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清茫然:您买个喜服,还要查人家女儿?

    可崔韫没走几步:“不必了。”

    他没想过去见她。

    这几日赶路,他冷静了。探究欲也淡了。

    便是真有心思,也累没了。

    他和沈家女娘以后会如何,那也是以后的事,倪康他会去寻。该做的他去做。至于别的,真没必要去考虑。

    他现在还是年少,没想过成亲的事,她……怕是只会更小。

    甚至,他还隐隐觉着荒谬。

    任谁,都难接受有朝一日,会被提醒告知,那是你日后的新妇。

    他没动心,也不觉得突然被拉出来的沈娘子女娘会让他动心。

    兴许,这次,一切都有变数,也说不准。

    去了客栈,他合衣睡了一觉。醒来,正是黄昏。

    少年倚窗而坐。

    穹空端着饭菜过来:“二公子休息一夜,养精蓄锐不如明儿就去寻倪大夫。”

    崔韫冷冷的看过去。

    “需要你交我做事?”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都是同窗,你未免不近人情了些。”黄衣小女娘气的不行。

    “你才知道啊?”

    沈婳摸摸自己挂着铃铛的马车:“我的马车的确不是什么人都配坐的,至少你这样的,不行。”

    “你!”

    周芝芝拦下她。

    “漾漾,麻烦你了,我家姥姥摔了腿,家里没人来接我,就做了阿乔的马车,可她的马车途中坏了。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搭我们一程可好。”

    崔韫往下看。

    他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着傲气不讲情面的小女娘。对着光线欣赏起了手。

    “看见了吗?”

    周芝芝一愣:“什……什么?”

    沈婳高贵冷艳:“仔细看看这个巴掌多适合你这张脸。”

    第527章 少提他人是非

    “那小女娘未免过于咄咄逼人。可见平素就是个狠角色,眼下这个岁数就如此,往后可还得了?也委屈了那两人,遭此不幸还要受她折辱。”

    穹空忍不住碎碎念。

    可下一瞬只听‘啪嗒’一声,崔韫抬手关窗。

    他似笑非笑的睨着穹空。

    “少提他人是非。”

    穹空噤声,他忙退下。

    换成恭亲王世子,早就跑下去,善心大发,为其叫屈,处置那黄毛丫头,再亲自送两个妹妹走了。

    再看看他们二公子冷硬心肠。

    可见日后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

    怎么,难不成还遇见同类惺惺相惜?

    “爷可不是给那小女娘说话。”

    即清鄙夷道:“用你的脑子想想,那小女娘若真恶毒伤过人,另外两人闪躲不及,怎么还上赶着找打,非要让她载?”

    这不是有病么!

    在他看来,反倒是另外一人故意为之,就要激怒沈婳。

    其中想必有猫腻。

    那些故意装弱小无助的女娘,可不少。

    再细细分辨那些话。他都能察觉不同寻常之处,何况爷。

    “你的意思是,那叫嚣的女娘反倒是真性情?”

    “那就不清楚了。”

    即清语气很肯定:“左右,是爷最不喜的那种。”

    “三公主就是如此半点道理都不讲,蛮横顽劣。甩都甩不掉。爷见一次就厌恶深一层。”

    穹空似懂非懂的颔首他一拍大腿。

    “对,二公子喜欢的是柔情似水,温婉得体的沈家女娘。”

    正说着话,就见身后的脚步声。

    他转头,对上倚在门处的崔韫,黑沉的眼眸。

    穹空讪讪,还记得少年之前的警告。他以为又会被斥责,却不想后者关了门。

    “这……又是什么意思?”

    即清走过去。

    “驳不了。”

    “自家二少夫人,不算他人是非,可以说。”

    而这时,楼下,沈家的马车驰远。女娘抱着玩偶兔子,把脸埋过去。

    “娘子,您不该如此。”

    倚翠低低道:“路上人来人往,指不定会如何议论您。”

    沈婳却丝毫不在意:“我也想好好和她们说话,可谁让她们背后说我坏话的?”

    学堂回来的路上,她是亲耳听见那个叫阿乔的说。

    ——也就你脾气好,换成是我,是绝对忍不住的。一点墨汁滴在她衣裳上,都要和你计较,洗了不就成了?什么人啊,合着就她沈婳高贵?我看她是故意和你过不去。

    一件衣裳?

    这件衣裳能买下整个周家。

    她只是指着周芝芝骂,念着不惹事。没动手,没让她赔钱,已是难得可贵的开恩了。

    偏没人识好歹。

    ——阿乔,你别怪她,她就这个脾气,日后你我见了绕路走避着就是。只是为我打抱不平连累你也被骂了。

    真是姐妹情深。

    沈婳不气才怪。

    前脚说她坏话,后脚也好意思求她。

    沈婳见倚翠欲言又止,当下歪了歪头,巴掌大的小脸,明亮的眼眸湿渌渌的。

    “放到往常,其实我也不载。”

    马车更不会停下来。

    “可她们自个儿撞上来,我就是要在街上给她们没脸。什么姥姥摔了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害的。”

    又不是她姥姥,与她何干?

    “随他人怎么说去。”

    “左右,都是一群看戏的,那么一群人,方才光指点我一人,也没见他们说送人回去,可见并非打抱不平,算起来还远不如我。”

    “不喜欢我的,我何必去费尽心思委屈求全让他们喜欢?喜欢我的,不用我解释,就会站在我身后。”

    倚翠一怔,久久无言。

    最后只是揉了揉女娘的脑袋,轻轻一叹。

    ————

    崔韫是在次日出发的。

    倪康年纪不必崔韫大几岁,可登门去求药的人不在少数。

    他的行踪难辨,可每到一处,闻讯的人就会蜂拥而至。

    崔韫到时,前头乌泱泱挤着人。

    “打听过了,倪大夫每日只问诊三人。”

    “抓阄?”

    即清:“……看眼缘。”

    “那些没被选上的,只能改日再来,家里离得远的,就带了被褥包袱过来,随意卧地而眠。”

    崔韫嗤笑一声:“惯出来的毛病。”

    这几日,倪康没一日能安寝。

    他来此只为云游,躲个清静。

    几日前途中顺手救了人,那人正是被城中的大夫告知药石无医,回去置办后事的。

    后,来了不少病人,他全都开了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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