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妙然笑容戛然而止,她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

    【登徒子!臭男人!】

    闻人翎压身过去,眸光暗沉,嘴角笑意风流,叹笑道:“既然妙妙不意主动,我来就是。”

    她双手被按住,没办法再反抗,直到意乱情迷间,闻人翎松开了她的手,让她勾住自己的脖颈,双手掐住她的腰,往上一抱。

    发髻散乱,衣襟微敞,她粉腮羞红,眼尾氤氲俏色,都道是美人如花,但在闻人翎的心中,夏妙然是让世间所有花儿都失色的存在。

    闻人翎越发盼望着启程去徽州,迫不及待的想要医治好妙妙全部的病疾。

    他想要见到一个无病无忧的妙妙。

    第二十八章 新地图开启第一章....……

    家里少了个秋月, 最先留意到这点的,还是一向最爱操心的蒋氏,但她没有多想, 还以为秋月又偷懒找借口不待在家里,可秋月毕竟是个丫鬟, 隔三差五的不在家中,这让蒋氏心里很不悦,思来想去,还是想劝说夏妙然将这个丫鬟给撵回夏府, 留着这个只会张嘴吃饭的人, 实在浪费口粮。

    还不等她找上夏妙然,闻人翎就对她说起了秋月的事情, 在知道这个不讨喜的丫鬟总算是回了夏府,蒋氏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现在家里头是宽裕了不少, 但养着一个只会吃什么也不做事的丫鬟,蒋氏可不想一直就这么惯着她。

    “瑾瑜, 可是你向妙妙说了秋月的事?哎, 妙妙单纯,不是那种苛刻人的性子, 待丫鬟也温和, 你这冷不丁的对她发脾气让秋月回夏府去, 妙妙没生气吧?”蒋氏开心之余, 想到这事是儿子先开口的, 可别因为一个丫鬟闹了不愉悦。

    闻人翎听见蒋氏关心的话语,虽然是在责怪着自己,但他却眼中带笑,这世的婆媳关系有了改善, 他自是欣喜的。闻人翎对待家里人,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清冷淡漠,他温笑道:“娘,我哪会对妙妙发脾气啊,妙妙也是同意这事儿的,您就放心吧。”

    蒋氏这才放下了心,舒坦地叹了口气,罕见的跟闻人翎说起了家里的现状。她眉眼柔和,口吻带着几分感叹,说道:“瑾瑜啊,如今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能住上这干净整洁的院子,是我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儿啊,你是个有能耐的,这些年也是苦了你,让你小小年纪就为家担忧,一眨眼呐,你都娶妻了,你爹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亦会为你感到骄傲。”

    闻人翎很少会从蒋氏的口中听起过他早逝父亲的名字,他看到蒋氏那满是怀念的眼神,心中不免酸涩,这些年来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并不好过,闻人翎能读书识字,全靠蒋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绣活支撑,回想当年连蜡烛都不舍得买的日子,闻人翎惆怅叹息。

    他蹲下/身来,就像儿时那样守在蒋氏的跟前,不同的是,蒋氏现在的手里没有绣线,反而捧着一杯温热的梨水,闻人翎眼底荡出笑纹,这还是妙妙专门为家里人做的糖梨水,“娘,你跟妙妙都要好好的。”

    蒋氏愣了下,旋即笑道:“瑾瑜,你也要好好的,你可是娘这辈子的期盼。”

    闻人翎颔首微笑,随后问道:“娘,为什么我很少听你说起爹的事情?”

    蒋氏喝了一口梨水,无奈说道:“他啊,没什么好说的,有着读书人的清傲,闻人家祖上有些本事,但到了你爹这一辈,也剩不了什么,所以你爹一走,这闻人家就垮了。我啊,是当初被卖到闻人家的童养媳,你爹待我温善,是个很体贴的人,只可惜,一场病就带走了你爹。”

    蒋氏的手落在他的眉心上,指肚带着薄茧,有些痒痒的。

    “瑾瑜,这也是为何你自幼就让你强身健体的原因,你身量比你爹高大不少,娘欣慰的很。”

    突然,清脆的银铃响起,闻人翎抬眸望去,原来是夏妙然抱着猫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蒋氏笑容变浓,对着夏妙然招了招手,转眼间就把自己的亲儿子给忘在了脑后。

