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儿。.。。”

    尉止君睁开双眼轻声唤语慈,唤得她的心猛得一紧,尉止君却是伸出手来抚摸她的眉宇,他的眼里写满了担忧和不舍,那宽厚的手指总是无意间让语慈的心跟着跳动,许是怕尉止君看出自己的心思,急忙低头,打算避过,尉止君却是认真对着语慈说道:“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记住,你语慈永远都是我尉止君的妻子,以此雪花印为证,天地与共,生死不离。”

    语慈闻言一脸茫然,他说这话是何意?莫非此次出征会发生不详之事,若非如此,尉止君断不会放下身段同自己说句心中话,难道他此番前去会生死不明?

    语慈暗自揣测,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腹中有如翻江倒海,喉咙处干涩无比,她强忍住恶心之感,咬着下嘴唇,借助整理衣服之际,趁机脱离开尉止君的抚摸。

    心下虽担忧,但是对于前后判若两人的尉止君,真的令人很难琢磨,也不知道尉止君这流露出来的片刻情意是真是假,便避而不答:“明日圣上就该启程了,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吧。”

    尉止君闻言心中泛起酸涩,果然,眼前的这个女人全然不会管自己,哪怕他是为她而战,她也可以做到无情似箭,他忽然扬起嘴角嘲笑了一下自己,也罢,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能怨谁?

    可是语慈,他纵是恨透了你,也舍不得离你而去。

    “等朕回来。”

    尉止君那句话坚定似铁,可他连自己都无法料定生死,但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想到此,他再次低头浅笑,她会担忧自己的生死吗?

    语慈看着他,很想同他说句‘她会等他回来’,可是只能看着他转身离去,那背影孤傲又落寞,却不带着留恋,仿佛要一骑绝尘而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此番前去边境,不知凶险,沙场上,刀剑不长眼,她自小便是领教过的,就连在教场上训练时,都差点死在长枪下,更别说那杀人不眨眼的沙场,心下突然害怕起来,若是尉止君战死前方,她是否能让自己心安,思及此,她急忙对着那快要走运的背影忍不住说了句:“保重自己。”

    虽只有四个字,但这仅有的四个字却带给尉止君莫大的欣慰,他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回头去看端坐在榻上的语慈,凝望着她绝美的双眸,良久,尉止君勾起嘴角一笑,笑容清爽明媚,犹如那日替她上药后发出的笑容一般,竟是如此的好看。.

    语慈被尉止君无意中的一个笑容震慑住,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竟是半天也没松开,待她反应过来时,才察觉夜凉至深,又见尉止君身着薄衣立在冷风中,便急忙匆匆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雪白的狐裘袄子,又赶忙跑过去递给他。

    “夜凉,我这里只有这件袄子,圣上将就着披上吧。”语慈双手捧着袄子递到尉止君面前,示意他披上。

    尉止君却是盯着眼前的袄子,轻笑出声,不接过也不言语,只是展开双手等待,这动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语慈蹙了蹙眉,莫非是想要她给他披上,犹记得在东帝的凉亭上,他说过她不配替他穿戴衣物的,想到此,语慈一使性子就将那披风搁在桌子上,打算回去接着睡个回笼觉,却被尉止君抓住了手,一个用力就将她带入他温热的怀里。

    尉止君紧紧箍住语慈的腰,深深吸了口气,才将头埋在语慈的肩膀上,就这么抱着她闭眼沉睡。

    “圣上,你。。。你。。。”

    语慈被他这么紧紧箍着,连吸气都困难,本想叫他不要抱这么紧,愣是‘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抬眸看了一脸疲惫的尉止君,只好乖乖立在原地不再挣扎。

    “慈儿,朕此生唯一不舍的便只有你,慈儿可能原谅朕所做的一切?”

    尉止君忽然请求原谅,这让语慈原本就慌乱的心变得更加慌乱,尉止君今夜怎地越发奇怪?此番出征该不会真的是有去无回吧?

