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第二日的光辉便唤醒了沉睡在夜间的大地,三人早早出发,其间气氛好了许多。

    推开宫殿之门,慕容夜的手便覆上了她的,温度传来,沈寒的心不再慌张,专心握着手中的地图。

    事先服下了可御百毒的长生,携手穿过了被慕容夜一剑破碎的鸾凤和鸣屏风,再次走到岔路的时候,慕容夜拉着沈寒的力道紧了几分。

    二人相视,勇气蔓延,沈寒的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仿佛只要慕容夜在她身边,她就没有恐惧害怕过。

    按着找到的规律,每一步踩下似乎踩在雷区之上,半点马虎不得,走几步,沈寒便拿出地图找到北斗七星转折之处作上标记,总算一路平安的走到尽头——死结之门所在。

    慕容夜的剑柄一寸一寸的敲打在石壁之上发出闷闷实音,为了防止机关在侧壁之处,沈寒也跟着用手在侧面探探虚实。

    “别动,我来。”

    慕容夜不准沈寒碰石壁,她也无奈的很,知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也知道自己武功不济,只得在他身后查看地图上有何遗漏之处。

    “头即是尾,尾即是头,就好像蛇头咬住自己的尾巴一样,这么说,这里的死结难道就是开头之处吗?是这个意思吗?”嘀咕着自己的想法,沈寒扯了扯慕容夜的手,偏头问道,“如果破坏了这面石壁,会怎样?”

    “不知道,但是,可以一试。”慕容夜对沈寒的话深信不疑,墨色的眸子里早已退下那种探寻破绽的颜色。

    沈寒退后两步,慕容夜将内力聚集在右手之处,气走丹田,瞬时发力,凌厉掌风带起二人的衣袂击在石壁正中之处。

    轰隆隆,沈寒赶忙跑到慕容夜的身边,抓紧了他的衣袖。

    没有预料之中的坍塌发生,石壁裂开,一间暗室的明亮陡然出现在眼前。

    “竟然跟那间石室一模一样。”沈寒边说,边查看着其中情况,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径直走向灯盏所在之处,“但是那盏长明灯不是放在这的啊。”

    “回来!”

    慕容夜见到沈寒头顶之上有一钢铁牢笼落下,立刻呼唤毫无防备的沈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寒昂首,怔在原地,好大的铁笼!

    风驰电掣般的移动身形,慕容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她扑倒一旁。

    眼看沈寒就要落到地上,慕容夜身子一转,沈寒处在了上方,玉簪落地,三千青丝尽数散开,惊得恍如仙子一般的人儿呆呆得趴在了刚毅男子的身上,墨色眼瞳里一丝惊艳迅速掩去,心跳的不平稳节律却无法抹杀。

    沈寒不知眼睛该往哪处放,只得看着他如刀裁的左鬓。

    一室羞赧只留二人打鼓似的砰砰心跳,沈寒低着头,欲起身却又倒下,腿上的疼痛让她难以站立,摇摇欲坠再次落入了墨色眸子里,淡淡的茉莉香丝丝引入悬胆似的鼻尖。

    “别动。”慕容夜的声音难得温柔,此情此景怎能再冰冷淡然的起来?

    一手揽住沈寒,一手撑起地面,总算一解方才的脸红耳热。

    “我的簪子!”沈寒不顾手上擦破的皮肤,欲捡起滚落一旁的玉簪。

    慕容夜抢先一步拿起簪子放入怀中,光明正大的说道:“你手受伤了,不能拿,回去我再还你。”

    确实自己十指有八指都已破皮,膝盖也隐隐作痛,点头答应便坐在原地继续看着这间暗室。

    “你看笼子里的暗格!”

    顺着沈寒手指指向看过去,笼子中央的石块因钢铁的重力全部产生了裂纹,有的甚至裂开了,露出其中的书本样的东西。

    这大约就算所谓的账簿了吧!

    “这女人果真心机歹毒,若是有人能够走到这一步,想必也困在笼中了,就算抱着那些东西也出不去了啊。”沈寒对慕容柳月实在是讨厌,坏心肠的人怎能不令人厌恶呢?

    “笼子上有毒。”淬毒的钢铁失去了原本的银亮,而是黑的吓人。

    慕容夜将沈寒扶到一边坐下,拔出了莫鸾剑,上挑、下劈,一气呵成的寒光印在了钢铁之上,倏地,断裂的铁栏四散飞去,沈寒惊得捂住了眼,只留慕容夜手持长剑,站立身姿如傲世剪梅。

    “先别碰,这个给你。”沈寒见慕容夜想伸手拿出露出封页的账簿,赶忙抽出袖中丝帕,毕竟那女人细心的可怕,还是小心为妙。

    竟还有十本之多!慕容夜一一拿出账簿,撕裂外袍将其包好。

    拦腰抱起沈寒便原路返回,虽不是第一次落在他的怀中,可沈寒还是不争气的脸红起来。

    “为什么这慕容柳月要藏起这些账簿呢?”