    都是女人家,相对而言能更亲近些,这可比什么儿子好多了,难怪女儿都是人人说的小棉袄。

    闻人翎站起身,倚着房柱子,他眼眸和夏妙然对视着,勾唇浅笑,直把夏妙然给笑了个脸蛋俏红。

    倒也不是夏妙然天性就爱害羞,实在是昨夜闻人翎过于胡闹。

    夏妙然撇开美目,搬来小马扎,腿上放着洁白如雪的猫儿,她似玉的手儿抚着猫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闻人翎见状,眼眸微眯,没有人比他更懂夏妙然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划过身上的感觉是有多么的美妙,闻人翎眸色变深,忽地,想起了昨晚。

    此时戴在夏妙然手腕上的银镯便是闻人翎亲手给她套上的,坠着两颗黄豆大小的银铃,轻轻拨动,悦耳动听。

    原本,夏妙然得了新首饰,她喜的不得了。

    直到闻人翎放下床帐子后,夏妙然才知道他究竟藏了什么诡计。

    那铃儿的声响随着动作轻晃,逐渐声音变得急促失控,那铃儿好似停不下来的那般,让夏妙然愈发的羞愤,恨不得直接取下这银镯,可是她怎么能抵抗得了闻人翎的蛮力,最后只好贝齿咬在他的肩头,以示泄愤。

    闻人翎轻笑,眼眸就盯着她的手腕看着。

    夏妙然不懂他因何而笑,直到发现他的眼神后,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昨夜夏妙然说明天一早就将这闹人的银镯给取下来,把它塞进首饰盒里说什么也不会戴上。可如今都日落西山,银镯还好生生的待在她的手腕上,这般口是心非的夏妙然,让闻人翎心软的一塌糊涂。

    蒋氏没有留意到自己儿子与儿媳的眉眼动静,她正在对着夏妙然唠家常,就算夏妙然没能及时回应,她也不介意。她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秋意中的夕阳,带着浓浓的寂寥,但院子里的热闹驱逐了秋色与凉意。

    闻人翎看着光秃秃的枝干,心道:冬,快要来了吧。

    二人说了有会子话,门的突然响声,打断了蒋氏的说话声,闻人翎迈开长腿,过去开门,当见到那章府的马车时,他挑了挑眉,很快,马车上跳下来个人,吊儿郎当,面容俊秀的章嘉熙冲过来准备跟他来个哥俩好的拥抱。

    但是闻人翎伸开手臂,抵住了他想要靠近的身体,眼眸含着几分嫌弃,揶揄道:“你怎么来了?”

    章嘉熙被他拒绝连连冷笑几声,双手抱怀,难掩语气中的不满,说道:“某些人啊,昨儿还说今儿登门的,结果我就跟个傻子似的在家里左等右等,最后等不下去了,山不来,我来!”

    闻人翎低声笑了笑,握拳抵唇,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皇室之人,生性多疑,章嘉熙的身份在目前看来,不算是什么秘密,连夏婉然都从方芝涟的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那自己就更能轻易的知晓,如果自己早早就去登门拜访,章嘉熙或许还会对自己有猜忌,觉得自己有利可图。

    但今儿个自己拖着不去,就是等着他来找上门,这种看似失了规矩的做法,反而会让章嘉熙放下戒心。

    毕竟,明知道你身份尊贵,还故意这般行事,不是把你当朋友,就是真的没脑子。

    显然,闻人翎并不是第二种人。

    章嘉熙一见闻人翎露出笑脸,他也就绷不住自己的冷脸,轻哼一声,抱怨道:“你今儿可让我丢大脸了。”

    “为何?”

    “我在府上都给你备好酒菜了,结果你人都没来,还需要我来请,我那个没心没肺的表妹笑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儿。”

    蔡紫絮本来不想露面,但听到章嘉熙这种损人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掀开车帘子就说道:“表哥,你给我闭嘴!”

    章嘉熙侧身,给闻人翎指了指,说道:“喏,跟屁虫。”

    蔡紫絮俏脸顿时羞红,如果不是有丫鬟拦着,她是真的想跟他砸东西。

    还好自己当年没同意娘的提议,要是真嫁给表哥,不被他气死,也得被他给气晕过去。哪有他这样在外男面前这般损自己的表妹的!

    闻人翎轻扫一眼,阻止了他那张嘴再气人,说道:“等我对她们说一声,我便跟你同去。”

    章嘉熙傲气地抬了抬下巴,“快点啊,要不叫上伯母和嫂夫人一块去也行。”

    等闻人翎转身离去后,蔡紫絮从窗口探出身,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家,掐起人来,那可不含糊。

    章嘉熙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道:“干嘛呢你?”

    “你一点也不给我留面子!讨厌鬼。”

    章嘉熙抽了下嘴角,无奈道:“成成成,我的错。”也不知道是谁缠着自己非要出来的,没皮没脸的一个小丫头现在还跟自己装起来要脸面了?

