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乃至诸界最大的,只有一人,天清宗的道君,萧楚润师祖。

    盛棠愕然,为何她要小心些。

    玉简光亮散去,盛棠想不明白,将玉简放入储物袋里,贺余眯眼道:“我就说,不是因为功法的缘故。”

    盛棠没说话,片刻伸手按在贺余头上。

    贺余一愣,使劲摇着脑袋把她的手甩开,炸毛似的捂着自己发顶。

    “做什么!”

    盛棠:“试试。”

    贺余了然,伸手回敬,手掌刚伸到一半,“啪”的一下被拍开,盛棠退后两步,捂着自己脑袋:“不许摸。”

    贺余:“......对吧。”

    盛棠欲言又止,没毛病,连他们都对摸头不自在,何况伏寂那等凶兽,竟乖乖让她摸了。

    她腮帮微鼓,原本坚定伏寂是被功法影响的心,有些动摇了。

    贺余看穿她的想法,肯定道:“不,绝对不止单纯的喜欢,他对你还有其他东西。”

    盛棠茫然,有些头疼的摇摇头:“还能有什么东西。”

    贺余表情幽幽,示意不远处盯着他们的黑衣少年,“没有的话,他为什么像个小尾巴跟着你。”

    盛棠腮帮微鼓。

    “我就在伏寂还是个孩童,刚走出遗落之境时,看到过这表情,”贺余啧了声,“你不会什么时候负了人家吧,”

    盛棠一脸纠结。

    她哪有,不过黑眸看她的眼神确实不对劲。

    盛棠思来想去,摸着手里的鲛珠,丢开贺余走了过去,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月光穿过交织的树枝,落在身上,伏寂一袭黑衣,隔着浓郁的夜色看她,原本微垂下头的抬起,似乎因她凑过来与他说话,变得欢喜,黑眸明灼。

    一抹怪异的感觉浮上盛棠心头。

    她想说些什么,伏寂拾起一截树枝,随意扫开落叶,在地面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图案浮现。

    盛棠看了看地面图案轮廓,脸一阵青一阵红。

    ——这是她给他手腕刻了炉鼎印后,不甚阴沟翻船,被他刻在后颈的蜗牛图案。

    还好现在消失了,小蜗牛,丑死,

    “这是我,”伏寂正色道。

    盛棠:“......”

    微风吹过,斑驳的树影摇曳,寸寸落在伏寂俊美凌厉的眉眼,盛棠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又看了看地面蜗牛,陷入沉默。

    伏寂在图案旁,郑重的落下一个“伏”字。

    “这是我的图腾,”他黑眸盯着她,“你不记得了。”

    “记得,但是,”盛棠欲言又止,“蜗牛为什么是你的图腾,”

    伏寂顿了顿,神色流露出一点无辜。

    “这是龙。”

    盛棠不可思议,望着带壳的蜗牛,还有蜗牛脑袋上两只触角,好半晌,有点悟了。

    这是条卧龙,仰着脑袋,头顶还有两个龙角。

    嘶——

    盛棠肃然起敬。

    这画功,跟她画成毛毛虫的‌‍‎‎‍海‍‌‎棠‍‌‍花,堪称卧龙凤雏,不过她好歹有自知之明,面前的少年却没有,看起来,还很骄傲。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走飘到图腾上的落叶。

    “好看吗,”伏寂长睫低垂,眼神晦暗不明,“我学的很像了。”

    盛棠瞅着小卧龙,食指沉默的揉了揉眼角,实在蔑不了良心,“谁教你的,”

    她有点义愤填膺:“误人子弟,我画的都比他好。”

    拿起枝丫,盛棠想象中龙族盘旋的威武模样,在卧龙图腾旁刷刷画了起来,没一会儿,月光洒落,地面悄悄出现了两只小蜗牛。

    看起来像是孪生兄弟。

    盛棠:“......”

    她偏过头:“没发挥好,稍等。”

    伴着林间沙沙的风声,盛棠契而不舍的画了起来,伏寂黑眸一会看她的脸,一会看她画的自己。

    “好看。”他说。

    *

    “阿弥陀佛,”佛宗的佛子被围了起来。

    一群天清宗和凌霄宗弟子前来,一口一个大师。

    “大师用天眼察看,那六神派弟子,究竟是何妖孽,我们严重怀疑,他用了邪术!”

