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那个当街暴揍窦茗的‘凶手’!

    此刻方澜才注意到,这个当街暴揍窦茗的女人,竟然穿着贵气逼人的华服,而且还坐在那位他曾在灯船上见过的小王女身边!

    刹那间,他明白过来了。

    难怪窦茗都被提拔为禁军副统领了,却当街被揍而不敢还手,只能抱头逃窜。

    原来……揍她的人,是皇亲国戚!

    “奴、奴方澜……叩、叩见各位大人。”方澜死死攥住袖中两个拳头,嘴唇发白地跪了下去。

    方澜是百姓,在场的都是有品级的官员,甚至是王女,还有一位亲王。

    自然无人让他起身。

    “方澜,五王女将禁军副统领窦茗告到本王面前,说窦茗当街轻薄于你,可有此事?”萧慕凰淡淡问道。

    “礼亲王,你首先难道不应该问这贱民到京兆府击鼓想状告何人吗?”萧一诺冷嗤道。

    显然,萧一诺已经认了出来,眼前这个名叫方澜的,就是先前在街上被窦茗轻薄的男人。

    她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所以才转而揪住方澜在京兆府衙门前击鼓告状一事不放。

    方澜此刻拳头攥得更紧,指甲都刺入了掌心——原来揍窦茗的人,竟然是五王女!

    他竟然……竟然关心则乱,跑到京兆府去击鼓告状……

    他这不是民告官,是民告皇家人啊!

    “贱民?”萧慕凰冷冽着一张脸,转头看向萧一诺,“文武百官皆在此,本王这个亲王也在此,你却说南阳的老百姓是贱民?”

    萧一诺最近火气的确大,一连在萧慕凰手上受挫,甚至萧芮还有放弃之念,所以她不但慌了心神,也乱了阵脚。

    当街揍窦茗本就错了,如今又当众失言。

    她微微捏紧手指,力持镇定地冷笑:“你少跟我揪字眼!总之这方澜去京兆府击鼓告状是事实!”

    “呵……那他可递了状子?可有说要告何人?官府是讲证据的,五王姐还是不要信口开河为好。”萧慕凰嘲笑了一声。

    随后就看向方澜,淡问道:“方澜,你如实回答本王:你到京兆府击鼓,是为了告什么人,还是为了救什么人?”

    方澜倒也不是个蠢的,萧慕凰轻轻一点拨,他瞬间就磕头答道:“回礼亲王的话:奴是想求衙差帮忙救人。”

    萧一诺攸地站起来,怒发冲冠:“礼亲王!你这是当众教唆说谎!”

    第110章 不是的,她没有轻……薄我

    “文武百官都在场,五王女便是攀诬本王,也得讲个证据。本王分明是在问话,何曾教唆说谎?”萧慕凰一脸稳沉地反驳。

    “你!”萧一诺气得握紧拳头。

    若不是萧慕凰如今已经是礼亲王了,她真要当场和萧慕凰厮打起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但,正如萧子清私底下告诫萧子玥的那句话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

    如今萧慕凰已大她们这些王女一级,萧一诺再有滔天怒意,也只能忍下来!

    否则,明日早朝之上,御史们弹劾的对象就会是她这个五王女了!

    萧慕凰才不理会被气到七窍生烟的萧一诺,又转头看向方澜,继续问道:“五王女将窦茗绑到本王面前,让本王治窦茗一个‘当街轻薄良家’之罪,而窦茗轻薄的对象,便是你——你可承认这是事实?”

    “不!”方澜脱口而出,惶惶然抬头:“不是的,她没有轻薄奴,她是……是在安慰奴。”

    “你这个贱人!当时窦茗摸你的手,攀你的肩,你百般躲避还哭了起来,本王亲眼所见,你竟敢当众撒谎狡辩!”萧一诺不敢骂萧慕凰,还不敢骂方澜吗?

    没冲上前给方澜狠狠一脚,已经是看在众多官员在场的份上了。

    方澜垂下头,压根不敢正面顶撞萧一诺。

    萧慕凰眉头一皱,冷冷道:“本王觉得,五王姐今日情绪激动,莫不是喝醉了酒?若喝多了,不妨到王府后院稍事休息,待本王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当众让京兆府刘大人断案之后,再请五王姐旁听吧。”

    就在萧慕凰这句话出口之后,门外匆匆走进一人。

    正是萧芮。

    原来萧一诺的亲卫见拦不住自家主子,便偷偷跑去二王女府,禀明了二王女萧芮。

    所以萧芮才会匆匆赶来。

    “老五!你喝多了!跟我回去!”萧芮沉着语气,呵斥萧一诺道。

    萧一诺不服任何人,却唯独对萧芮服气得很。

    一来她是过继给皇贵君的,二来在过继之前,她生父还未病逝的时候,萧芮就很照顾她,她从小就是萧芮的小尾巴。

    所以萧芮这么一呵斥,她便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二王姐既然来了,不妨就和五王姐一同听听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萧慕凰起身,笑着朝萧芮拱了一下手。

