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春校园 > 宜室宜婚
    脑间因贺家人大动干戈的场面而浮现的紧张,此刻全被贺境时填满。

    宋宜禾很清晰地发现,似乎接触越久越看不懂他。分明看着是副高高在上、不多管闲事的贵公子模样,可这几天以来,做的说的却与她料想中完全不同。

    哪怕偶尔地越界举动,也是点到为止。

    分寸感十足。

    天马行空之际,手指忽地被捏了下。

    收到提醒,宋宜禾整理好思绪朝门口看去,只见老太太面上笑意愈深,弯成月牙的眼不住地在她脸上停留,半个眼神也没分给贺境时。

    待走近,老太太兀自下了台阶。

    贺境时主动打趣:“您快把表情收收,可别给我把人吓跑了。”

    “去你的。”苏丽媛瞪他,转而看向宋宜禾,又放轻声音,“是小禾吧?”

    应该是贺境时提前叮咛过,苏丽媛面上始终带着柔柔的笑,能看出很喜欢她,又克制着不敢太亲昵,姿态像是对待易碎品。

    内心涌入一股暖流,宋宜禾赶紧点头:“对的奶奶。”

    听到这称呼,苏丽媛一脸满足,又跟她说了几句,才将话题转移至身后的女人身上:“这是二姑。”

    宋宜禾又紧接着喊了人。

    不料女人并不热络,环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

    场面一时因此滞了滞。

    从没经历过这样状况的宋宜禾稍稍不安,指尖微动,下意识看向贺境时,对方脸上的悦色淡了些,并没有回视过来,只是握着她的手加重了点力气。

    笑意带着凉意,仿若下一秒就要翻脸。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宋宜禾想起拎着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在一片寂静到只剩风声的背景中,苏丽媛上半身侧过半圈,即将说话时,她赶紧岔开话题:“奶奶,这是我们准备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贺境时终于有了点反应,低头看她。

    尴尬的氛围被化解。

    苏丽媛顺势转身接过东西,眼底露出欣赏,夸了她两句,招呼着一行人进门。

    没了近乎瞩目的注视,宋宜禾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听到旁边人低沉地道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他们落后几步。

    朝里走时,上臂偶尔摩擦碰撞,从后往前看,两人亲密地牵着手,步调一致,藕粉色的百褶裙摆与黑色长裤若即若离地贴合,连背影都写满了登对。

    闻言,宋宜禾温声道:“你准备得已经很周全了。”她看向苏丽媛,笑意轻轻,“除了爷爷以外,我很少感受到来自长辈的爱护,是我该感谢你。”

    贺境时面色微怔。

    经过长廊时,一阵穿堂风忽而吹过。

    贺境时微侧过身,帮她挡了挡。

    不想看他愧疚,宋宜禾咬了咬口腔软肉,忍着羞赧,轻晃了下手:“谢谢贺先生。”

    “……”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贺境时顿住。

    感受到她话里轻哄,恍然间,像是看到了绑着钥匙的红绳子,令人愉悦。

    贺境时垂眼,无声笑了。

    进入客厅,苏丽媛将宋宜禾安置在身旁,另一边的小沙发坐着二姑贺蔚安。刚刚进门前,她被苏丽媛好一通低斥,此时看着收敛起了不耐的神色。

    贺境时跟在宋宜禾边上。

    两个年轻男生是贺家旁支的双胞胎,跟贺境时关系好,今天特意过来看热闹。

    活泼点的那个叫贺寻,好奇道:“堂嫂,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嗯?”宋宜禾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在喊自己,稍稍倾身,“我跟贺境时吗?”

    贺寻笑:“是啊。”

    这个话题他们起初并没有对过台词。

    突然被问,宋宜禾不知怎么开口。

    贺境时移开落在她侧脸的目光,踢了下他小腿,语调凉凉:“这有你什么事儿?”

