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如今是我不去就山,山来就我了。

    这件事带给宗清震惊非常大,甚至有不真实的感觉,如果不是宗清对沉煜太熟悉了,绝对会以为是季斯年随便找了个人易容来骗她。

    就像是一个从小想当官,十年寒窗苦读,头悬梁锥刺股的寒门子弟在考秀才都没考上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宫里的人登门拜访,告诉他,你是走失的太子,并且明天就要登基。

    还没开始奋斗呢,目标就实现了。

    十六见他这般虚弱的样子,问季斯年,“他这是快死了吗?”

    “死不了,只是昏迷着,如果要他醒来,就要先在这池子里泡几天。”季斯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宗清,“他如今修为全废,只是一介凡人。”

    宗清记得季斯年说过自己打不过沉煜,“师父你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

    “那是谁?”难道最近修真界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你等他醒了可以问他。”季斯年说,“我只是路过极北之地,正好看到他倒在那里,顺手给你带了回来。”

    极北之地,那是一个相当于小世界的地方,灵气稀薄,寸草不生,只有极少的人才能在极北之地与现世见穿梭。所以当时的震动是来自那里?

    颜画不知为何,竟有些沉默的看着沉煜,眼底藏着些宗清看不太懂的情绪。可宗清和沉煜到昆仑山的时候,颜画就早已经叛逃了,所以他们应该是从未曾见过的。

    “行了,我们先走,他大概还要三天才能醒,醒了你就自己带回去。”说罢季斯年带着他们三个离去。

    于是这暗室里只剩下了一池疗伤的温泉水,昏迷的沉煜,和至今不太搞得清楚情况的宗清。

    他背对着她坐在池子里,就算如今只是浑身是伤的废人,可静静坐在那里的也依旧带着些绝尘的气质。

    一瞬间宗清的脑海里飘过无数种猜测,比如和紫妍虐恋情深最后自废修为,或者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灵脉断裂。而且他不是灵脉断不断的问题,而是直接没了。

    宗清的走到池子里,蹲在他面前,他闭着眼睛,呼吸微不可闻,眉眼清冷疏离,身上到处是伤口,而且那伤口上缭绕着黑气。这种伤应该是只有一些上古阵法才能造成,蕴含着一些早已失传的禁咒。

    她伸出手,想用指尖戳了一下他肩上的伤口上的黑气,突然间沉煜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仿佛是蕴藏着深渊一样,静静的看着她。

    季斯年不是说要三天吗,宗清手抖了一下,掩饰自己内心的无措,干咳了两下,“你醒了。”

    他嗯了一声。

    宗清在沉煜面前真是习惯性的这么怂,不行,她现在是魔界妖女,沉煜是落在她手里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废人。

    她悄悄的掐了掐自己,让她有底气些,“你是为何会变成这样的。”

    沉煜没有回答,依旧是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不回答我?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宗清手间一寸光闪过,水凝结成冰锥对着沉煜的胸口,已经刺下去些许,渗出新血来。

    “极北之地的阵法。”沉煜声音带着些暗哑却没什么波澜。

    所以说是无意中,中了上古阵法所以沦落至此,正好被季斯年捡到。这是宗清运气太好,还是沉煜运气太差。

    “没想到你也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吧,可惜魔界没有天罚柱,不能让你试试我从当初受的雷劫的滋味。”

    沉煜声音一沉,“雷劫?”

    “别装了,昆仑山天罚时,闭关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宗清冷笑一声,“我想想魔界有什么。”

    ”不如把你送给十六试蛊虫吧,最后然后抛到护城河里被腐蚀。”

    她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师父说你要在这里呆三天,我三日之后来。”宗清离开这个池子,向外走去,准备去和十六商量一下蛊虫的事情,还可以用织织姐姐的网把他捆住。

    “不必。”沉煜说,“明日便可。”

    她离开的背影顿了一下,她没听错吧,还有人赶着受折磨的。

    离开了暗道之后,宗清来到了万蛊堂找十六,她从未觉得这些五颜六色的虫子们这么可爱,十六说,上次我都给你介绍过,清清姐姐你还记得的吧。

    “记不得了。”

    “...那我再说一次。”

    “这个是吸血虫,让人无意识之间,一点一点浑身血被吸干而亡。”

    “太便宜他了。”

    “这是刺虫,浑身带刺,在人的肉里穿梭,让人随时处于无比痛苦的状态,但又不至于把人弄死。”

    “这条可以,给我拿一只吧。”

    这外面千金难买一只的蛊虫就这么全部都摆在宗清面前任她挑选,宗清弯腰捏捏十六肉嘟嘟的脸,”你真是太好啦。”

    十六笑眯眯的说,清清姐姐当初在洗髓池里那么痛苦,不让他还回来怎么行。

    “这个是痒虫,能让人浑身瘙痒,亲手把自己的肌肤挠得剐下来。”

    “这个好。”

    .....

    最后来到了一只红色的虫子,“这个你认识。”十六说。

    “嗯,情蛊。”宗清眨巴眨巴眼,“给我一只吧。”

    十六教了她让虫子们爬入和爬出的口诀,把这些瓦罐子交给她,踮起脚尖拍拍她的肩,“我的儿子们就交给你了,记得一根毛都不许少的给我带回来。”

    他六七岁的孩童样子说着他的儿子这种话很诡异,但是宗清现在很感激他,所以用力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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