什么滋味。

    国破家亡,投诚的宗族,起码有两到三代不会有太大作为,只能留得一命苟活和传承。

    现在的夏氏,连传承都越来越薄弱,说是日薄西山不为过,眼下又死几人,使得本就不兴旺的宗族,更是雪上加霜。

    宋慈嘴里溢出一声叹息,上前接过主家递上来的一炷香,捻在手中虔诚地拜了三拜,在心底默念几句,来世不生帝王家,便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她又面向那些孝子孝女,微微躬身低头表示深切哀悼,又接了他们磕头礼,这吊唁便是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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