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儿臣可是玉贵妃的儿子,怎么可能与皇后一条心?”

    急匆匆的一句话出口,却几不可闻的在卫景谌的嘴角闪过一丝阴笑。

    玉贵妃是她的生母,他只会向着生母……

    这句话的意思,若是换个想法……

    细思极恐,皇帝慌张的抓紧了卫景谌的手臂,脸色苍白无力的说道:“滚下去,现在就给朕滚下去。”

    总是在皇帝面前讨不得好处的景云天,败兴而归。

    皇帝却在卫景谌再次启禀告退之时,眼神示意所有在场之人退下。

    他独留卫景谌在身边,却久久无法言语。

    “皇上,还有何事要吩咐微臣去办?”

    这才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了却是卫家的。

    皇帝不免唏嘘,叹口气坐在一旁:“景谌,如今殿中再无他人,你不必拘谨,朕且问你,你觉得朕遇刺之事,当真是皇后所为?”

    “皇上的意思是说……”

    “朕不是不相信你,但你毕竟才刚踏入仕途,人心叵测,有些时候你自己被旁人利用都不得而知。”

    听了这句话,卫景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随后,他又惶恐不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帝。

    “皇上,其实微臣是有发现一点可疑之处,但,毕竟觉得不大可能,微臣就没有再往下查。”

    “哦?说来听听。”

    “就是当日微臣出门的时候,玉贵妃娘娘守在门外向臣打听国丈的事情……”

    “什么?那个妇人,她难道不知后宫的规矩了吗?”

    显然气不打一处来,但眼神灼热的注视着卫景谌,似乎更想听他说下去。

    “臣不敢私下意会,便告知娘娘此事不便透露。”

    看得出来皇帝的怒火一瞬间消失了不少,似乎对于卫景谌这般恪守规矩还是欣慰。

    卫景谌接着说道:“但贵妃娘娘当天却突然跟微臣提及观雨楼这三个字……臣以为,既然贵妃娘娘从来没有参与过此事,又怎会知晓这个地址?或,或者是臣多想了,也许就是六皇子在私下里与贵妃娘娘闲谈的时候告知的。”

    “告知?当时云天是什么身份,难道他自己忘了?这么多年养在皇后的身下,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这样对得起朕与皇后对他的厚爱吗?”

    “皇上息怒,这都是臣的一面之词,也许就是臣想多了。”

    作势要跪倒在地,却被皇帝一把拦住:“你没说错,若是玉贵妃从一开始就知道观雨楼会出事,那就说明她与此事绝对脱不了干系;但假若她是从六皇子口中得知,又能说明六皇子心思阴沉,性情不稳,是个随风倒的东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因为卫景谌这小小的一句透露,六皇子与玉贵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的登上了皇帝心中不信任的排行榜头名。

    部署好了一切,卫景谌走出皇宫,抬头望着逐渐阴郁的天色,低声说道:“总算是要来了。”

    人才跟着瑜飞回到好几日不曾归来的府邸,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焦虑的在门前踱步。

    “你怎么来了?”一边从马车里迈步下来,卫景谌不经意的询问。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五小姐那边出了大事了。”

    “君儿?”陡然间有些失去理智的狰狞表情,足以将人吓坏。

    那名奉命安插在卫君拂身边的女护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说道:“是,是长公主,说是近来她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就想带着五小姐去京郊别院休养一段时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公主有孕,家中还有个不省心的东西总想要害她,为了孩子,公主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啊!”

    瑜飞似乎很不以为意;但那婢女打扮的女子却摇着头说道:“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奴婢已经让暗卫偷偷查过了,说是到时候轩王也会去……主子,你也知道轩王对五小姐不怀好意,奴婢就怕这次……”

    伸手制止了那女子的话语,卫景谌转身就要再次上马车,却一下被瑜飞拦住。

    “公子,咱们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就要大仇得报,你若是此时被轩王发现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啊。”

    此时倒是有些埋怨的眼神看向了那女子,瑜飞明知无力阻拦,还是冒险说出这种话来。

    衣领被人拎了起来,卫景谌阴沉开口:“若是没了君儿,那我做这一切根本毫无用途,明白吗?”

    “可是,可是五小姐也未必会遭遇危险啊!假若这只是轩王特意放出来的假消息呢?别忘了,公子,轩王早已开始注意你了。”

    这句话又从另外一个角度提醒了卫景谌,使得他上车的脚步逐渐缓慢下来。

    随即他撩起衣衫,头也不回的钻进马车,沉声说道:“瑜飞,去放鸽子,让他来天香楼见我。”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瑜飞没有片刻迟疑,冲进府邸,放飞了信鸽……

    天香楼里,处处余味回绕,纵说天香楼的药酒名满天下,可如今这药膳也着实吊足了达官贵人的胃口。

    只是在外面一片热闹景象之下,房中却阴气沉沉。

    卫景谌坐在桌子正对面,一条黑色的人影背对着房门,始终一言不发。

    “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到底你要怎么做,该怎么做,不用我告诉你吧?”

    扬手灌下一杯药酒下肚,火辣辣的又甚是舒适。

    那人刻意压低的嗓音:“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如今我也不想她跳入火坑。”

    眉梢略微上扬了一下,卫景谌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他端起酒杯,却又听见那人刻板的说道:“我保护她那是理所应当之事,但是你……也休想要伤害她。”

    一根筋的脑袋,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若不是如今仍旧无法坦诚相告,想来也不会几次被他白眼。

    准备妥当的药材,卫君拂忙碌着整理,身侧一直不太做声的丫鬟再一次提醒道:“小姐,咱们非去不可吗?”

    奇奇怪怪的,她不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吗?如今长公主也去别院,她为何这般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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