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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最后谢清嘉扯起嘴角,勉力露出一个笑,他拍了拍阳雪的手,低声说,“我很好。”

    然而他真的很好吗?

    阳雪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几欲泪下。

    谢清嘉在医院没几天,就回了那个空荡荡的家。

    他拒绝任何人的照顾,就连沈祁越上门找他,他也只是表情淡淡的说:“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人。”

    “谢清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好歹我也是一起帮你爆锤过渣男的人。”沈祁越抵住大门探进去一个头,努力的面红耳赤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好笑,但谢清嘉却并没有笑,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沈祁越,“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就算你被薄以扬甩了,也不要自暴自弃啊。”沈祁越一脸“他不值得你这样”的表情,“你要相信,就凭你的条件,只要你愿意,会找到很多比他更帅更优秀的人。”

    看谢清嘉对他的话没多大反应,他犹豫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实在不行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谢清嘉漆黑的瞳孔静静的盯了他好大一会儿,直到盯的沈祁越都不自在的开始抠衣角了,他才低下眼睫,轻轻说:“我不喜欢你。”

    沈祁越被这句话锤的有点心痛:“别啊,我这么帅,你不至于一点都没有动心吧?”

    谢清嘉不回答了,他有些疲倦,还有些厌烦,但这些负面的情绪仿佛不是对沈祁越,而是对如今的他自己。

    他在沈祁越喋喋不休的自荐中松开了要关门的手,沈祁越也就趁机溜了进来。他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我把你当朋友,你也应该这么对我”,踱着步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整栋别墅里空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任何人生活过的痕迹,皱了皱眉,“谢清嘉,你这些天不会一直都在修仙吧?”

    而打开冰箱,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想,冰箱里空空荡荡,一点吃的都没有,而厨房像是很久没用过,锅碗瓢盆都干干净净的反着冰冷的光。

    沈祁越紧蹙剑眉,方才还唠叨着的人此时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他转头,看着谢清嘉脸上已经彻底消减下去的脸颊肉和风一吹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的身形,开口问道:“谢清嘉,你是不想继续活下去了吗?”

    他的目光少有的严肃,谢清嘉却置若罔闻,他问:“参观完了吗?参观完了就走吧。”

    沈祁越咬了咬后槽牙,他看着谢清嘉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把自己反压的死死不让自己动弹,口中还不怕死的说着各种挑衅的话,可如今,那些精气神儿和周身的光芒似乎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和毫无波澜。

    “你让我走也可以,不过我今天来这儿一趟也是有事情要告诉你。”沈祁越插兜倚靠在冰箱旁边,他紧盯着谢清嘉,一字一顿道,“薄以扬和梁萧萧要订婚了,就在下月二十八。”

    与预想之中的激烈反应毫不相干,谢清嘉只是抬了抬眼皮,说:“是吗?”

    他慢慢的道:“我知道了。”

    沈祁越:“……”

    他心情十分复杂,他没有想到现在连薄以扬都没办法激起谢清嘉的反应,一阵气急败坏后他十分挫败无奈的离开谢家,而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谢清嘉脸上本来镇定平静表情分崩离析,他像是再也站不住似的,沿着墙壁慢慢的滑坐下来,一张脸埋到膝盖里,瘦弱的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动着,长裤上的布料渐渐被冰冷的眼泪浸湿。

    ……他该恨薄以扬的,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家庭不会像现在这样支离破碎,但可悲的是,爱意太过浓烈,远远压过了恨意,于是他整个人的生活就像是落入了一滩污泥里,矛盾而又痛苦的挣扎着,最后只能深陷着,再也拔不出来。

    离开薄以扬的第一周,谢清嘉与以往的失眠不同,经常没日没夜的嗜睡。

    梦里是薄以扬笑着亲吻自己的动情模样,但一转眼又变幻成了他满目憎恨,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每当这时,谢清嘉便从梦中吓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离开薄以扬的第二周,谢清嘉渐渐对食物失去了兴趣,他闭门不出,待在家里抱着一个糖罐,一颗一颗吃着里面的糖,他看着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想起薄以扬曾对自己说:“我知道你爱吃甜,但这里面的糖一天只能吃一颗。”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尽快结束行程,从国外赶回来。”

    谢清嘉舌尖抵着甜滋滋的牛奶巧克力,弯唇笑了下。

    “好啊,”他轻声说,“我等着你。”

    第三周,谢清嘉被阳雪发现晕倒在家里,送去医院,一米八的大男孩体重刚过百斤,医生推着眼镜,眉眼严肃的推出一张诊断书。

    “重度抑郁症,”医生说,“要谨防自残倾向。”

    第四周,谢清嘉状态稍微好了一点,手机上却收到一条匿名消息,是一张图片——洁白的大床上,薄以扬裸着布满凌乱痕迹的上半身在女人的怀里陷入深眠,梁萧萧香肩半露,俯身亲吻薄以扬嘴唇,眼神却得意的瞥向镜头,露出炫耀的微笑。

    看着,他是我的。

    这天下午谢清嘉无故失踪,阳雪与沈祁越一阵兵荒马乱的寻找,最终在谢清嘉与薄以扬曾经同居的房子里找到了谢清嘉。彼时他躺在浴缸中昏迷不醒,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刀痕,皮肉翻出,血液染红了整缸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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