    语慈摇了摇头,她怎么总是想着尉止君会死呢?死这个字,似乎过于沉重,总是让自己的心跟着抽搐,就像是有些东西要失去了一般,以前只盼着尉止君能早些死去,可是现在,语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莫是被这宫给关傻了,特别的害怕‘死’。

    她能原谅尉止君所做的一切吗?包括害死莫家,语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心里不知怎地,有些贪婪起来,就想这么窝在他的怀里,连带着自己的那双手也跟着紧紧的回抱住尉止君,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算是回答。

    尉止君像鸿沟般的心里忽然有了些安全感,不管语慈心中是否有自己的位置,他纵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对于自己的占有欲,他有过太多的失误,不能给她想要的,便是遗憾。

    “慈儿。。。”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双手却再次搂紧怀里的她,生怕一松手就会消失不见一般,如此的珍惜着。

    语慈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听他接着说道:“朕知道你不想怀朕的孩子,朕想过了,往后朕再也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朕此番前去迎战,不知年月,朕害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所以朕来这里只是想再看看你。。。”

    语慈闻言点了点头,她何尝不知,你只是想来看看她呢?

    “你莫要再害怕朕。。。朕并未如你心中所想那般冰冷无情,有朝一日,你定会明白朕。。。”

    语慈听他这么呢喃,心里跟着一痛,尉止君,你到底在想什么,昨日之前,你是那般的痛恨她,还说要她下辈子痛着活下去,又如此忽视她的存在,将她扔在这荒僻的雪苑里,为何现在又变得这般的柔情?

    “尉止君,你说过不会放过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是的,朕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尉止君的回答干脆彻底,让语慈哑口无言,恨归恨,爱归爱,他竟是一个将爱恨分得如此清楚之人,倘若有一天,她若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岂非要恨自己入骨,尉止君,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帝王呢?为什么对于‘爱情’如此的固执呢?

    。。。。。。。。。。。。。。。。。。。。。。。。。。。。。。。。。。。。。。。。。。。。。。

    南越九年初,南越帝王亲自出征,带领千军万马挥师北上,因无人把持朝政便暂由南越国丈,也就是祈芸的父亲祈征代持,连带着宫里头的琐事也是祈征在管理,南越唯一能说话却从不说话的太后自尉止君出征后便移居荒苑,成了真正吃斋念佛的太后。

    而南越朝的朝政自祈征接手后一天比一天混乱,更多的则是势力转移,南越朝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国泰民安之势,但因这次帝王不在朝中镇守,便助长了祈征的势力,再加上女儿是皇后,祈征更是在朝中呼风唤雨。

    语慈才明白祈芸为什么会那么关注此次战事了,原来是为了他的父亲。

    看祈征这架势,估计是想趁着尉止君不在而谋朝篡位,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或许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尉止君出征,这于尉止君来说就是一个陷阱。。。

    天气忽然放晴,雪苑后院子里头的雪也渐渐在融化着,阳光照在身上,甚是温暖。

    正午时分,正是光线强烈之时,语慈急忙命奴才们将软榻搬到后院的红梅树下,又寻来一本书,自己便斜卧在软榻上沐浴阳光。

    不知道是不是尉止君临走时,吩咐了宫中的奴才们,这段时日竟有事没事就往雪苑送东西来,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还无缘无故多了二十个奴才。

    这状况让语慈着实汗颜了一把,好在之后没有再出现其他的奇迹,不然她会以为自己躺着都穿越了。

    语慈将手里的书轻轻盖上,抬头看蔚蓝的天空,突觉头晕目眩,她急忙用手撑住额头,胃里跟着一阵翻滚,似是有东西卡醉咙一般,想吐却吐不出来,尽是倒苦水。

    她急忙下得软榻,扶嘴梅树,拼命的干呕,呕了半天,差点没把心给吐出来,可尽是不管用。

    莫不是生了什么病了?这段时日一直干呕不止,凡是闻到点腥味就恨不得把胃给吐出来。

    “皇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在前院等着呢。。。”

    婢女匆匆忙忙赶到语慈面前,说祈芸来了。

    语慈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胃里还是很不舒服,嘴唇也干涩无比,现下正是不好受,那祈芸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时候来,真是麻烦精。

    “叫她稍等,我随后就到。”

    语慈打发婢女去迎接祈芸,自个儿伸出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着正下服饰就往内殿赶去。

    一进门就看见祈芸斜靠在软榻上,一袭华丽的鎏金衣衬托着她美艳无比,那清淡的眉眼也染上了丝丝娇媚,不似以前那般清丽脱俗,这样打扮倒真像母仪天下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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