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拜见邺王。”她连忙俯身行礼。

    “把她带去正殿。”他无什么表情,对身旁侍从说。

    侍从们刚刚就不知道王爷在和谁说话,现如今却更加疑惑,“王爷,您说的是谁,这儿没人啊。”

    宋慎远皱眉,正欲开口。

    “王爷,他们现在都看不到我,也听不见我说话。”宋河说,“我随您走。”

    跟随来到了王府正殿,宋慎远发现别人是真的看不到她,他让下人都离去,站在殿上看着宋河,眸光微闪,“你究竟为何人?本王查不到你的身世,现下竟然还有此般这怪力乱神之事。”

    “我..民女是..是...是雪女。”她结巴了半天,想编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兔子精,雉鸡精,琵琶精,狐狸精,可那不就成了封神演义了。

    而且她的法术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对于宋慎远来说,不能起作用,那就不能撒谎。

    雪女本来就是一直流传的传说,可信度也会稍微高一些。

    “您可曾记得明观三十八年,也就是五年前,您曾在皇宫御花园里从十四皇子手中救下一名宫女,那个时候民女失去法力流落宫廷,民女被救以后,甚为感动,如今来找您报恩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跟着宋慎远,觉得这个理由不算太过胡扯。

    宋慎远贵为皇子,从小受着最太傅以及个大大儒的教育,上过战场,也听闻各种奇闻逸事,也算是对万事万物波澜不惊。

    可接受能力再强,今日之事几乎打破了他对常理的看法,让他着实需思量甚久。

    “如何让本王信你。”

    宋慎远看着这个女子莫约十五六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虽然被关在牢里一夜,有些狼狈,依然是眉目如画,美得令人心惊。

    “民女掐指一算,您在十四岁那年曾经中过一剑,在后背,当时发烧三天三夜,是一个路过的神医救了您。”

    掐指一算这个词让宋河觉得自己是街边小摊儿上得了青光眼的那些半仙。

    这件事乃宫里的秘密,皇后一党收买暗杀楼,趁他外出之时暗算于他,就连现在宋慎远的心腹都不知道。而几年后宋慎远几乎剿灭了整个暗杀楼,让他们几乎从此在江湖上叫声匿迹,从此再不碰皇位之争。

    宋河在宋慎远身上摸到的时候,吓哭了,因为很狰狞的伤口。宋慎远哄了好久才把她哄好。

    “您的书房里有一幅皇舆全览图,乃是您的外公,大将军,一生作战时倾其所闻而画,在您十七岁生日的时候赠您。”

    这幅图宋慎远曾经给宋河看过,因为她觉得书房里的这个盒子甚是好看,非要宋慎远拿下来,但是宋河并没有看懂。

    “您会突厥语,因为当初曾经收留过一个突厥人。”

    那个突厥人是个战俘,逼问完本来是要斩杀的,可是宋河觉得他金色的头发,咕噜咕噜的说话特别有意思,就让宋慎远留他下来教突厥语,结果宋河没学会,宋慎远倒是没多久便学会了。

    如果这些都无法让宋慎远相信,因为如果有心人费心思打听,依旧还是能打听到的。

    那么,“您大腿内侧有一块疤痕,大概....”

    宋河用芊芊玉指比划了一块杯子形状的大小,“这么大。”

    这是当初宋河坐在他腿上喝茶,没拿稳茶杯给他烫出来的。不过他现在应该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了。

    宋慎远本来俊朗隽秀的面孔上有了一丝裂痕,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宋河突然意识到大腿内侧着实是一个很私人的地方,所以她刚刚似乎是在耍流氓。

    “你今日已晚,你先下去,待本王思量。”宋慎远的声音却依旧是波澜不惊。

    隐身术也过时了,下人们如今也都可以看到宋念,带着宋念来到一间可以休息的房间。

    宋念褪去外衣,见自己腿上青青紫紫的,手臂上也有擦伤。之前太紧张没察觉,现下却是真的很疼。

    她疲倦的躺在床上,着邺王府客房的床,不得不承认,人家邺王府随便一家客房的床都要比自家冷宫的要柔软暖和很多。

    手腕间的小白花,还有四片花瓣,少了一片。

    她几乎没用过法力,没想到一用就消耗这么快。看来雪女真的是越来越弱了。

    说明——

    现在世间的人们,已经渐渐的都渐渐失去了信仰。

    而宋河已经两天没有回过冷宫,估计最后一个记得她的嬷嬷,也已经把她遗忘了。

    那个嬷嬷几乎是她这一年来唯一的一点儿慰藉,如今也没了。当最后一个人也把她忘记的时候,应该就是她要消失的时候。

    那就留在这里吧,随遇而安好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帮宋慎远做点儿什么事。

    她最近越来越明白母亲去世前为什么会把她的血脉封印住,因为你总有想逆天改命救回一个人的时候。

    亲眼看见自己被世界遗忘,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那个时候宋河小,记不得母亲去世前大致是个什么光景,但偶尔脑海里也会有那么一些片段,看见母亲那一双银色却又满含着悲伤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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