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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正在看她。

    卫听春要回床边的脚步一顿。

    挪开视线之后,开始在屋子里折腾。

    一会儿去弄一弄才点起来,还不用剪的蜡烛,一会儿去桌子边上,拿着个帕子不知道瞎抹什么。

    把帕子抹得黢黑,她才发现,她用来瞎抹桌子的,是周礼给她的那块手帕。

    而此刻脏兮兮的手帕被她展开,她才发现,那上面,竟然绣着一对鸳鸯。

    她眉梢一跳,她那天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

    鸳鸯帕子也不是随便乱送乱收的,这周礼……搞什么?

    卫听春赶紧又去洗帕子,这得找机会还回去呢。

    而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时候,婢女伺候醒过来的薛盈进药,薛盈却不张嘴。

    婢女送了两次勺子,薛盈的嘴唇像个蚌,根本一点也送不进去。

    他的视线,一直跟着在屋子里乱转的卫听春。

    “殿下,喝药了。”

    婢女第三次柔声开口。

    卫听春装着没听到,她把周礼给她的手帕洗得干干净净了,就又找别的事情干。

    她把窗台上,长榻边摆着的花盆数了第七遍的时候,那婢女还是一点也喂不进去,只好暂且放下药碗,走到卫听春身边,屈膝道:“姑娘……”

    卫听春脑子正缠着一团能把自己勒死的乱麻呢。

    被这婢女一叫,她吓一跳。

    但是表面上她肯定是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的,沉稳得犹如一条老狗。

    “姑娘,太子殿下不肯进药。”

    卫听春闻言在花叶子上面乱揪的手指一顿,连头也没有回道:“放那吧,下去。”

    婢女立刻如蒙大赦一样,应声:“是!”

    她和另一个婢女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卫听春和薛盈。

    卫听春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她转身慢悠悠地朝着薛盈身边走,看上去十分的放松,简直闲庭信步,面色也如常。

    她走到薛盈身边,居高临下对上他的视线,开口问道:“好容易把小命捡回来,不喝药闹什么妖呢?”

    薛盈没吭声,他说不出来话。

    陈太医说了,他喉咙里面都被淤毒灼烧破了,得有几天说不出话。

    卫听春坐在床边上,端起汤药,已经快冷了。

    “赶紧把药喝了,不许闹了。”卫听春说着,舀了一勺,送到薛盈唇边。

    薛盈果然就老老实实张嘴了。

    卫听春本来是有些无所适从的,无论她装得怎么淡然,她没有接触过的领域,确实会让她紧张。

    但是她真的凑近了薛盈,薛盈又乖乖张嘴,一双眼一错不错追着她,连吞咽都没有挪开过。

    那眼中没有她以为会有的探究、有恃无恐,甚至是窃喜。

    而是惶恐,小心和无措。

    他并没有因为卫听春的那个吻,就改变什么。

    不肯喝药,也不是想要急于向卫听春索求什么承诺,更不是仗着自己有病,就找机会亲近她。

    薛盈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的态度,甚至不是一个雄性对着雌性的试探,而是像一只雪地里面即将冻毙的小狗,急着向同伴确认,他们还能不能相互依偎取暖。

    卫听春那种因为打破了某种平衡,导致的难受、无措、还有纠结,都在这一刻散去了。

    因为她发现,那些对于她和薛盈,其实都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她看着薛盈,一勺一勺给他喂药。

    薛盈乖乖地张嘴喝,也在看着她。

    他们之间,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又或者……她以为昨夜才改变的事情,早就在他们之前的相处之中,悄无声息地改变过了。

    并且已经被他们非常好的适应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卫听春给薛盈喂完了药,突然就失笑出声。

    她自然无比伸手给薛盈摸抹了他嘴角流下来一些的药液,而后凑上前一些,仔细观察他的面色。

    “确实好一些了……”

    卫听春又凑近一些,眯着眼睛,几乎是鼻尖抵着薛盈的鼻尖,声色俱厉道:“你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知道吗?”

