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安立马摇头,他不要被扣连环画:“妈妈,我不会了!”

    既然发现了小孩子蛀牙,那就要及时去看,还要把那个小虫洞补上,不然蛀牙越来越厉害,伤到神经就不好治了。

    正好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初夏和岑峥年一起带着安安去看牙。

    岑峥年一开始想的是带安安和初夏去医院,不过出了家属院大门之后,初夏说:“我们不去医院看牙,街上就有看牙的诊所,咱们家属院的邻居补牙镶牙都在这里。”

    岑峥年想了想说:“那里的医生专业吗?”给小孩子看牙补牙还是需要慎重的。

    初夏朝岑峥年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有自己的想法,让他跟着照做就行。

    很快,初夏带着岑淮安和岑峥年来到一处牙医的私人诊所里。

    诊所的房子特别小,外面挂着的门帘已经很脏了,看起来就很久没洗过。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医生看牙的情况,只有门两旁的玻璃上用贴着红色的拔牙、镶牙、补牙六个大字。

    一看到这环境,岑峥年就皱起了眉头,岑淮安看着诊所里捂着牙进出的大人,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初夏却突然用一种神秘的语气问他:“安安,你知道医生怎么拔牙补牙的吗?”

    第39章

    安安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初夏, 摇摇头,本能感觉到了不对。

    “那妈妈带你进去看看。”初夏笑得更加和蔼可亲了。

    岑峥年终于意识到了初夏的目的,头扭到一边, 手作拳头放在唇边,挡住唇角溢出来的笑意。

    他配合着初夏说:“对, 安安跟妈妈进去看看。”

    岑淮安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初夏和岑峥年一人牵着一只手带进小诊所里。

    小诊所设备极其简陋,病人和医生都在一个屋里,连个遮挡都没有。

    等待的病人在一个斑驳发黑的细长板凳坐着, 他们捂着嘴巴,看着医生拿着镊子、牙钻在病人嘴里鼓弄, 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听到进门声响, 医生头也没抬说:“看牙啊,坐那排队等着。”

    初夏没有带岑淮安坐下,反而拉着他更靠近了医生点, 怕他看得不清楚,她扭头对岑峥年说:“你把他抱起来。”

    岑峥年照做,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 抱起岑淮安时确定他能清楚看到医生治牙的场面。

    “安安,看到了吗?一会儿医生也会这样给你治牙。先用那个牙钻,在你牙上钻啊钻, 钻啊钻,你放心, 会给你放麻药,不疼, 就是有点酸。接着把你的嘴撑得大大的, 就像这样, 往你牙上补东西。重新补上的牙,用得好了就时间久点,用得不好了,它会很快掉下来,你还要再继续补。”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果你继续不保护好牙齿,牙会坏得越来越厉害,疼得你满地打滚,到时候只能来拔牙。你知道怎么拔吗?”

    岑淮安被初夏说得感觉自己都有些牙疼了,心里七跳八跳的,咽咽口水,有点不安。

    “怎么拔?”

    初夏一笑:“很简单,先把坏掉的牙敲碎。”

    初夏刚说第一句,岑淮安就捂住了嘴巴,她笑得更温柔了,好像没有看到岑淮安的动作一样,继续说。

    “接着把敲碎的坏牙一点点清理出来,然后在牙旁边开了口子,然后用那个钳子夹住牙,往外拔。一般牙不会一次性‍‎‌‍拔‍‍出‌‍‎来‌‌,要清理很久,到时候那个拔牙的血,就顺着你的嘴往外流……”

    岑淮安嘴巴捂得更紧了,好像看到了自己拔牙的经过,特别是面前的医生刚好拔掉一颗牙,那个病人嘴里流出来好多血。

    他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慌忙摇头:“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多吃糖了!”

    他不要继续坏牙,不要被拔牙。

    能没被初夏吓哭,岑淮安已经很坚强了。虽然他看着怕得很快哭了,不过还是紧紧咬着牙忍住了,身体紧紧往岑峥年怀里缩。

    初夏看着他这模样,抬头对上了岑峥年心疼的眼神:可以了吗?

    她也心疼,可是不让岑淮安知道蛀牙的后果,她怕他还是不放在心上。

    她点点头:“可以了,我们出去吧。”

    岑峥年抱着安安往外走,初夏跟在两人后面,牙医注意到她们的动静,还想挽留客人:“你们走啥啊,不看牙了?”

    初夏摆摆手:“不看了,小孩子害怕。”

    走出了小诊所的门,瞬间感觉眼前变敞亮了。诊所里面昏暗逼仄,地面和墙上都是污渍,作为医生的初夏在那个环境里待着都感觉难受。

    岑淮安接触到外面的阳光,他愣住了,呆呆地转头望向初夏:“妈妈,我不看牙了吗?”

    初夏揉了揉他的头:“看,不过不在这里看。这里环境不好。我还忘了和你说,在这里补牙,工具消毒不彻底,牙医不注意卫生,还会给人传染上治不好的病,特别可怕!”

