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过紧张又太认真,白沫澄做菜的速度不快,甚至是极慢的。三菜一汤,明明是一个小时就可以出炉的菜数,却生生让白沫澄做了两个小时才端上桌。坐桌前,池清耷拉着脑袋,困得一个劲的用手扶头。

    要知道,她这一个月以来,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昨晚又坐了一夜的飞机。这会安静的坐这里,又不能抽烟,对池清来说,不困才怪。“不好意思,这是第一次做菜,有些慢了。先吃,等下去休息吧。”

    看池清那么疲倦的样子,白沫澄心里泛起阵阵疼惜。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下厨,却是她第一次给池清做菜。那种感觉,简直比她首次执行任务还要紧张。或许,对白沫澄来说,只要牵扯到池清的事,都是天大的事。

    两个都喜欢吃素,所以白沫澄做的菜也都是以素菜为主。松仁玉米,百合炒西芹,香菇油菜。简简单单的三道炒菜,再加上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紫菜蛋花汤。这种家常菜,是池清许久都未曾尝过的。

    平时家里,陆蔚来的手艺不错,做的多是那些比较华丽的中菜,而曾以恨更是以西餐为主,总是做些牛排之类的油腻之物,恐怕也只有陆蔚来会捧她的场。像白沫澄这种简简单单的家常菜,自从池清的父母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没吃过。

    看着面前白净的小碗米饭,还有那碗清淡无油的汤,池清抬头看向正收拾厨房的白沫澄,开了口。“等下收拾就好,先来吃饭。”池清并非无情,也并非不心疼白沫澄。尤其是两的关系产生如此大的变化之后,她就再也没办法像曾经那样把白沫澄当做一个透明。

    她心疼她的卑微,也后悔自己曾经那么狠心的对她造成的伤害。看着白沫澄那纤瘦高挑的身影,池清不止一次想要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多为她自己的身子着想一些。可池清也知道,她不能那么做。

    “恩,很快就好了。”把锅刷干净,又擦好灶台,看厨房变回之前的干净,白沫澄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洗了手朝饭桌走去。看着一口没动的菜,她忐忑的池清对面坐下,拘谨的犹如第一次去亲戚家做客的孩子。

    “菜不合胃口吗?如果不喜欢,可以给...”

    “没什么,做的很好,只是想事情而已。”如果这个时候苏傲凝也场,她绝对会说一句,池清啊池清,个别扭的家伙,想要等白沫澄一起吃饭就直说,干嘛还拐弯抹角的。只可惜,苏傲凝不,所以,池清的那点心思,自然也没会替她说出来。

    但白沫澄不笨,她能看出池清是等自己。心里的喜悦让她食欲大增,尤其是能够和池清这样单独相处,更是她期待了许久的事。看着自己没有动的筷子,还有桌上那些菜。白沫澄犹豫许久,才伸出筷子,夹了一些菜。

    只是,这些菜的去处却并不是白沫澄自己的碗里,而是池清的碗。眼看着忽然出现自己面前的菜,池清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白沫澄会夹菜给自己。这样的动作放陆蔚来身上不奇怪,放曾以恨身上也很平常。只是,以白沫澄内敛的性格会做出主动给自己夹菜这种事,倒是让池清觉得很罕见。

    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拒绝白沫澄夹来的菜,而是抬头瞥了对方一眼,便重新低头去吃饭,嘴角却不经间勾了起来。哪怕刚才只是惊鸿一瞥,池清还是发现了白沫澄那两只耳朵不正常的颜色。

    曾经的白皙已然不,取而代之的则是透着粉嫩的微红。只看一眼,就引发了池清想要上去揪一揪的欲望。说实话,池清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每个看到她耳朵发红的,也会产生同样的想法。池清和白沫澄,就像陆蔚来所说的一样,两个不愧是母女,就连害羞的方法也别扭的那么独特。

    不得不说,白沫澄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虽然都是一些家常的炒菜,她做的却色香味俱全,让吃得很舒服。这是陆蔚来和曾以恨不曾带给池清的感觉,也让一向食量较少的她多吃了几口菜。

    这时,池清注意到,白沫澄似乎一直都吃碗里的饭,很少把筷子往自己这边伸。看着那三盘明显是摆自己这边的菜,池清想了想,夹了一筷子的油菜想要送到白沫澄碗里。只是,菜才送到一半,她就想到这个筷子自己已经用过了,要是再给白沫澄夹菜,实是...