    萧芮面色淡淡地还了一下礼,客套道:“今日礼亲王大喜,本王却来得匆忙,只准备了薄薄一张红封,礼亲王可不要嫌弃。”

    说着,便将一张红色信封递了过去。

    显然里头装的是大额银票。

    确实挺敷衍了。

    估计是出门前临时带在身上的。

    萧慕凰却笑着接过:“二王姐当真是雪中送炭啊,因为本王过几日打算开私库救济江南灾民,正愁手头银钱不够呢,本王真是要好好谢谢二王姐啊!”

    萧芮:“……”

    今日的萧慕凰,和平时不一样!

    若是装的,那也装得太好了!

    “二王姐,请坐。”萧慕凰一脸笑容地将红封塞入袖中,招呼萧芮落座。

    萧芮拱了拱手,随后落座。

    接下来,萧一诺便显得老实了很多,没有再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萧慕凰便当众将事情前因后果问了个清楚,在场众人便都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叫方澜的男人,是个被休弃的弃夫!

    而窦茗正在追求方澜,想娶方澜为夫。

    方澜顾虑自己已是不洁之人,所以频频婉拒。

    结果窦茗是个粗人,脑子一热就说既然你嫌自己不洁,那我也去个青楼,把自己弄成不洁之人好了!

    这下子便捅了马蜂窝了,方澜一听窦茗要去青楼,立马眼眶就红了。

    窦茗急了,这才当街哄方澜,造成又拉又拽方澜还哭起来的景象。

    于是萧一诺路过,认出窦茗,就把窦茗暴揍了一顿还绑到了萧慕凰面前来告状。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当日礼亲王回京时,在城门口告状说窦副将强抢民夫的女人……应该就是这方澜的上一任妻主吧?”

    真相大白之际,萧芮忽然开口,徐徐问道。

    众官员哪里认得什么方澜啊庞澍之类的,她们只是知道萧慕凰回京那日确实出了点岔子,据说是什么副将抢了一个男人,但很快就被萧慕凰给解决了。

    此刻萧芮这一说,众官员都愣住了。

    这岂不是说……窦茗现在追求的这个方澜,就是当初她抢的那个有妻之夫?

    二王女方才那话的意思,难道是暗指礼亲王包庇部下,强行让方澜被休,好使窦茗光明正大地霸占方澜?

    萧慕凰微微一笑:“二王姐好记性,当日在城门口拦住大军向本王告状的,确实是方澜的上一任妻主,庞澍。不过,此事早已经真相大白——是那庞澍家暴庞夫郎,窦茗看不惯堂堂女子如此欺负一个男子,所以才将庞夫郎救走,安置在家中。”

    说着,便看向方澜:“方澜,你当众说说,窦茗将你带回窦家之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众人顿时都看向方澜。

    方澜内心紧张无措,却知道他必须说些对小王女、窦茗有利的话。

    于是他定了定神,低着头轻声说道:“四年前窦副将将奴救回家中之后,告诉奴说……她对奴没有恶意,而且她几日后便要上战场了,若她死在战场上,便让奴继承她的家产,好好活下去……若她能顺利归来,便认奴当义弟,教奴的妻主不敢再欺凌于奴。”

    原来是这样啊……众人轻嘘出声。

    窦茗一瞬间被抬高到这么伟大的境界,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真有这么好了。

    “既是要认你作义弟的,为何至今没认,反倒当街追求起你来了?”萧芮轻轻弹了一下衣袍,继续质疑。

    方澜想到那日灯船上的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却是低下头,不敢再答。

    这种场面,小王女让他说,他才能说,若是擅自去说,反而容易出错。

    萧慕凰便瞥了窦茗一眼,故作冰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方澜住在祥云客栈之中?”

    说着,又冷眼看向牧湘:“是不是你走漏的风声?”

    牧湘顿时跪下,请罪道:“卑职擅作主张,甘愿受罚!”

    配合得极好。

    窦茗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忙道:“是卑职自己在客栈撞见方澜的,然后才逼着牧湘姐说的。”

    萧芮心下冷笑,却又莫名有一丝羡慕。

    这种默契,大概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培养出来吧?

    可惜,当年出征的机会,母皇只给了萧慕凰。

    她连请求一同出战,母皇都没有同意。

    正宫……嫡出……

    呵。

    偏心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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