    “是啊是啊,”

    佛子双手合十,摇头:“那种事,不好。”

    刹那间,“小和尚,”“小秃驴,”“还香火钱!”

    喜欢四处兴建佛寺,因而要了不少香火钱的当代佛子:“......都是同仇敌忾的道友,谈钱多伤感情呀,师父说了,天眼不能随便开,除非迫不得已。不过眼下,修真界有了奇怪之风,未免愈演愈烈,小僧不能袖手旁观,诸位稍等。”

    佛子闭目再睁开,远远瞅了眼林间画龙的盛棠。

    “怎样怎样!”

    “那六神派弟子,不会是传说中的魅魔吧!”

    佛宗弟子也好奇起来:“古师弟,如何,可看穿他的真面目。”

    古佛子一动不动,片刻,在众人催促中扭过了头,白净稚气的脸颊反红,激动道:“她是小神仙,在发光。”

    佛宗弟子:“?”

    天清凌霄弟子:“......?”

    会发光,她是萤火虫吗?

    *

    深夜,小秘境逐渐安静下来,众人不是在打坐,就是寻了个地方睡觉。

    盛棠也昏昏欲睡,她随身带了毛绒毯子,往身上一盖,暖和不已,可今夜不知是林间寒气重,还是其他缘故,总有一股寒意从后颈涌来。

    她睡不安稳,想醒来眼皮却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

    半梦半醒间,她脑海浮现出伏寂那双漆黑的眼,还有她无论画多少遍,都与之一模一样的卧龙图腾。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终于醒来,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坍塌破败的神殿,冲天的火光近在咫尺,没有靠近她,但焚烧了她视线中的一切,惨叫逃窜的人群,空中翻转坠落的神圣牌匾,上面刻着的“归墟仙境”,一点点化成灰烬。

    隐隐一个低沉淡漠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你看,你谁都救不了。”

    盛棠从冷汗中醒来,浑身抖了抖,面前伏寂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他身上的气息,一直像是灼日那般,透着股少年人蓬勃迸发的血气,在森冷的林间,更是尤为清晰。

    像是看出她做噩梦了,伏寂鸦睫微垂,修长的手指略动了动,短暂的犹豫一瞬后,覆在她冰凉的手上。

    “你靠着我,就不冷了。”

    属于另个人的灼热气息顺着皮肤蔓延,一下钻进了血液,盛棠微睁大眼,心口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回过神,有点呆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总觉得,这不像是伏寂会说的话。

    无论是她知晓的原著,还是贺余多年观察,伏寂就是个行事嚣焰,唯吾独尊的龙,骨子里都透着凶戾,天塌下来都不会与人温情脉脉......除了半年前,中了情咒,连自己是龙都忘了。

    按正常情况,倘若他真想让她靠着他,估摸直接将她圈住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还与她商量,嗓音有些柔和。

    盛棠眨眨眼,另只手忍不住在伏寂额头摸了摸,正想问他是不是病了,天边一阵动荡。

    ——乾灵道君出关了。

    秘境之外,瞬间察觉浩然灵力的众宗主长老们,不约而同看向天清宗主,还有他的师弟天曦子,天问道人。

    有的面露敬畏之色,有的贺喜道:“道君出关,想必修为又有精进。”

    天清宗主,天曦子,天问道人脸色有些难看和紧张。

    外人不知,他们师尊,乾灵道君早已没有修为精进之说。按理,早该得道飞升了,迟迟没有,他们早些年猜不出缘由,近年来才洞察......

    是非善恶,一念之差。

    天清宗主握紧赤红的命殒珠,眸光闪烁不定。

    “小秘境已结束,”天曦子担忧道,“事不宜迟,明日便将他们送入大秘境吧。”

    天问道人沉吟道:“不,现在就......”

    此处修为最高的天清宗主不置一词,只身形僵了僵,抿唇看向陡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颀长身影。

    方才还在他手里的命殒珠,出现在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里,身影微微歪头,眸光落在小秘境林间一片角落。

    “大秘境的地方,我来选,”

    天清宗主等人脸色一变,再看向小秘境,里面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见了。

    “——”

    *

    “我是不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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