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萍呜呜咽咽小声地辩解:“我不是我没有……”

    一记暴栗叩上白萍头顶。“还敢狡辩!”

    吴不悔清晰地看见白萍的眼珠往上翻了一翻。

    这是……差点被敲晕了!

    吴不悔默默在心中给白萍磕头道歉。

    忽然,一阵猎猎作响!

    只见兰野肩背不知何时捡起的包袱,快如闪电,揉身而上,竟是……直接从白老宫主手中抢过了白萍!

    吴不悔倒吸一口冷气。

    冷气吸到一半,身体腾空而起。

    他被兰野拎了起来。

    “白伯伯,得罪了!日后再来道歉领罚。”

    兰野声音还留在原地,人已掠出数丈。

    白老宫主站在屋顶,半眯着眼,望着三道远去身影,指骨咯咯作响,“‘鹤飞九万里’可不是浪得虚名,兔崽子们想甩开我?绝无可能!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夜奔波,片刻不停,三人总算奔至青城派隐秘设在各处的传送阵前。

    传送阵亮起,霎时来到离鬼谷最近的城镇。

    虽是最近,路途依然遥远,三人不敢耽搁,马不停蹄朝鬼谷进发。

    傍晚,夕阳无限好。

    吴不悔手里举着个包袱,欢天喜地冲进树屋,“寝衣拿到啦!先生!”

    屋内却是空的。

    兰野和白萍跟着入内。

    白萍果然“哇”了一声,感叹道:“这里头好大呀。”

    吴不悔正要搬小板凳出来招呼白萍坐,明知先生手里拎着条鱼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隔老远就听见你在鬼喊鬼叫了。”明知先生将鱼往桶里一扔,也不看谁,道,“今晚吃鱼。”

    吴不悔小声地道:“白兄,这就是跟你说的那位明知先生。”

    白萍却没出声,目不转睛盯着明知先生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夜里要起风。”明知先生朝着窗户走去。

    吴不悔正准备去处理那条大鱼,无意识一瞥,却是惊觉,屋内,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白老宫主虽已年过半百,但却身板笔挺,模样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且相貌堂堂,只是太过严肃,几乎从来不笑,令人不敢直视,倒让人忽略了不俗的仪表。

    只是,这突然的一眼,活像见了鬼!

    吴不悔几乎魂飞魄散,一瞬间,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明。”

    白老宫主嘴唇翕动,忽然朝着某处轻唤一声。

    吴不悔就要飞出去的魂立刻还了回来。

    他还从来没有在白老宫主的语气中,听到过除了暴躁以外的情绪。

    而方才那一声,却是轻之又轻,柔之又柔,仿佛,声音再大些,有什么东西就要碎了一般。

    顺着白老宫主目光,吴不悔看到了正好背对着门口的明知先生。

    他本是要去关窗,此刻却顿住了身形。

    明知先生没有回头,许久,轻问一句:“阿鸿?”

    “是我。”白老宫主猛地往前一步,“原来你……你……一直躲在这里!”

    声音依然放得很低,却满含掩饰不住的激动。

    吴不悔再忍不住,撞撞白萍手臂,压着声音道:“二人原是旧相识欸?”

    白萍拧着眉毛,表情惊疑不定。难得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吴不悔又只好去骚扰兰野,“既然是老朋友,何故要去偷人寝衣?好奇怪啊。”

    兰野温声道:“也许另有隐情。”

    吴不悔嘀咕:“本来还以为明知先生和白鹤宫有仇,才如此恶趣味,要故意作弄。现在看来,似乎不对。”

    “想得到对方贴身之物,并不一定是有仇,还有可能是……”

    兰野说到此处,忽然顿住。

    “是什么?”吴不悔问。

    兰野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小明,让我看看你。”

    白老宫主轻轻迈出一步。

    “不!阿鸿,你不要过来!我如今这个样子,不要让你看到!”明知先生厉声阻止,手攥成拳,“正是因为变成了这样,我才一声不响地离开,才一直避着你……你不要过来,你走!”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白老宫主一声大喊,对着空气挥出一拳。

    明知先生迈出一步,却在平地趔趄了一下,他加快步伐,朝着窗户走去。

    “小明!不要走!!”

    一声嘶吼,白老宫主骤然发力,卷起一股劲风,眨眼掠到明知先生身后。

    然后,猝不及防地,白老宫主伸出双臂,猛地从背后环抱住了明知先生!

    ……

    ……

    吴不悔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要坏掉了。

    “还有可能是思念到了一种极致,哪怕对着对方的一件物品,感受到一丝对方熟悉的味道,也是好的。”

    兰野把刚才未说完的话接着说完,目光落在吴不悔脸上,瞳仁微微晃动。

    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吴不悔吞了吞喉咙。

    见鬼,这什么感觉?

    兰野在说什么东西?

    思念……到了极致?

    难道,他‘死’后,兰野也曾犯过以物慰相思的傻吗?

    可是,他留下什么物?

    一句尸体,再没别的了。

    这时,白萍一拳打在手心,似乎终于想起来什么,恍然大喊:“这位明知先生!原来就是父亲一直挂在卧房的那张画像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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