    骤然想到这个方面,池清的手就这样僵原地,好比石化了一样,再不动弹。而白沫澄也呆呆的抬头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其实,早池清把筷子朝自己伸来的时候,白沫澄心里的期待就已经大过了食欲。

    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和池清单独相处,像现这样坐一起吃饭,吃到对方夹给自己的菜,更是她奢望乃至渴望的事。然而,此刻的情况,却让白沫澄看不懂了。她不明白池清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菜举自己面前。

    视线落距离自己几厘米的油菜上,白沫澄下意识的用筷子白皙的米饭上戳来戳去,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紧张,耳朵越来越热,甚至连脸颊都被染上了一层粉红。“怎么了吗?”终是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白沫澄低声问道。

    “没什么...”说完这三个字,池清心里的悔意已经多到无以复加。手因为夹菜的动作而发麻发酸,却还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菜送到白沫澄碗里。前进和后退间反复徘徊,最终,池清还是决定保持餐桌的礼仪,把菜收回来。谁知,就她准备收手的时候,那些油菜竟是失去了控制,猛地朝桌上掉去。

    餐桌上,最丢脸的事莫过于夹菜时掉桌上,池清也从未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她愣愣的看着那些绿油油的菜以极快的速度朝桌上摔去,然而,预想之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而那些菜也安稳的落到了白沫澄碗里。

    事情发生数秒之间,池清就只看到白沫澄菜即将落桌的时候把碗推了出去。于是,兜兜转转,经过一波三折,那些本就要给对方的油菜便安稳的落到了白沫澄小瓷碗里,安安静静,死而无憾的躺那堆白软软的饭上面。

    “...还要吗?”接住那些菜,白沫澄有些无措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反应的那么快,直接便接住了这些菜。她想,如果这些菜是池清要吃的,如今却掉到了自己碗里,是不是要还给对方。

    “不了,吃吧。”就这样,夹菜事件告一段落。池清沉默不语低头吃饭,而白沫澄也一言不发的专注于消灭碗里那来之不易的几根油菜。整个餐桌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也能看到,四只红通通的小耳朵。

    吃完饭,池清并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起身把碗筷收好,欲要去厨房洗碗。眼见一向不做家务的池清要做这种事,白沫澄赶紧拦住她,抢也似的把那些碗碟从池清手中拿过来,放到厨房里。

    “才下飞机,这些来收拾就好,去休息吧。”池清记得,以前,白沫澄从不会用这样半劝半哄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她总是沉默的跟自己身后,帮自己做任何事,却从不会阻拦自己什么。

    现,五年过去,白沫澄成长了很多,也敢于和自己面对面交谈。池清知道,对方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事实上,池清自己也觉得,她以前对白沫澄的所作所为真的太差劲了,以至于这到现都对自己存有一些敬畏。

    这让池清觉得烦躁不已,一方面,她想和白沫澄划清界限,让两的关系不要继续走偏。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自己可以和白沫澄好好相处。或许,普通家庭里,相处和相爱是一件同等的事。但池清和白沫澄间,她们若想好好相处,就不能够相爱。

    “恩。”既然白沫澄说不用自己帮忙,池清倒也乐得清闲。她走上楼,欲要回房。然而,一推开门,便是满屋的灰尘与陌生的气息。这样的情况,池清从未遇到过。以前,她经常会出门,每一次离开都会把门锁得死紧,不允许任何进入。

    池清是一个极其注重隐私的,即便有洁癖,也不会让佣帮她打扫房间,而是会亲自动手。陆蔚来住这里的时候,每一次池清回来,她都会帮对方提前打扫好屋子。而今,陆蔚来没,池清也不允许别进去,自然就导致房间里的灰尘多到不像样子。

    看着那满屋的灰,池清抑郁的皱起眉头。很显然,这个房间今晚是不能再睡了。而另外两间放置杂物和枪械的客房恐怕比这间屋子还难以收拾。曾以恨和陆蔚来的房间她不会去睡,沙发上也不是个明确的选择。就池清犹豫着要不要熬夜把房间收拾好再入睡之时,白沫澄上楼的脚步声响起,引得池清回头去看她。

    “怎么了吗?”见池清站门口,迟迟不肯进去,白沫澄轻声问道。“没什么。”池清说着,抬脚走进屋里。才一进门,她便觉得空气都跟着变得压抑起来,就连拖鞋踩地上都会印出清晰的脚印。这让池清觉得难受极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外面的酒店住一夜,然后再回来。

    “帮收拾吧。”白沫澄很了解池清,自然也知道对方的规矩和顾虑。她离开这一个多月以来,白沫澄从未起过想要私自闯入池清房间的念头。哪怕她很想看看后者的房间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白沫澄也明白,这里是自己无法踏足的禁地。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为了防止身份泄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池清早很久以前就辞退了所有的佣,只留下知根知底的保镖守这个别墅周围。然而,那些保镖虽然可以保护池清的安全,替她打扫一些最基本室内的卫生,却无法涉足池清的房间。此刻,眼见对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那些灰会沾到自己身上。白沫澄站门口对池清提议道,也是含有一点点私心。

    “不必,今晚睡沙发。”池清说着,从房间里退出来,嫌弃的拍了拍身上。即便没有拍出什么灰尘,她也好似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紧紧皱起眉头。眼见对方说着便朝楼下走去,白沫澄顿了顿,忽然伸出手,轻轻拉扯住池清的衣角。

    “如果不介意,可以睡房里。放心,的床很干净,去沙发睡,不会打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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