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哪会不应,自然点头如捣蒜。

    尉迟恭;amp;李承乾:你现在才问不觉得迟了点?难道不应该先问了再让人磕头吗?

    程咬金却觉得没毛病,好苗子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把名分定了再问也不迟。他哈哈大笑,拍着薛礼的肩膀道:“很好,你比处默大不了几岁,往后便随处默一起同我习武。”

    一锤定音,半点不拖泥带水。

    薛礼也知道这是难得的机遇,并不矫情,连连拜谢师恩,又转头谢李承乾。他知道是李承乾给予了他这样的机会,若非李承乾,他怎能得到程咬金尉迟恭的欣赏。李承乾给了他一条路,甚至是一条通天大道。

    想到往后有机会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薛礼满腔热血瞬间沸腾。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尉迟恭也没再插手,说实话,他欣赏薛礼,却也不是非得跟程咬金争,不过是一人太熟络,习惯性抬个杠。

    结局明了,薛礼高兴,程咬金高兴,李承乾也很高兴,屁颠屁颠跑回立政殿,滔滔不绝与长孙氏诉说。

    末了还跟李世民再三强调:“薛礼绝对是个响当当的将才,日后不输给程将军尉迟将军他们的。”

    怕李世民不信,还特意加一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两位将军也这么认为。”

    李世民挑眉,“所以你想跟姜照一样,也举荐他给个官儿做?”

    李承乾摇头:“他才十一岁,这会儿做什么官,跟在程将军身后学学,过两年能力大了,再让他上。”

    李世民:?

    那你现在提的这么热情是几个意思呢。

    李承乾歪头:“虽然他还小,现在暂且用不上,但你得记下,往后我们大突厥,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刚过去一个姜照,又来一个薛礼,你可真会为别人谋前程。”

    这话让李承乾不太高兴,他很不赞同:“他们跟我什么关系,是我的谁。我替他们这么费心作甚,我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

    李世民:?

    他没听错吧?臭小子是为了他?

    “你是皇帝,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承担着整个大唐的社稷。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什么最重要?人才!各行各业的人才。国与国之间的竞争说白了就是人才的竞争。人才是兴国之本、富民之基、发展之源。为政之要,唯在得人。”

    嗯,梦里新闻就是这么说的。表姐期末考试前几天,还熬夜背了好几宿呢。他住在表姐隔壁,顺耳听了好多遍。

    “姜照是怎么来的,我外面寻来的;薛礼怎么来的,也是我外面寻来的。如果没有我,这俩人才就错失了。你知道错过一个顶尖人才对我们李唐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吗?国家有损失就代表你这个皇帝不称职。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大唐?”

    李承乾撇撇嘴,继续说:“所以你得支棱起来啊。对于人才,就该想尽一切办法去网罗。这次多亏有我帮你兜底,把姜照和薛礼给留住了。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哎。”

    李世民:……很好,听懂了,你的重点是我不能没有你,没你我不行,对吧?

    李世民又觉好气又觉好笑:“你可真是能耐!”

    李承乾笑眯眯翘起自己的小尾巴,拍拍胸脯:“那当然,我能耐大着呢。”

    李世民:……你能不把反讽当真话听吗?

    李承乾才不管是不是反讽,反正在他看来,他就是能耐大,这点没错,简直太对了。他转过身,又与长孙氏说起食量比拼的事来,绘声绘色,描述得让人身临其境,就连解说之词也一个都没漏下。

    长孙氏身形直接僵住。

    李世民张着嘴,好半天吐出一句:“亏得义贞与敬德愿意陪着你胡闹。”

    义贞与敬德正式程咬金与尉迟恭的字。

    长孙氏附和:“两位将军大量。”

    “两位将军确实大量。”李承乾点头,转而望向李世民,“但你说我胡闹就不对了。我怎么就胡闹了。我解说得可好了。”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问题是你解说的好不好吗,问题难道不是你的解说本身?

    李承乾可不觉得这是问题,他甚至心思已经活泛起来,有了点别的想法。这次“吃播大赛”让他感受了一把梦里的娱乐氛围。仔细一项大唐的娱乐项目还是太少了点,跟梦里没法比。

    所以他要运作起来,吃播大赛费得食物太多,而且参与人群限制性太大,不够条件进行推广,推广出去也没太大意思,那么有什么是可以全民进行又更有意思的呢?