    岑淮安想到了死在街头那个肚子鼓得特别大的老头儿,那就是治不好的病吧。

    他赶忙摇头,他不想肚子变大,不想被染病。

    牙疼就很难受了,肚子大的病更难受。

    岑淮安被吓得蔫蔫的,初夏伸手摸了摸他长出来的头发:“不要害怕,爸爸妈妈带你去干净的医院看病,以后记住好好保护牙齿,不要一直吃糖。”

    “嗯。”这下子不用初夏多说,岑淮安就很乖了。

    刚刚那个黑乎乎的小屋子,还有那些可怕的工具,流血的嘴巴和被拔掉牙齿,直到被初夏和岑峥年带到口腔医院里,岑淮安才慢慢忘掉。

    梁州市是省会城市,很早就有专门的口腔医院。虽然口腔医院的房子挺老,可是环境干干净净,医生也很负责任。

    给岑淮安看病的医生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医生,笑眯眯得非常和蔼。

    看完他的牙就说:“哎呀,小朋友不好好保护牙齿,蛀牙了。”

    岑淮安捂着牙齿,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要给他补牙?”医生问初夏和岑峥年。

    “补。”

    医生开始操作,整个过程其实没有岑淮安想得那么可怕,不疼,就是一直撑着嘴巴怪怪的。

    因为医生一直笑着和岑淮安说话转移注意力,他没有察觉到时间过去,就已经补好了牙,主要岑淮安的牙洞小,蛀牙初期,所以结束就很快。

    出来的时候,岑淮安回头看看后面干净的小屋子,还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觉得补牙不可怕了,可是小诊所拔牙那个场面岑淮安忘不了了,他决定从今天以后,一定好好爱护牙齿。

    岑峥年抱着岑淮安,初夏跟在他身旁,三人走出口腔医院。时间还早,初夏对岑峥年说:“再去一趟市医院。”

    “怎么了?你不舒服?”岑峥年瞬间紧张起来,眉心皱着:“口腔医院也有普通的医生,我们现在回去看看。”

    初夏平时看着气色就不太好,有时候多走几步路就觉得累了。岑峥年回家这几天已经发现了她身体不太好。

    他看她和安安吃中药也问过,她告诉他说只能慢慢养。后来见她确实除了容易累没其他的问题,他才慢慢放心。

    不过他一直都注意着她的身体,因此一听说她要去医院,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我和安安该复诊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让医生看一下。”初夏笑着打断岑峥年的话,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

    岑峥年松口气,一边走路一边问初夏:“你看的医生怎么样?”

    他脑子里想着,梁州有没有认识的很厉害的医生。初夏和安安身体都不太好,还是应该找医生再看看。

    “可以的。是个老中医,医术很好。这一个多月我和安安调理得不错了,如果一个多月前你回来,恐怕你会吓得立马带我们去医院。”

    初夏开玩笑地说着,岑峥年却在想那个场景,眉心微微蹙起,神色带着心疼。

    “我……”

    初夏看到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摆摆手说:“这个事和你没关系。”

    岑峥年确实对安安还有家庭没有尽到责任,但原主和安安身体的原因,主要还是原主和她娘弄的,他这个没必要自责。

    李贯众还记得初夏和岑淮安,只看脸色他就知道病人有没有认真听话。

    不过他还是给两人把了脉,又调了下药方:“继续吃。小朋友恢复得更好,或许很快就可以不用吃药了。但是你不行,你底子损伤太严重,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岑峥年闻言,整张脸严肃得不行,眉心紧紧皱起来:“医生,她身体哪里有问题?能调养好吗?”

    他问的时候语气小心,担忧的目光落在初夏身上,是真的害怕初夏身体养不好。

    “能!只要听我的话,按时吃药,好好吃饭,一年就差不多了,养得好时间用得更短。”

    岑峥年听到医生的保证,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他让初夏等着,他去给她和安安拿药。

    回去的路上,岑峥年欲言又止,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进了家门后,岑淮安去下围棋,初夏坐在椅子上准备看书,他就站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影完全忽视不了。

    初夏看不进去书了,索性放下书直接问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岑峥年想问问她和安安以前的日子。

    可是那些日子他从邻居们口中都知道了,再问是在揭妻子的伤口,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岑峥年开口,语气有些晦涩:“你怪我吗?”

    怪他和她结婚却没有照顾好她和安安,怪他一直以来回不了家,给不了她和安安陪伴。

    “不怪。”

    岑峥年立即抬头,眼里的灰暗褪去了些。

    因为初夏不是原主,要怪也不是她来怪。而且说怪就有用了吗?她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岑峥年还是要回到他的工作中。

    况且她现在过得挺开心的,岑峥年钱多事少有担当,除了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她挑不出来他的毛病。

    “别想太多了,你的工作我能理解。”

    只这一句话,岑峥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控制不住地跳。

    他蓦地站直身体,声音更加艰涩了:“初夏,谢谢你。”

    初夏不知道他又脑补什么了,不过对她应该没坏处,她笑吟吟地“嗯”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正好趁着岑峥年这个免费优秀老师在,她可以多问问他物理、数学难题。

    京城外公寄过来的试卷挺多题难度也不小,初夏有时候卡壳的地方,问一下岑峥年,他稍微点拨一下豁然开朗,连学习进度都加快了不少。

    下午岑淮安去学下棋是岑峥年送他过去的。回来的时候他和岑峥年说的话更多了。

    岑峥年尽管对围棋不精深,可他外公毕竟擅长这些,小时候学过一点皮毛。

    后来大环境不好,他就丢下了。

    岑淮安也是初学,两人的话题就多了很多,甚至有时候晚上他们两个还会对弈。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