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最近有些异常,身体发生了令她难以启齿的变化。

    初晨的日光透过镂空的素色落地窗帘垂坠进来,光线在她惺忪的眼睫毛上浮游,旁边是稳定而富有节奏感的鼾声,身旁之人睡意正浓。

    她拿起床头的电子钟一看,夏日的清晨,天亮的太早,现在才五点半。

    凌衍森昨晚在公司忙到十二点半,回来澡都没洗,拖鞋上楼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床上,那时候清妩睡得真是香浓,那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吵醒一向睡眠清浅的她。

    睡裙的吊带落到了胳膊肘处,她翻身,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目光往下,掠过他皱巴巴的衬衫,歪在一边的领带,然后是增量的皮带扣,接下来,薄薄的毯子半遮半掩的部分,高高隆起,单单瞄一眼那长长粗壮的形状,清妩的脸就爬满了赤红的花蕾,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的一样,热气腾腾,直直冒烟。

    她迅速移开视线,吞了口口水,然后在房间内转了半天,最后又回到了他身上。

    准确来说,是他身上的某个部位。

    真是令人难以启齿,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矜持都拿捏不住,一到早晨或者深夜,无缘无故就想要。难道真的像段淼淼说的那样,女人一到三十几,就从清纯小野菜变成了饥渴母老虎?

    她不要在凌衍森面前变成母老虎,那绝对是可怕而艰辛的,家里大大小小,一切有他,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纵横商场,只管大事,多多和小小的学习,大半都是他下班后督促。

    她反倒是真的清闲下来了,无所事事的很,惬意又舒坦地过着她的富太太日子,和林潆段淼淼逛逛街,和他商场上那些朋友们的太太团们打打麻将,她原来是不会打麻将的,但凌衍森却说,身为他的太太,不会打麻将,说出去会丢人,清妩很听话,在凌衍森面前温顺的像小绵羊,偶尔闹脾气了,被他一把抱起扔到床上折腾半天,也就什么气都被精疲力尽给比下去了。

    他们的夫妻生活一向和谐,井然有序,她和凌衍森形成了某种默契,基本上一周三到四次,她私下里打电话问过麦冬,麦冬说这是凌衍森目前的身体状况可以承受的次数。

    她是绝对不敢当面请教麦冬的,麦冬那个人,不正经起来和周继荣的贱样子有的一拼。

    清妩算着,这两天凌衍森忙,他们一般都是二四六,前天星期一,没有,昨天星期二,但他下班晚,她已经睡了,所以也没有。

    到今天早上,她果然不行了。

    最近真的是发疯了,他不碰她她就无聊的厉害,满脑子都装着床上那点事儿,她都唾弃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索求无度了。

    这样烦恼着的同时,那条纤纤玉腿已经从薄毯里露了出来,慢悠悠的不着痕迹的蹭着,然后,在窒息的紧张感中,脚趾头蹭到了那隆起一块的薄毯上,来回打圈圈。

    凌衍森蹙了蹙眉,男人的下面最是敏感,她一摩挲,他的兄弟立刻就从半苏醒状态猛然转为擎天一柱。

    他睁开眼,双眸含着深重的雾气,看起来没有焦点,视线侧过来,慢慢的凝聚到她身上,好半天那双好看的眸子才完全睁开,但显然,睡眠不够的他未完全醒过来。

    清妩嘟着嘴,就那样半羞赧暗示地看着她。

    菲薄的唇翘起来,斜飞入鬓,眉目如画,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深邃的眸子里却潋滟着似是而非的戏谑和浓浓的慵懒,看的清妩一阵想入非非。

    她轻咬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种事,就算是夫妻之间,也难以开口直接要求吧,她又不是嫖客,总不能甩张钞票明码标价,脱衣服说开始就开始。

    凌衍森右脸颊的笑意加深,黑眸锁住她,轻佻在她纠结的神情上来回打转,声音是那样黯哑而潮湿,诱惑力十足,妖孽到了清妩的心坎里,“阿妩,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想要呢?”

    清妩听见这句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做总是?当她是那种饥渴过头的女人吗……虽然的确好像真的最近是有点饥渴……

    但就算这样,她也绝不会承认的!