    “蹴鞠!”李承乾一拍桌子,“我想到了,就蹴鞠。我要把兄弟姐妹们都组织起来,建个蹴鞠队,等我们练出来了,就搞个蹴鞠大赛。我既能上场打比赛,又能下场做解说。简直是双向型人才。”

    越说越觉得这事可行,李承乾高兴跑出去,他得先去确定一下宫里的兄弟姐妹们哪些愿意参加,哪些不愿意,甚至想着指不定哪天他还能办个世界杯,到时候把其他体育项目也抓起来,再搞个全运会啥的。

    嗷嗷嗷,要真能那样,可就太棒了。

    李世民扶额同长孙氏轻斥:“没点体统,都六岁了还是这般,风里来雨里去的。”

    骂完又仔细思索起李承乾的话来,转而想到程咬金尉迟恭对他的纵容,暗自失笑,承乾的脾性倒是与他们相投,行事果断,该怼就怼,干脆利落,性情爽朗随和,不拘小节。不管哪一条都是武将们喜欢的。可文官就不一样了。

    譬如在于志宁这波人看来,就是又爱又恨。爱承乾足够聪慧能力出众,恨承乾性格张扬行事无忌。

    李世民无奈叹息,转而似是想到什么,心中思量着,次日在朝会后留下程咬金,君臣一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一道诏令颁布:命程咬金兼任太子左卫率。

    何为太子卫率?太子卫率宿卫东宫,亦可领兵出征。如此李承乾能与程咬金来往便利,又不影响程咬金参与战事调遣。

    程咬金是谁?圣人爱将,‎‍军‌‌‎‎事‍‍要员。

    此举代表什么?代表圣人给了太子兵权!给了一个六岁的太子兵权!

    众人:!!!

    李承乾:!!!

    第90章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此令一出, 满朝皆惊。朝野上下,物议沸腾;宫内宫外,谈论纷纷。

    沉香殿。

    小丫头们一边洒扫一边闲聊。聊得也是这个话题。什么兵权不兵权的, 她们不懂。一个六岁的太子, 要这兵权有何用?但这不妨碍她们看得出来,圣人对太子是真好。

    “你们这不是废话吗?圣人对太子好,还需要从这点来看?以往零零总总一桩桩一件件不够看吗?不说别的,就说太子的几个老师, 哪个不是朝中重臣。就这, 圣人一给就给了仨。敢问其余皇子, 何人有这待遇?再说了,太子两岁开蒙,三岁便能背会诵,也当得起啊。”

    “是呢。我听说太子的课业进度已达世家子弟十多岁的标准了, 好生厉害呢。”

    “这算什么, 太子在农事上那才叫天赋异禀。”

    “还有还有, 你们忘了, 太子前阵子才揭穿突厥人的阴谋呢。你们说,圣人此举是不是对太子的奖赏?”

    “奖赏?当时不是论功行赏过了吗?”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他们说圣人这份诏令有深意。管他的, 总归也与我们不相干。”

    正说着,拾翠从外面回来, 蹙眉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手中的活不干,竟妄议起圣人与太子来了。”

    小丫头们神色大白,慌忙跪下:“拾翠姐姐误会了,我们何曾妄议, 不过是如今宫里都说,跟着聊两句。手上的活却是半分不敢懈怠,。更是万万不敢有置喙圣人太子之心。圣人英明,太子聪慧,我们唯有警服崇拜,我们……”

    拾翠眉宇蹙得更厉害:“还说不是,连顶嘴都会了。”

    小丫头们连忙将嘴巴闭上再不敢说一个字,知道拾翠又是一顿厉声斥责,骂完了命她们退下,她们才如释重负。

    待小丫头们都走了,拾翠进屋,看见杨妘正坐在窗前塌上,窗外望过去,正对着方才小丫头打扫之地。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面上却仍旧轻笑着:“主子怎么起身了,不是在午歇吗?”

    再看她揉额角的动作,又道:“可是那几个不省心的吵着你?”

    “不过是近日总觉得有些乏罢了。与她们无关。”杨妘指了指旁边的绣墩,“你坐,如今没外人,我们主仆好生说说话。”

    拾翠不明所以,却还是听命坐下。

    杨妘缓缓开口:“我将提红放出去,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拾翠连连摇头:“婢子明白提红的性情不适合深宫,若主子还是前朝公主便罢,可如今时移世易,提红这般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主子。

    “主子放她出宫,是为她着想。何况主子给她钱财,为她筹谋开店,帮她安身立命,还为她择婿成家。主子对她的好拾翠看在眼里,怎会有想法?”

    杨妘知道拾翠是个明理的,比提红看得清,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但聪明人也会有当局者迷的时候。

    “你既清楚这些,那么可有想过自身?提红是口无遮拦,你呢?”

