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魔尊他超凶
    最后两个字,如鲠在喉,他实在说不出。

    司幽神色阴鸷,没有做声。

    回答他的,是颍川。

    “事出突然,我才听莳萝说上神死前怀有魂胎,孩子虽没了,但魂胎这种东西,在成形之前,是与其母一心同体的,有驱邪挡灾的神力,何况还是上神的孩子。”

    “什么意思?”重黎愈发听不明白。

    颍川笑了笑,摊开掌心,给他看一枚金羽。

    “血翎!”重黎吃了一惊。

    “这便是当初陵光上神赠与三危山的那一枚血翎,兜兜转转,因果轮回,救人,也是救己。”颍川娓娓相告。

    “无尽下手狠辣,幸有魂胎为上神挡下了一部分的邪气,再有镜鸾上君留下的三道护持,这才勉强留下了上神一缕地魂,地魂徘徊于已故之人生前七情六欲寄托处,我猜测地魂多半是这昆仑山中,便试着用这枚血翎将她引出来,竟真的成功了。”

    他笑着,对还在愕然中的重黎点了点头。

    “上神还有救。”

    第七百六十四章 :我求你们,允我去救她

    生死轮回,只消在天道内的生灵,便无法跳脱。

    当年重黎闯酆都十八层地狱,为陵光拼凑神魂,又有酆都主君相助,如此才能成事。

    昆仑一战后,她魂飞魄散,脱离了轮回之道,重黎心中是不甘的,却也无可奈何。

    可颍川方才说了什么?

    “师尊有救?”

    他背后沁出了一层冷汗,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颍川。

    “怎么救你告诉我!怎么救她!是要挖心剖骨,还是血祭命抵!”

    他心如火焚,冲过去,却因连日的失魂落魄,再加上赠出了内丹,险些没有站稳。

    颍川扶住他,才留意到数日不见,他的脸色竟苍白成这副样子,顿时沉下了脸。

    “便是要救人,也先顾好你自己!你这样,让上神怎么安心!”

    斥责声振聋发聩,血液激荡着,终于在他胸腔里燃起一团火热。

    她怎么安心。

    怎么安心

    “好,好”他目光切切地望着树下的那道安静的残魂,眼底灼灼,声音哽咽,“我照顾好自己,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她。”

    见他如此,四下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长潋轻轻推开霓旌的手,他的脸色也不大好,上前对颍川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若有救回师尊的法子,还请颍川山主告知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步清风和余念归亦随镜鸾上前,恳求他道出相救的法子。

    颍川在神界的位阶虽不如司幽和镜鸾,但他自开天辟地便存在于世,其资历,不比父神帝俊低,学识与见闻亦是深不可测,他说能救,定是有几分把握的。

    颍川的目光扫过众人,沉默半响,叹了口气。

    “蠪蛭之血,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前提是此人的魂魄还在体内,今日虽然找到了上神的地魂,但若是不能凑齐剩下的二魂七魄,依旧回天乏术。”

    “这如何找?”孟逢君慌了,“她的魂魄都碎散开来了,只余这一缕,便是有引魄灯也不见得有用啊!”

    司幽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次无尽下手极狠,绝不想给陵光留后路,他只是没有算到阿鸾的护持和魂胎,才侥幸保住了这缕地魂,其他魂魄连本君也凝不起来了。”

    “我去找。”重黎面色惨白,眸光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就算成了一地碎片,我都把她找回来!”

    说着,便要去那引魄灯下山。

    长潋忙按住他:“你且等等,把颍川山主的话听完再做决定。”

    颍川似是早就习惯了他这般性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这么多年,何必呢?”

    这句话其实很平静,却如刀子利落地刺入重黎的心口。

    他僵住了,也停下了。

    颍川道:“三魂指的是天魂,地魂和人魂,想必诸位都清楚,乃神识之灵,而七魄则司掌七情,魂为阳,魄为阴,阴阳融合,方成生灵。上神的魂魄不是散开了,是只保住了一缕命魂,其他的,都碎了。”

    “碎了”如此骇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惊得众人不知如何接下去。

    “是,碎了,莫说做不到,便是所有人提着引魄灯去找,也不可能再聚起来。”

    重黎身形摇晃,抓着树干勉强站稳,双目赤红地望着他:“既然聚不起来,你却说有救?”

    颍川瞥了他一眼,道:“我只是说,如今的聚不起来了。”

    这话听来着实古怪且不合常理,连镜鸾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是什么意思?颍川山主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昆仑一战后,陵光上神魂魄碎散,本是十死无生的下场,要聚魂,也得先有一魂留在当下,作为依凭之物,方能让其他魂魄认主归位。上神如今的魂魄只剩地魂,要寻到其他的魂魄,无法从现下着手,须得回到过去,将过去的魂魄引渡到如今,重新凝聚,方可重生。”

    “回到过去?”长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逆天改命,有悖伦常之事,且不说会招致何种后果,当今世上又去哪儿寻这般法术?”

