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喻反应过来。她有些忧伤:“是了,那定然是我看岔了。”

    后面的对话,沈婳没听着。若是听到,只怕怒气冲冲下马车了。

    沈婳离去前买的宅子,就在刘知县府邸边上。

    大门紧闭,倚翠上前用门环敲了敲门。不过多时,里头的人来开门。

    “谁啊。”

    那人稍稍的开了个角,甫一对上倚翠的脸,有些不敢认。

    倚翠却记得。

    这是先前娘子院里的三等婢女,同成妈妈他们一道从牙婆手里买的。

    “环儿。”她沉稳一笑。

    环儿视线又落到一处。

    女娘款款而来,她走的分明很随意,可身上的珠钗环佩,也不过是稍稍晃动。

    “娘子?”那人惊呼一声,忙将门打开,甚至欢喜的忘了规矩,撒开腿只往里跑。

    “孙掌事!”

    “孙掌事,娘子回来了!”

    沈婳眉眼弯弯,往里走时,她双手负在身后,侧头对一旁的崔韫道。

    “这宅子我还是头一次来。先前买氏过户都是成妈妈办的。”

    可明明是头一次来,却是她这次回来的落脚地。

    崔韫一直没问,沈婳这次回来,是如何打算的。

    这会儿亦是如此。

    他太了解沈婳了。

    女娘张望一番,指了指一处:“晚些得让成贵做个睡椅,就摆在那树下,一来能避荫,二来能小憩。”

    沈婳:“再种些葡萄。回头遣人去问问,花些银子去买,栽种那角落处。最好明年就能吃上。”

    “院子素净了些,还得开些花圃。早间醒来瞧见心情都能舒朗。”

    “对了,……”

    “……”

    她说了好多,说到口干舌燥,还不忘去问崔韫。

    “你觉得如何?”

    崔韫瞧不出情绪,淡淡:“你是准备在此定居了吗?”

    “那我住着,可不得精细着来。”

    “娘子!”

    孙掌事大步而来。

    她面上带着温柔的细纹,此刻激动,愈发明显而和亲。

    “您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便是再欢喜,她也不忘对着崔韫行礼。

    “这些时日,娘子多亏仰仗侯爷招呼。”

    说着,她拉着沈婳,上上下下的打量。

    “上回你离开时,还是在年前。我便一直盼着。。”

    “娘子的病果真好了?”

    沈婳:“好了。”

    孙掌事慈爱道:“娘子是得老爷夫人庇护的,自然会没事。”

    她又心疼:“舟车劳顿,娘子可要先去歇息?”

    沈婳眸色一闪,挽住她的胳膊。

    “我倒不困。那些绣娘在何处?”

    “都在后院,这些时日忙着赶工,为了方便我便让院里婆子备上吃食,如此也无需个个归家用饭,有这个功夫,不如找个地儿歇上一歇。娘子可要见?我这便让她们过来。”

    “不必了,回头再说吧。”

    “眼下有件事,得先去办。”

    “将绣坊对面的铺子买下。尽快。”

    孙姨拧了拧眉心。

    “此时……怕是不好办。”

    她解释:“娘子也知道那本来是间酒馆,后头出了事,这才抵押出去,早在两个月前,更有人高价买了,这些时日却没见装璜开业,一直锁着门,做生意不像做生意,也从没见人进去过,只怕租户难寻。”

    便是这时,崔韫从袖口出取出一张薄薄的契约纸。

    “早给你办妥了。”

    第386章 要走了,总得抱个够

    明儿一早,崔韫便要启程,较之先前,女娘还挺黏着他。

    具体表现在。

    她捧着茶杯。

    “给我倒茶。”

    崔韫睨他一眼:“你的手呢。”

    她毫不犹豫:“折了。”

    很快,她又取出几枚耳坠。

    “哪副更衬我?”

    崔韫挑出暖玉所致奶白色的那质感极好的耳坠。

    “这件与你今日一身更为搭配。”

    沈婳很认真的听他分析。想了想,将另一副碧绿打磨成水滴形状的耳坠的换上。

    “哦,不听。”

    崔韫气笑了。

    入夜。

    沈婳同孙掌事说着体己话。

    她没透露谢珣的事。却将腰间的玉佩给孙掌事看了。又问了问绣坊的事。

    孙掌柜早就瞧出沈婳和崔韫之间的不同寻常了,她更是问了倚翠。自然快一步知晓。当时得知这件事险些将茶几上的茶器打翻。

    她先是问了问沈婳在阳陵侯府的事后,这才回禀。

    “自上次,绣坊程掌柜从盛京回来,便同继公子不太对付,那二荣多次寻我提及此事。”

    “我听着意思,这事与娘子有关?”

    沈婳:“我的确出面离间了。”

    程掌柜怕沈瞿将他踢走换下,自然一万个提防,如何敢同往前那般兢兢业业将让沈瞿彻底上手?

    也只能变着心思的左右周旋,教一半放一半。那些落在绣坊绣品上的心思也搁浅了。

    “他到底是绣坊十余年的掌柜,经验摆在那儿,人脉和各地儿绣品交易也一直由他出面。若他不收手,沈瞿有的折腾。偏偏沈瞿对绣坊的是一窍不通,就算恶补,也不过是门外汉,这小半年他都得靠着程管事,如此一来,受的桎梏越多。”

    孙掌事点点头。又不免唏嘘一声。

    “当时,程掌柜二话不说向继公子投诚,要不是那些老绣娘卖身契在我手里攥着,她们也只认夫人。指不定那些人个个狗眼看人低,好处全得了去。在丰州站稳脚跟了。”

    沈婳抱着兔子玩偶,指尖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拉扯着铃铛。

    叮当叮当的声响,空灵清脆。

    孙掌事掩下复杂的情绪。

    “有一事,老奴一直瞒着娘子。”

    沈婳动作一停。

    “娘子远在盛京,那时又在养身子,老奴实在忧心您得了消息后气急攻心。也就一直没敢让您知晓。”

    可沈婳回来了,这件事也瞒不下去。

    沈婳:“说。”

    孙掌事顿了顿:“年初刚过,二房的人便声势浩大一并住进沈家宅院了。”

    沈婳眸色一沉。

    “手脚倒挺快。”

    也是,这不就是二房一直所期待的么。

    沈鹤文也的确得逞了。

    整个大房都是二房的了。

    “娘子……”

    “无碍。”

    沈婳不气反笑:“住一块也好,回头一块收拾了。”

    “娘子可要回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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