    “我不是好奇吗。”男生脾气很好,“谁让你这么多年都不交女朋友的。”说到这,他顿了顿,越过贺境时,“堂嫂,你跟我说说呗,他怎么追到你的。”

    这声拔的有些高,旁边几人察觉到动静循声看过来,都对这问题倍感兴趣。

    苏丽媛也跟小孩儿似的附和。

    贺蔚安倒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带着丝丝轻佻的试探眼神扫视着她。

    贺境时轻啧:“喇叭成精啊?”

    “怪他干什么?”贺蔚安调侃,“不是互相看对眼儿?怎么,没编恋爱过程?”

    “……”

    毫无情商的打趣再度让众人窒息。

    宋宜禾看了过去,感受到对方莫名其妙的敌意,她蹙了下眉,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能这样不留余地。

    秉持多说对错的原则,她正想出声。

    苏丽媛皱眉:“蔚安!”

    “怎么会。”她出声阻止的时候,正好贺境时开口,声音撞到一块儿,他懒散地笑了笑,“恋爱过程有什么好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二姑一样。”

    “……”

    贺蔚安的脸色隐隐僵住。

    贺境时停顿两秒,身子向后倚去,伸展长臂搭在宋宜禾背后的沙发上,姿态一如话语间的看重维护:“像当年爷爷说的,能脚踏四只船被人找上门来,也是您的本事。”

    “贺境时!”

    “在呢。”他抬了抬肩,目光中带着凛然,“您还有何指教?”

    贺蔚安冷冷看了他几秒,阴阳怪气:“你这护短的功夫,真是跟你妈学了十成十。”

    说完,她转身预备上楼。

    不料贺境时漫不经心的嗓音紧随其后:“这可不是护短,这是护老婆。”

    “……”

    见贺蔚安的脚步踉跄了下。

    宋宜禾迟疑侧目,虽然清楚他这只是在长辈面前,用来彰显属于两人感情的称呼,可她心口仍是不受控地撞了下。

    贺境时的嗓音配上老婆这两个字。

    貌似还挺好听。

    两人一句接一句的呛声无人能加入,直到这场短暂的家庭战役结束,贺寻才迟钝地意识到是自己引起了纷争,他缩了缩脖子,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硝烟地。

    贺蔚安走后,氛围逐渐融洽。

    “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思绪倏然被勾回,四目相撞,宋宜禾的眼神左右闪躲:“那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担心啊?”

    “嗯。”

    贺境时扬了下唇,靠近她:“没事儿。”

    声音细碎,勾着缱绻的尾音。

    宋宜禾挠挠头,扭头去看。

    苏丽媛似是习以为常,神色间依旧带着亲切的笑意,丝毫没有被刚才的状况影响到。

    见状,宋宜禾缓了口气。

    重新看向贺境时,只见他低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苏丽媛的话。

    听到好笑的,扯扯嘴角以示回应。

    想到他片刻前,连回击也是笑着的模样。

    她忽然记起自己那个陶瓷罐子。

    十四岁前,她还没有被宋老爷子收养,那时候她们一家人住在一个名叫川宁的小县城。

    从有记忆开始,她的房间里就放着个五彩斑斓的精致罐子,每当受委屈或是想哭的时候,都会折一只千纸鹤,将不开心的事记在上面扔进去。

    久而久之,罐子就成了情绪储存地。

    贺境时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管融纳多少,外表依旧夺目,一举一动始终慢条斯理的,仿若永远不会有坏脾气。

    在沙发又坐了会儿。

    阿姨过来提醒可以开饭了。

    苏丽媛看了眼楼上,阿姨才想起来开口解释:“夫人说身体不舒服,就不吃了。”

    闻言,贺境时抬了抬眉:“我妈在家?”

    “早就在了。随她的便,咱们吃咱们的。”裙裙整理巴六以七奇三伞零四苏丽媛懒得管,拉过宋宜禾的手,“来小禾,跟奶奶过去。”

    因着两人没有下楼,宋宜禾扫过餐桌空位,心情微沉,但转念一想今天是为着来见苏奶奶的,也不再胡思乱想。吃饭的过程中,苏丽媛不停用公筷给她夹菜。

    看着

    忆樺

    桌上全是她喜欢吃的,宋宜禾突然扭头朝贺境时看了一眼,心念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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