    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了他精瘦的硬朗的胸膛,顺着他小麦色的肌肤纹理来回逡巡,她闭紧了嘴,就是不说话,一张素白的小脸却越来越红。

    凌衍森笑笑,扬起胳膊圈她入怀,打了个哈欠,眯着的眼睛又半闭了起来,纤长出挑的睫毛覆盖住青黑的下眼圈,“乖,阿妩乖,晚上吧,晚上来一次,好吗?我实在还没睡够……”

    清妩没有说话,身体有些难过,但心却放松下来,她好歹一路矜持过来的,就床上的事,从来都是凌衍森手把手教她体验,直到她完全放松,身心享受。

    他都这样说了,她能怎么办?可为什么身体总是不听话呢!

    烦人!

    就这样,烦人的一天开始了。

    清妩本来是要陪着凌衍森参加一个商务聚餐的,但段淼淼临时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头哭天嚎地地,吓坏了清妩,没办法,清妩只好问她在哪,却得知她从家里搬到了酒店。

    一问才知道,又和周继荣那不着调的混蛋吵架了,这次特别厉害,一口一个要离婚,绝对离。

    段淼淼也是作茧自缚,明知道周继荣那性子安定不下来,结果却还是糊里糊涂和他结了婚,婚后周继荣的确安分了一段日子,把段淼淼当宝贝一样供着,两个人疯疯癫癫度了大半年蜜月,回来后恢复日常生活。

    周继荣狐朋狗友太多,这个一拉那个一拽,他也就半推半就地去了一些婚后男士绝对禁止去的地方。

    好死不死,段淼淼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一下来了火,周继荣怎么拦都拦不住,这不,拎着几件衣服搬到了酒店,还像模像样找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

    其实吧,这段婚姻清妩看在眼里,周继荣或许是真心爱着段淼淼的,他为了她改变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况且,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回家,在周家,那绝对是惊天动地的事儿,为了段淼淼,周继荣和老爷子彻底闹翻,和周妈妈的关系也一落千丈,老人家光等着抱孙子,这下倒好,圈子里的人都说,周继荣当初千挑万选,最后却选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话被段淼淼那傲娇货听到,当时就找了人拆了说这话人的场子,闹得周继荣和几个哥们儿关系一时僵硬。

    周继荣是宠她的,在清妩看来,段淼淼能在穷尽半生的无奈后遇见周继荣,那算是她幸运,或许,周继荣才是唯一一个知道段淼淼内心深处的疼痛的男人。

    清妩安慰段淼淼安慰道五点,一瞅时间不早了,俩孩子放学,凌衍森下班,她得回家了。

    回到景山别墅山庄,多多和小小已经被管家接回来了,阿姨在做饭,过了一会儿,凌衍森也回来了。

    一看她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她却不看,凌衍森还以为她在为早上的事儿和他置气,他如今脾气性子与从前截然不同,周继荣说,他完全变成了妻奴。

    他却一笑置之。

    、

    走过去,轻轻从沙发后面拥住他。

    清妩从他开门时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烈性的气息,她闭上眼,靠在他怀里,“阿衍,你说我妹能和周继荣走到最后吗?她那样古怪的性子,绝情又冷漠,还特别高傲,周继荣又改不掉沾花惹草的劣根性,他们还没有孩子,怎么办呢?”

    “他们的日子是他们过,你瞎跟着掺和什么。能不能过还不得看他们。”

    “又吵架了,这次是大吵一架,我妹都从周继荣家搬出来了,一个人住酒店,把我叫过去,和我互相争执了半天,下午哭了一下午,非说要离婚。”

    “离吧,离了还得复婚。周继荣那混蛋早栽在段淼淼手里了。别说,你妹妹比你有手段多了,擒专花公子一枚,她本身还不能生孩子,这女人厉害。”

    “说什么呢!他们相爱。”

    凌衍森起身,走到沙发前,把她拉起来,脸色也正经起来,思忖了一会儿,才说,“我明天得出差去美国一趟,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

    “这么长时间?”

    凌衍森看了看她,脸色凝重起来,“白琴,你还记得吗?”

    清妩一愣,点点头。

    “她出事了。我刚接到的消息,好像是晚上去地下俱乐部厮混,然后被人盯上,给杀了。死得挺惨的,死前被折磨了一天一夜,死后被肢解,抛尸在旧工地……,另外,最新消息是,你弟弟,段铭辰接手了她的公司,被美国警方盯上,说有作案动机,带回去问话了,现在公司群龙无首,我持有她公司部分股权,我得去参加股东大会,处理一下后续事宜。你看,你跟我一道去吗?毕竟,你弟弟他……”

    清妩的脸色白了白,被他握住的双手抖了抖,但很快,她就恢复正常,“很久没有小弟的消息了,原来他一直在白琴身边伺机以待,算了,我去又有什么用了,姐弟情分早就没了。”

    凌衍森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冷漠着说,傻女人,不知道是在对自己强调,还是说给他听。他知道她总是难过的,从前,她对段铭辰付出了不少,得到的却是那样的结果。

    “那你就在家呆着,别到处乱跑,好好带着两个孩子。”

    清妩觉得奇怪,“我能去哪乱跑?”

