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不仅没有少,反而好像还因为吸了汁水显得更多了点。

    他路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恳切眼神,“再吃点。”

    周愉也很遗憾,面条是真的好吃,可他也真的饱了,这会儿倒不是药物副作用的原因,主要还是老板太实在了,份量给得十足。

    勉强再塞了两根,周愉又把筷子放下了。

    “不吃了?”

    “嗯。”

    “那剩下这么多怎么办?”

    少年把碗往前推,做了个请的姿势。

    坐在他对面的男生叹了口气,接过那碗,抄起筷子,“你这食量还得再练练,不然以后吃自助餐得亏死。”

    周愉托着腮看封锴大口嗦面,神情很认真。

    男生吃面之余抬起头,就看见少年专注的眼神,“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喜欢你。”

    封锴叼着根面条停止了咀嚼的动作。

    “吃东西的样子。”周愉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把话续下去,“看着很享受。”

    封锴艰难地把眼珠子里的震惊和感动压下去,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想开口说话或者把嘴里的面条也给收进去,结果却被呛到了。

    “咳……”男生第时间挡住嘴。

    周愉把手里的茶递给他,封锴接过喝了大口,结果又给烫到——周愉是故意的。

    少年优哉游哉地撑着脑袋欣赏对方狼狈又笨拙地擦拭着桌面上的水迹,躲避着他的眼神不敢抬头的样子,嘴角微勾。

    养狗不逗,等于没有。

    999:……真香了吧。

    封锴缓过来了,第句话是:

    “今晚我不能去你那儿住了。”

    这下轮到少年噎住了。

    封锴看着对方的眼路出“不然呢”“真把自己当块小饼干了”“你还想赖在我家不走吗”等等复杂表述,表情不变,缓缓解释道,“昨天我爸加班没回家,今晚应该会回来,我得回去给他做饭。”

    这种丈夫向妻子解释自己为何夜不归宿的语气是想怎样。

    “哦。”周愉干巴巴地回答。

    男生从口袋里掏出沓便利贴,递给他。

    周愉接过便利贴看,第张上面写着串数字,看上去是手机号码。

    “你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看你家里有座机,有事没事都可以随时拨打这个热线电话,7天24小时有效。”

    “……这谁的电话?”

    “我的。”

    少年看了他眼,把便利贴塞进校服兜里。

    ……

    晚饭时间结束就是三节晚自习,周愉趁着晚自习的工夫做完了作业,充分准备了明天的默写内容,下课铃敲响,便收拾好书包,独自往校门口走。

    他家其实离学校不远,走过去不到十分钟就能到,昨天要不是为了去趟超市,他完全没必要让封锴骑车。

    回生二回熟,顺利地通过大堂的门禁,坐着电梯来到十六楼,走到走廊尽头,正准备将手放到门把上拉开门,少年忽然敏锐地观察到门缝透出来丝亮光。

    房间里有人?

    少年的手顿了顿,晚了步打开房门。

    房间里还是他和封锴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沙发那儿多了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穿着那件曾经被封锴拿出来质问过他的烟灰色睡袍。

    “回来了。”

    房间里没开窗,空气有些沉闷,男人右手拿着只商务手机,正单手浏览着财经新闻,左手捏着根有着金色滤嘴的香烟,说话时,口缓缓冒出烟气。

    周愉看了眼他的头顶。

    【周荣,父亲】

    他换了鞋,书包都没放下,直接过去把窗打开了。

    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让他吸二手烟。

    夜晚的冷风吹来,屋内的气温下子降下来。

    “阿愉,过来坐。”男人也没有制止他的行为,而是放下手机,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置。

    周愉走过去,没有坐在他身边,而是坐到了旁的单人沙发上。

    他对这位父亲没有半分亲切感,对于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感觉就仿佛是被个陌生的年男子侵入了私人领地,令人不适。

    “周愉”的容貌应该是继承自母亲孙玉薇,他和父亲周荣长得其实不怎么像。

    周荣面容严肃,不怒自威,因为常年皱眉,眉心有几道平复不去的褶皱,有股身居高位的傲气,即便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这股气势也没有松开。

    周愉能够敏感地察觉到他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周家的家境很不般。

    “最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钱还够用吧?”

    “够了。”

    “不够你和程助理说,让他给你转。”

    “好。”

    父子俩用比常人还客套的语气寒暄了两句,很快就陷入了冷场。

    昨天睡得有点迟,早上又起得那么早,周愉已经困了,他在脑内思考着怎么找个借口脱身去睡觉。

    就在这时,周荣忽然道。

    “阿愉啊,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最近没在吃药了吗?”

    他知道周愉的病?!

    周愉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男人的脸。

    周荣也看着他,那表情,不像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切,倒像是上级在询问下级的工作,所有的关心都只是浮在表面,薄薄的层。

    他的眼眸被隐藏在烟雾之后,看不清晰,只令人感到疏远。

    “我打算停段时间。”周愉不打算向他解释原因。

    “郑医生说的?”周荣似乎也没有问他意愿的意思。

    周愉哪知道这个郑医生是何方神圣,他口不对心地敷衍了几句,直接告累去洗漱了。

    洗完澡换上睡衣的少年阖上卧室的门,对着门把手思索了下,咔嚓声将其反锁了,然后才回到床铺上,长长出了口气。

    999冒出来了:[周周,你为什么要锁门啊?]

    [我不喜欢他。]周愉直言。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了。

    “阿愉。”门外响起了周荣的声音,“帮爸爸开下门。”

    周愉坐在床边,盯着门板,语气有些冷淡,“爸,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给你拿了药,你把药吃了再睡。”

    周愉皱起眉,但还是走过去打开门。

    “我不是说了我不吃吗?”他语气里有压抑的怒气。

    生气对他来说是种很私密的情绪,他通常不会对陌生人发脾气。

    “听话,你上礼拜不是还说会失眠还经常做噩梦吗?爸爸问过郑医生,吃了这个就不会了。”周荣左手拿着水杯,右手拿个个药盒,里面装着两颗白色的药片。

    周愉看了眼那个药片,再看了眼男人,接过东西,倒进嘴里,喉结滚动,直接把药片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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