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沐没有开口说起早上的事,我也没问,既然他安全回来了就表示带他走的人必不会伤害他。微微叹口气:越接触雪沐,越觉得他神秘。他喜白好静,举止优雅沉稳,不管面对都显得从容不迫。会为上个‘宇若’的离去泪流不止,却又在刚刚面无异色地与他的‘竹’划清界线。他看上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二少和今天出现的夏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和雪沐说上半句话,就连陌生人之间基本的寒暄也没有,这种刻意的疏远冷淡反而让我感觉奇怪,现在回想起来连华寇也是如此,在来皇城的路上与雪沐的交谈极少,就算有,中间必定还穿插着个我。为什么所有人对雪沐的态度都如此冷淡,雪沐好像也习惯了这种对待,平静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满或不甘,似乎别人只有对他冷淡疏远,他才觉得自然正常。

    越想就越觉得奇怪,这感觉就像进了某个圈子,圈内人都知道的游戏规则你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你,大家心知肚明地按着规则办事,只有你一头雾水在旁边看着干着急。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手心的异物感让我愣了一下,脑中快速地闪过二少意味深长的笑脸。

    打开手心,里面的纸团已经皱地不成样了,无意识地竟握了这么久。好在已经回房,我放心地打开纸团,用手捋了捋摊平整,飞扬俊挺的洋洋数字:今夜戌时三刻四喜楼。目不转睛地注视了片刻,脑中不停地换算着戌时是什么时候,等想到是差不多九点时,我又连着看了一遍,随即眉角开始抽搐,这个二少该不是邀我夜会吧~

    去或不去,这是个问题!首先,时间就是个问题,戌时在没电的古代相当于深夜,深夜去见一个男人怎么想都有点不妥。不过在这里,不妥的应该是二少,他一个未嫁的黄花闺男深夜与一有夫之妇会面,传出去愁的也该是他~可是有什么事非得深夜说呢,想来也应该是很重要。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再说,毕竟他黄花大闺男都不担心力,我一有夫之妇还摇摆个什么劲儿!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雪沐因为白天的事早早地睡下了。本来没有想瞒着他,可直觉告诉我今晚的夜会暂时保密比较稳妥。

    戌时一刻出发,皇城的夜里要比原先来的小镇热闹很多,至少我白天担心的深夜问题并不存在,大部分的酒楼依然灯火通明,街道上也有不少的路人来来往往。驾轻路熟地来到四喜楼,平日里经常接待我的小二正站在门外,见到我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喜道:“小姐终于来了,二少已经到了,命小的在此等候小姐。”

    “二少早就到了?”我掐算着时间应该刚刚好。

    “来了有一会儿了~”小二边说边领着我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我推开门,二少斜靠在软塌上,怡然自得地正椅着手中的白玉酒杯。

    墙开四扇对窗,有一面与墙同等大小的书架,平平整整地放满了书。窗边垂下淡青色的纱幔随风轻扬,镂空精致的屏风上随意地搭着一件外袍。另一边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沉香木的圆桌,两张软塌分置两边,二少正是靠在其中的一张上。

    这哪是什么包厢,分明是为二少的喜好量身打造。“坐~”二少笑眯眯地坐起身,将手中的酒杯递向我。

    浓郁甘醇的酒香味顿时扑鼻而来,“菊清?”我接过酒杯,诱人的金黄色呈现眼底,我笑笑仰头灌下,“二少的专属包厢果然非同一般啊~”

    “专属?”二少喃喃地念了一句看看四周,随即笑着点头,“确实是专属,早知这里这般舒服,我应该早点来的。”

    我笑笑坐下道:“现在来也不算晚啊~早上的事我还没向你正式道歉,这杯酒就当是我的赔罪酒了。”举起椅均匀的菊清递了过去。

    二少看看我,伸手接下菊清,嘴角挂着笑:“你的意思是喝下这杯酒我们就两清了?”

    “两清?又不是多大点事,不必这么清算吧。这杯酒只是我的道歉酒,你喝下了就是接受我的歉意,不喝就是不接受。”

    “这么说,又是我多想了~”二少垂下眼,浓长的睫毛轻轻抖了下,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你……真的不记得过往了?”

    二少问的时候并没有看我,只是盯着手里白玉酒杯。我小小诧异了下后很快恢复正常,“恩,大病一丑忘记了很多。”

    “连自己怎么病的都忘了?”二少放下酒杯,略微扬起的尾音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眉头不由地收紧,心下不由地生出烦躁,稍稍抵触道:“忘了,什么都忘了!”二少这才抬起眼,深邃的眼里一片笑意,“怎么?被问烦了?”

    “恩,”我点点头,直言道:“你约我来这儿不会只想问我这个吧?”

    “忘了也好~”二少靠回软塌,闲闲地撑着头,道:“我约你来是想听听你的答复?”

    “可是……约定已经不存在了。”我愣了下,才开口。

    “约定即使不存在,你依然可以考虑下。说吧,你是入还是不入?”二少话锋一转,直接抛下了问题。

    入还是不入,这又是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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