    凌衍森看了看尚平坦的小腹,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一瞬间的局促,咳嗽了一声,赶紧掩饰,“不要跟着段淼淼瞎混,那女人疯起来很烦人的。”

    “这话要是被周继荣听见,你当心他踹你。”

    “他敢!”

    在清妩的期盼中,熬过八点,九点,十点半,凌衍森终于从书房里出来,洗过澡,躺到床上。

    清妩假寐,听见他推门的声音,幡然坐起来,甜甜的冲他笑。

    凌衍森一愣,想起早晨说过的话,一时间有些无措,他扔掉擦头发的毛巾,长长的浴袍震荡间,走到床边,躺下,关掉床头灯,胳膊伸过去,圈住她,声音疲累,“睡吧。”

    “你!”

    清妩板起脸,椅着他,但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身体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啃咬着下面,让她烦闷异常,动荡不安。

    过了半晌,听见他清浅的呼吸,知道他没睡着,清妩终究把埋了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阿衍,我最近胖了很多是不,然后你嫌弃我了是不,像天底下的男人一样,每天对着同一张脸同一具身体,厌烦了,是吗?”

    凌衍森睁开眼,蓦然地转身,瞅着她,半天没说话,那双黑眸里暗沉如海,没有传达任何情绪。

    清妩偏颇起来,眼眶立刻湿润了,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变得这样情绪化,很容易激动,动不动就想哭,“果然,淼淼说的没错,天底下男人都一个样,喜新厌旧,朝三暮四,时间长点的也不过几年,最后,老婆人老珠黄了,就开始见异思迁了!”

    “老子让你别和段淼淼那女人厮混你不听!她成天都给你灌输些什么玩意儿?”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现在……你现在碰也不肯碰我了……”清妩一低头,眼角的水珠就大颗大颗落下来,就像一场倾盆大雨,吓坏了凌衍森。

    他慌了神,赶紧凑上去,紧紧抱住她,又是吻又是抚摸地,等她稍稍冷静下来,他才吻着她被牙齿咬的嫣红的唇边,笑,“傻瓜,瞎想什么呢。”

    “那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和我……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凌衍森想了想,意味不明地瞄了眼她膨胀起来,大了将近半个罩杯的双峰,似笑非笑,“阿妩,你怎么能这么傻呢,你没发现你最近这个地方在猛涨吗?”

    阿妩呆呆,“是有点,文胸都塞不下了。”

    凌衍森骗了脑袋,枕在她细滑白皙的腿上,目光掠过她浑圆前绽放的娇红的小点,刚想伸手过去一把握住,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现在可不是动她的时候。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看见什么都想吃,还动不动就跟孝子一样闹脾气?”然后,荷尔蒙乱飞,动不动就想要……

    “我也烦啊,我想抱个游泳班,减减肥,不然到时候你真的嫌弃我了……”

    “不准,越胖越好,我喜欢。”

    “说谎!”

    清妩嗔他,但到底高兴起来,当真就像个孝子一样,特别容易哄,加上凌衍森的表情特别认真,她更加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就算是假的又怎么样,他肯这样哄她。

    她躺下来,头蹭到他的怀里,望着头顶如同他们的生活那般璀璨的水晶吊灯,发呆,瞌睡袭来,她却还在思索深奥的问题,想起段淼淼和周继荣,林潆和凌思聪,她和凌衍森。

    “阿衍,你看,林潆和思聪是纯白的,段淼淼和周继荣是甜蜜痛苦参半的,那我和你,是什么?”

    “相互爱着的。”凌衍森回答的很快。

    “爱啊……爱是什么?”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傻傻的问了这个问题,清妩不知,只缘身在此山中。

    凌衍森想了想,这个烂透了的问题,可真不好回答,因为对象是她,所以必须认真,必须斟酌,必须完美的回答。

    “爱就是比喜欢更多。”

    “那比爱更多的是什么?”

    凌衍森俯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握紧她的手,举到橙黄的暖光下,“对我来说,就是你。”

    是你。所以。幸福。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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