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时他还有点意外,“我怎么睡着了?”

    声音依然是刚睡醒时独有的软糯和含糊。

    “吃饱了就睡。”宴溪撑着下巴说,“睡醒了是不是又该吃晚饭了?”

    郁柠抓抓脸,给个棍子就往上爬,“我听王阿姨说,你晚上要回家做饭?你要做什么呀

    ?”

    说罢他从床上爬起来,拉了把椅子坐到宴溪身边,笑眯眯地说:“感谢活菩萨!”

    郁柠跑过来的动作风风火火,甚至带来了一小阵风。

    他说话时靠得太近了,宴溪不自在地动动肩膀,又想起郁柠脸庞贴在自己手臂上的触感。

    他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嗯,以后争取都回来做饭,省得你挑阿姨的手艺。”

    郁柠大喊冤枉:“我可没有!”

    他动了动椅子,几乎贴在宴溪耳边,说:“但你每天早点回家也很好啊!工作不要那么辛苦!”

    宴溪反问道:“工作不辛苦,付得起日薪一万吗?”

    这个话题可真是郁柠的死穴,每次提到这个,郁柠就像被捏住了七寸一样不敢动弹。

    他抓抓头发,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哎呀,头发都睡乱了……都跟你说过我睡觉不能不戴帽子了。”

    郁柠不知道,他在这边尴尬地转移话题,身边看似冷静的宴溪,内心同样不平静。

    现在郁柠和他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实在让他无法不联想到刚才两人一起午睡的时候。

    *

    宴溪睡醒时,自己的右手被郁柠枕在脑袋下面,而郁柠……

    他脸埋在自己怀里,屁股撅着,以一种非常新颖且难看的姿势睡在自己身边。

    宴溪:“……”

    时间长了,宴溪也学会苦中作乐了。他想,至少这个中午,郁柠没有在睡梦中打拳。

    宽松的t恤凌乱地套着脖子,随着郁柠的呼吸缓慢起伏着,隐约露出一抹红色。

    *

    宴溪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臂,试图缓解过近的距离带来的异样触感。

    他端起桌子上的温水喝了一口,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中午……我这里没有枕头,你睡着不难受吗?”

    郁柠动了动脖子——

    “还好还好,不难受。”郁柠识相地夸奖起宴溪办公室的摆设,“可能是你的床太舒服了!”

    说着说着他感觉不对劲,“哎,我明明记得我在帮你看合同的批注啊,怎么睡着了,还跑到床上去了……”

    宴溪淡定道:“你梦游。我丢完垃圾回来时,你已经躺在床上了。”

    郁柠心里是一千万个不相信,可看宴溪如此言之凿凿,再联想到他一直说的自己睡相很糟糕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动摇。

    自己的睡相这么这么差吗?睡觉时会打人,睡着了也不知道,甚至还会自己从办公桌跑到床上躺好?

    郁柠垂头丧气,实在觉得颠覆以往认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鸡同鸭讲宴溪!居然!把他!抱在腿上!!

    在宴溪办公室磨磨蹭蹭一下午终于捱到了六点,宴溪可以下班了。

    虽然中午折腾一趟出去接郁柠,还被他压着手臂睡了好几个小时,不过此时宴溪明显心情不错,下楼时还主动跟司机说不用送了,他自己开车回家。

    一直到回家做饭,状态都非常轻松。

    炒菜的时候宴溪故意找茬叫郁柠过来帮忙,再借此嘲笑他的笨手笨脚。几次之后郁柠烦了,板着个脸瞪他。

    之后再怎么叫都叫不回来了。

    宴溪在厨房准备最后一道疙瘩汤。

    他手上都是面粉,不想沾得到处都是,这次真的需要郁柠帮忙了。

    “郁柠,郁柠?”宴溪笑着叫他,“快过来,这次真的需要帮忙。”

    客厅安安静静,没人理他。

    他拍拍手上的面粉,从厨房走出去,又说:“郁柠?”

    这时才听见郁柠的脚步声。

    他正从书房跑来,手里举着宴溪的手机。

    “你手机响。”他把手机递到宴溪旁边。

    宴溪垂眼一看——

    来电人的名字是一个句号。

    宴溪手机里的联系人中有两个句号,一个是杨娜,一个是宴金铭。

    不管是谁,都能让他原本很好的心情陡然阴沉下来。

    郁柠的手抖了抖,有点被宴溪突然沉下来的脸色吓到。

    宴溪什么都没说,只示意他把外放打开,自己转身回到厨房,继续拌面糊糊。

    电话接通后,对面的男人没有立刻说话,宴溪也不催,只继续专心做着手里的事。

    过了一分钟左右,大概是见宴溪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宴金铭轻声叹了口气,说:“宴溪,最近还好吗?”

    *

    宴金铭的声音和郁柠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同于宴溪的低沉,宴金铭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温和优雅。

    他问:“我从a市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前两天听你妈妈说你终于谈恋爱了,是不是也带回来让我看看。”

    郁柠:“……”还是不了吧。

    锅里的水烧开了。

    已经炒出沙的番茄软烂鲜香,正在咕噜咕噜地冒泡泡,宴溪左手端着碗,将面糊糊快速倒入锅中,右手均匀地搅拌着。

    厨房里只有锅碗碰撞的叮当响。他一直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而宴金铭也一直耐心等着,没有半分催促或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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