    蔡紫絮见好就收,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闻人翎把章嘉熙的话重复了一遍,蒋氏摇头拒绝,夏妙然则是有几分兴趣,但见到蒋氏拒绝,她也不好意思跟着闻人翎一块去。

    但闻人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主动说道:“那娘,我带着妙妙去吧,正好嘉熙的表妹也在,妙妙也有个伴儿说说话。”

    蒋氏迟疑了一下,觉得她是个口不能言的人,担心会有人笑话夏妙然。

    可是看着夏妙然明亮的眼眸时,蒋氏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他的话,这人啊,谁还没个病?若是因为这点儿哑疾就笑话自己的儿媳,说明瑾瑜同窗的表妹不是个可交之人。

    “去吧去吧,两个闲不住的人。”

    蒋氏接过夏妙然的猫儿,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转身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人陪自己了,还留在外面做甚?吃冷风么。

    章嘉熙见到夏妙然时,熟稔地对着她一笑,蔡紫絮就站在他身边,爽朗地绽开笑脸。

    夏妙然眼神迷茫,直到灵光一闪,想起了她为什么会觉得蔡紫絮眼熟,好像那次在书院见过她,就是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

    “夫人跟我一辆马车吧,好吗?”

    夏妙然抬眸看了看闻人翎,然后腼腆地笑了笑,点着头。

    蔡紫絮利落地上了马车,正欲向她伸手,但闻人翎已经将她扶上了马车。

    蔡紫絮羡慕地朝着章嘉熙努努嘴,瞧瞧人家,再瞧瞧你。

    闻人翎疏离地对蔡紫絮弯了弯嘴角,随后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他垂下眼帘,蔡紫絮,长宁侯之女,后下嫁给方芝涟,这其中原由外人不知,但她成亲后过得并不好,隐约记得,没过几年就病逝了。

    “瑾瑜?我喊你好几声,你怎么不理我。”

    闻人翎轻笑,莫名其妙来了句:“嘉熙,你说我去徽州,走官路还是小路?”

    章嘉熙皱起眉头,道:“小路难走,就走官路啊,畅通无阻。”

    章嘉熙倚着车厢内的茶几,单臂搁在上头,多了些许慵懒的意味,使得他气质变得亲和散漫。

    “那若是回京该走官路么。”

    章嘉熙不假思索地应声道:“自然是走官路,路上还能有驿站歇息,不走官路走什么?你傻了不成?”

    闻人翎屈指轻敲桌面,眉梢挑起,意味深长道:“不,该走水路,包船而行。”

    章嘉熙眉心皱的更深,反问道:“为什么?”

    闻人翎舒眉展眼,笑道:“没有为什么,自是个人的想法。”

    章嘉熙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这话是话中有话,狐疑地看了看他,却见闻人翎从容淡然的模样,他泄气地撇撇嘴,最讨厌这种吊人胃口的人了。

    “其实,是妙妙还未坐过船,我想着有机会若是去京城的话,定要带她坐上一坐。”闻人翎侧歪着头,对章嘉熙解释着。

    “嗐,我就不该问的。”省得被闻人翎那温柔的语气给肉麻地打冷颤。

    闻人翎唇角微抿,一手把玩着茶杯,前世他回京城走的便是官路,途遇刺杀,章老太爷因此遇难,这一劫,让他彻底变了性情,对旁人的猜忌心更重,只因为他的人里出现了叛徒,这才让章老太爷丧命。

    只是那个叛徒是谁,闻人翎并不知,因为章嘉熙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对了瑾瑜,方芝涟在我的吩咐下定会娶了夏妙然,那我以后回了京城,岂不是还会见到他们?”

    章嘉熙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他说漏嘴了。

    闻人翎把玩茶杯的手一顿,望向他,说道:“你真的是三皇子?”

    章嘉熙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句话,但他没有任何的诧异,想到他可能是从夏婉然那里得知的消息。

    章嘉熙也不继续装着,坦白道:“嗯,我就是那个被父皇厌弃的三皇子楚嘉熙。”

    二人静静对望着,闻人翎坐直了腰,向楚嘉熙手边的茶杯斟满水,问着:“打算何时回京城?”

    楚嘉熙纳闷地皱着脸,趴在茶几上,无奈地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闻人翎抬眸,“昨天得知后,我挺吃惊的。还是说我应该对你毕恭毕敬?”

    “别别别,受不了。”

    楚嘉熙脸放在手臂上,斜着眼看他,闷闷道:“月底回京,我想送送你,以后几年内咱俩可就见不了面了。”

    闻人翎眼眸泛柔,月底?他失笑,这人,惯是个会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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