    拾翠顿住,有些没明白过来杨妘的意思。她说话做事一向谨慎,怎会与提红一般?

    杨妘指了指窗外已然走远的小丫头:“为何发这偌大脾气,将她们撵走?”

    拾翠愣住。

    杨妘摇头叹息:“拾翠,你不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些吗?那些小丫头不明白,我们却是知道的。一个六岁的太子便是能接触兵权,拿着暂且无用。圣人谋得不是现在,而是日后。这是在给太子铺路。

    “然而圣人不过将将登基几个月,太子年岁又摆在这里,此时这么做实在太早了些,所以才引得各方震惊。此举过于让人诧异,宫里宫外难免议论,但有皇后执掌宫廷,便是议论,也不过几句闲聊,控制得当,倒也出不了乱子。

    “那几个丫头也是如此,她们所说全是夸赞,未有出格之言,你说上两句便好,何必非得大发雷霆,训斥轰走?你可曾想过如今宫中何处不在说,若唯独我宫里不许,且稍有涉及便草木皆兵,不论好话全要论罪责罚,传出去旁人会怎么看?”

    拾翠猛然惊醒,神色大骇:“婢子……婢子处事不当,差点给主子招来祸患。婢子只是……只是……”

    杨妘轻叹:“我知道。提红是因言语无忌被赶出宫,你的心乱了,所以对言语之事抓得最严,却不知此等作为岂非是走了另一种极端?”

    拾翠紧了紧双手:“是奴婢的错。”

    见她看清问题所在,杨妘舒了口气,轻轻将她扶起来:“你能及时醒悟过来便好。你与提红不同,比她聪慧比她谨慎,只需记得莫谨慎过了头便是。不说这些,咱们说点开心的。提红的亲事如何?”

    杨妘做主在宫外给提红寻了门亲,男子二十多岁,早年父兄也是官身,后来家道中落,父兄亡故,就成了破落户。好在还有点学识。他原本娶过妻子,妻子难产而亡,孩子也没保住。如今求娶提红,也存着几分走捷径的心思。

    “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虽有些小心思,但为人还算厚道,学识也有。今岁考过了明经科,被分配了个地方官,但官品略末,且较为偏远。他不大愿意,想了个法子没去,欲谋个别的差事留京。”

    杨妘松了口气:“有小心思不怕,大丈夫谁不奔前程,只需不是小心思太多,连做人的原则与底线都没了就好。他若能好好待提红,别的官职我替他寻不来,但恪儿如今是汉王,名下可有属官。

    “改明儿我同圣人说一声,让他先做个王府侍读。他既能过明经科,学问不说多好,至少大差不差,敦促着恪儿些,在先生教导之余,为其答疑解惑总能胜任了。”

    至于先生,自然是要寻别人的,他还不够格。

    杨妘想了想:“你再观察观察,若没别的问题,提红也愿意,这亲事便办了吧。”

    拾翠点头应下。

    与杨氏这边还扯出一堆官司不同,其余人等的反应就简单些,或羡慕、或嫉妒、或不明所以、或暗自揣测,总归都是震撼的,唯独当事人李承乾很懵。

    他的想法跟那些宫女们差不多。他要这兵权何用?他又不去造反。就连太子之位早晚也是要卸任的,造反作甚?是吃饱了撑的嫌日子过得太好,还是脑子坏了跟自己过不去?

    什么铺路不铺路的,他还小,联想不到这点,眼下只觉得这事怎么瞧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他也懒得自己绞尽脑汁去琢磨,吭哧吭哧找到李世民,十分干脆地开门见山:“阿耶,你实话跟我说,你这么做是何目的,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

    李世民:???我好心为你打算,你居然怀疑我有坏水?

    他鼻尖一嗤,立马就想脱口而出你爱要不要。转念一想,他要真说了,李承乾大概就真不要了。那可不行。因此好悬忍住了,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最终选择无奈抚平怒气,好整以暇开始狡辩,哦不,解释。

    “你不是总想着让程咬金尉迟恭等人来教你习武吗?他们都有要职,专司教你习武是不可能的,但如今程咬金担了这个职位,日常来往东宫,你让他指点指点岂不便宜?这不是如了你的愿吗?”

    李承乾一顿,对哦。这样,他就能经常让程将军陪他练武了。虽然程将军善用的不是弓箭,但他虽然选的主要兵器为弓箭,别的兵器也需了解啊。再说兵器之外还有拳脚身手呢。而且老裴选的是长槊。老裴肯定喜欢。

    “再有,薛礼已正式拜入程咬金门下,有这层关系,我再给个特许,他也能随程咬金一起出入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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