    薛盈眼睫颤得飞快,像栖落了不断振翅的蜻蜓。

    他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闭上了眼睛,似是终于确认了他的神明始终如一,不会弃他而去,他才敢闭上眼睛,放肆流泪。

    他张嘴开口,只能发出气声。

    他很快又乖乖点头。

    卫听春又倾身一些,一只手撑在薛盈枕边,看着他闭着眼,眼泪泪水不断滑落的样子。

    她真是想岔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多了所谓‍‍‎男‌‌‍女‌‍‌‍‎情爱,就会变得不伦不类,令她厌烦。

    她讨厌那样的改变。

    可事实上她根本不用去解释她为什么吻他,连个借口都不用找,薛盈绝不会提起什么‍‍‎男‌‌‍女‌‍‌‍‎情爱。

    他喝醉那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动情,还以为是发病。后来想通了,也是羞愧到想自寻死路。

    他对其他人狠毒,对大皇子能痛下杀手,但对她,从来都没有过攻击性。

    卫听春反过这个劲儿来,心理上不可控制地升起了一种恶劣想法。

    如果有个人,他对你言听计从予取予求,你说的话,他奉为金科玉律,你做的事情,他不问根由,他将你视为神明,他默认求之不得才是正常。

    你真的很难不产生肆意妄为的心思。

    卫听春撑着薛盈沉头旁的手肘曲下来,偏头吻上薛盈的带着苦涩药味的嘴唇。

    她睁着眼,对上薛盈骤然张开的眼睛。

    她辗转了一下,想:真软。

    和昨晚一样软。

    她用另一只手,捏开薛盈的腮,不顾他骤然急促起来的呼吸,舌尖顶了进去。

    第59章 五穿

    卫听春也是生平第一次体验这种和人唇齿相依的感觉, 薛盈的予取予求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她的内心。

    她勾着薛盈的舌,刚开始的青涩很快因为大胆和肆意而变得熟练,甚至是游刃有余。

    她舔舐着薛盈的上膛, 缠上他无措的舌尖, 她有种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为所欲为的畅快, 也新奇得像是在一只在崭新的,从未接触过的风景之中, 惬意舒展腰肢的兽类。

    薛盈被捏住腮, 被迫张着唇,一直死死闭着眼, 后仰着头, 默默承受着, 他甚至不敢回应。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喉咙吞咽缓慢,来不及咽下他口腔分泌的津液。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很快又闭上, 但是没过多久,又再次睁开。

    他在不断地, 反反复复确认正在他口腔之中肆虐的,是卫听春, 是他连做梦都不敢肖想, 在意识到自己对她的龌龊心思后,恨不能羞愧自断的人。

    不知道这样确认过多少次, 他才慢慢抬起双臂, 攀上卫听春的肩头, 先是轻轻地搭着,而后渐渐压实, 最终死死勾住,直至最后手指攥紧卫听春的肩头衣领,恨不能将这一块布料,揉碎在手中。

    卫听春感觉到薛盈浑身都在发抖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了太医说他不能过于激动的叮嘱。

    她停下了,却因为薛盈揪着她的肩膀衣领,没能马上起身,两个人近距离地睁开眼对视。

    卫听春能清晰地感觉到薛盈的悸动。

    她抬手抹了下薛盈湿润的嘴角,口中还有他唇舌上汲取的苦咸味道。

    他之前由婢女伺候着洗漱,口腔之中的青盐未尽,后来又喝了苦药,又咸又苦。

    但是卫听春竟然觉得很好吃。

    她见薛盈下唇都微微发颤,压着他肩膀道:“别乱激动,深呼吸。”

    薛盈非常听话地深呼吸,卫听春笑道:“你抖什么,克制一点,太医说你不能激动。而且你激动得有点太早了,我什么都没干呢。”

    薛盈看着卫听春,手还抓着她的衣服,卫听春也不躲,更不起身,就这么维持着半伏在他身上的姿势,好整以暇看着他平复自己。

    她在给他足够的时间接受事实,薛盈也很快平复了下来,一点点放松了揪着她衣服的手指。

    他一双凤眸,带着水汽,虽然虚弱,但绝不显得软弱,此刻他眼中的不可置信都已经散了,只是专注地看着卫听春。

    “这么看我做什么?”卫听春见他平复,也没有起身,甚至将撑着手臂的力度,改为真的半伏在他身上。

    “不喜欢,还是不乐意?”卫听春故意问。

    薛盈没回答,他昨晚吐了多次,喉咙被胃袋返上来的呕吐物灼烧得厉害,现在开口也是声音嘶哑,难听至极。

    他只是伸手慢慢覆盖上卫听春的手背,而后抓住她的手指,向上抬了一些,送到自己唇边,睁着一双已经平复下来,无比清醒的凤眸,他一边看着卫听春,一边亲吻了她的手指。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这个吻虔诚到如同在献祭。

    其实如果薛盈表现出攻击性,哪怕只有一点点、一丝丝,卫听春都必逃无疑,她甚至会恼怒。

    可是偏偏薛盈表现得毫无攻击性,他甚至不敢去相信昨晚上那个吻是真的。

    即便是真的,在薛盈看来,那也仅仅只是卫听春又救了他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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