    司幽深思熟虑后,看向颍川:“救回陵光是人心所向,但此事非同小可,山主既然说得出这般法子,心中是否已有打算?”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颍川点了点头:“蠪蛭一族有一法器,可将人的神魂送回过去,但肉身却是无法做到的,神魂回到过去时,时空紊乱,会落到何处根本无从得知,或许能触碰到旁人,或许不能,一切都是难说,故而此物一直由我保管,从未拿出来用过。”

    “只要去了便能救回师尊的魂魄吗?”长潋问。

    颍川摇了摇头:“此物与天道伦理相冲,风险极大,一旦动用,便无法半途而废,过去之人阴晴不定,难以捉摸,记忆也与当下不同,若无法将魂魄从过去带回,去的人的神魂也会一同消散,被天道从轮回中驱逐出去,永世飘荡在六界缝隙中,无法救赎。”

    他的目光在四下逡巡着,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谁都不知在过去会发生什么,若是心性不够坚定,有了犹豫,魂魄便会有所感知,届时时空动荡,可能再无法遇到过去的上神,自己也再不能回来。”

    “我们都能去吗?只要有一热能将主上的魂魄带回来”镜鸾急切地问。

    “不行。”颍川断然拒绝,“回溯到过去本就是极为凶险之事,这么多人同去,反倒会白白搭上诸多性命,陵光上神也不愿看到这般结果。”

    他沉思片刻,郑重道:“我只能保一人回去,再多,就是送死了。”

    “我去!”镜鸾毫不犹豫地上前,心血澎湃,“只要能哄着主上的魂魄回来就好吗?可要带引魄灯?”

    颍川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此事上君不行。”

    “为何?”镜鸾困惑地瞪大了眼。

    “此去引魂,九死一生,极为艰难,须得寻个与上神极为亲近之人,力求稳妥,上君虽是侍从,但情谊牵绊终究不够,不可这样去赌。”

    他转而看向长潋和重黎。

    “你二人既是上神的弟子,自能心念相牵,殷切期盼着自己的师尊能复活,心有执念,才能在冥冥轮回中寻到陵光上神所在之处,你们自己决定,谁去。”

    他展开手,一盏昏黄的引魄灯于烟云中凝成。

    长潋刚抬起头,就被重黎拦住了。

    “我去吧。”

    他没有抬头,似是被愧疚和自唾压得卑微,拔去了浑身尖锐的刺,只剩下一团千疮百孔的血肉,乞求着能为她做点什么。

    “你去?”镜鸾拧起了眉,“你盼着她活吗?你是她徒弟吗?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若不是当初她把心剖给你,怎会法力大减?怎会沦落成这副样子?你还想还想怎么害她!”

    刺耳的厉喝有如犀利的毒刺,一下一下地扎在他身上,扼住他的心脏,哽住他的呼吸。

    告诉他,他就是个卑劣的妖魔。

    连救她都不配。

    他连吸气都在颤抖,平日里张口就来的辩驳与讥讽都成了一片苍白,他还不了嘴。

    镜鸾没有说错,从天劫的玄雷,到问天台代他受难,再到苍梧渊剖心相救他欠了她多少。

    他的确不配。

    可目光依旧固执的,不可动摇地盯着颍川手中的灯。

    “让我去,师兄刚醒不久,法力已所剩无几,禁不住这般折腾。”这是他数千年来,终于肯再唤长潋一声“师兄”,喉头因哽咽而干涩至极,“我知道自己对不住她,做了太多让她失望的事,要骂也好,要打也罢,我都认只是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去救她。”

    他吃力地吸着气,声音沙哑,双目通红,低到了尘埃里。

    “我求你们,允我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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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五章 :怕缘分已尽

    山巅的风如刀子剐在他的皮肉上,他望着陵光孑然独立的地魂,生怕自己一眨眼,这梦就醒了。

    天地是如此浩远,周围明明站了这么多人,他仍觉得静得可怕。

    众人看着他缓缓跪了下去,去捧那盏引魂灯,单看这般场景,谁能想到眼前的人当真是跋扈了多年,为世间所畏惧,为仙门所唾骂的魔界帝君。

    若不是那身玄袍还穿在身上,几乎要以为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正为自己痛失师尊而追悔不已。

    平素最是牙尖嘴利的孟逢君此刻也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来。

    那块天一镜的碎片是她给云渺渺送去的,她没有资格去责难他。

    何况这个人已经把自己压到了尘埃里,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姿态,恳求他们允许他去救自己的师尊。

    应是弟子本分的事,他却连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为她舍生忘死都成了奢望。

    四下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长潋叹息着开了口。

    “既然如此,便让他去吧”他苦笑了声,“以我现在的法力,确实难以支撑太久,我怕害得师尊连这点回还的机会都没了。”

    闻言,颍川也点了点头:“此去聚魂的确颇为艰难,稍有差池便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你肯放下执拗,亦是对陵光上神的体谅了。”

    他转而看向重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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