    想找些话题缓解气氛,可慕容夜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她的问题白痴到一定地步了。

    沈寒吐了吐舌头,确实有些白痴,这些账簿若无慕容柳月参与在其中,她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其藏了起来。

    偷偷瞄了两眼面无表情的慕容夜,沈寒就是想想入非非也是没有兴趣了。

    “师兄,沈寒。”候在外面的琴瑟跑了过来,清澈的眼瞳多了一丝玩味,看得沈寒有些不自在。

    “我又受伤了。”沈寒抢先解释道,而慕容夜连解释都不屑。

    “我又没说什么哦!?”

    清脆的笑声响在大殿之上,让沈寒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偷偷瞥了眼慕容夜面无表情的俊脸,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把脸往哪儿放!

    “皇上,四王爷到了。”赵公公带着谄媚的声音却陪伴了慕容峥几十载。

    “儿臣参见父皇。”儒雅身姿略微一弓。

    “璟儿,不用多礼了,你身子弱,坐下吧。”慕容峥从堆成山的奏折抬眼,客气的说道。

    慕容璟应了一声,两步的距离,却咳个不停。

    “朕今日召你来,所谓何事你应该知道吧。”

    “儿臣知道,父皇,请容儿臣说一句,咳咳.....”慕容璟先声夺人,将慕容峥的话堵在了口中,轻咳过后,沙哑说道:“父皇,您也看到了儿臣的身体,自入冬以来,这具皮囊更是不济了,想必也是命不久矣,将他国公主委身于儿臣,怕是委屈了公主之金躯啊。”

    “唉。”慕容峥揉了揉微痛的眉心,将难题还给慕容璟,“朕现在剩下的儿子只有你了,难道让那些小国们耻笑我们慕容没人了吗?”

    早已料到慕容峥会如此,慕容璟一笑置之,温柔平静之色无有丝毫改变!

    “儿臣心知父皇之忧,遂有一妙计,父皇,您可愿听儿臣一句?”

    生分苦涩的语言在父子间来回,怎么也找不到一种唤为亲情之物。慕容璟早已习惯帝王家的薄情,也就不会再奢望了,即便他的生父视他为眼中钉,他也云淡风轻一笑而过。

    “说罢。”

    “大哥软禁已有数月之久,难道父皇不想念大哥吗?”

    慕容峥一怔,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从废掉太子那一日开始,他便担心慕容璟有朝一日霸下这山河,虽是无奈无人与慕容璟争位,可又想不出谁能牵制其力量的不断壮大。

    他七个儿子剩下的能争这帝位的只有三人,慕容澈,慕容璟,慕容夜,想来想去,只有慕容澈还能利用,而慕容夜,他即便是生父,又是一国之君,但也不敢像摆布木偶似的摆布慕容夜。

    “朕怎会不念你大哥,可你大哥当初试图谋反,朕若将他放出,如何平民愤?”欲迎还退的计谋,慕容峥用的极为精妙,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不放出慕容澈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没有理由,且还怕因私情失去了民心,反而导致更将优势推给了慕容璟。

    慕容璟微笑,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民愤早已因杨丞相之死而平了,父皇又何故再为难大哥?”

    若他慕容璟不给慕容峥台阶下,怕是难以平复他多疑之心、虚荣之脸。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慕容峥的脸上虽无笑容,可早已生出笑意来了。

    “唉,是时候给你大哥一个机会了!”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与慕容璟听。

    “咳咳......父皇既然愁绪已解,那儿臣便告退了。”

    无谓客套话,雁过不留声,慕容璟只是以微笑面对,接下来是下步棋的部署了。

    “无渊,你的酒楼、客栈遍布整个慕容王朝,这次得麻烦你了。”

    无渊犹豫着不知如何劝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容璟的决心如此之深,迟疑片刻,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王爷,你的病情这样夸大的公之于众,怕是以后难觅佳人了。”

    “佳人,我已有世间遗失仙子一枚,人哪能如此贪心呢?”

    那些名声相较于沈寒,他会不假思索的润者。

    人生最是难得一往情深。

    “好吧,我明日便会放出消息,说王爷你进日病情加重,怕是命悬一线,已不久矣,不用半日便会传到使臣耳中,到时他们便不会再想联姻之事了。”

    对于慕容璟此计,虽是高明,可却不值得,将曾经的多少努力全部丢弃,只为一个女人。无渊频频摇头,潇洒的背影已不再,略填了些许无奈。

    “寒儿,我会为我们的将来扫清这些障碍,只盼你不要失望而归。”

    呢喃随风飘去,化作一缕缕相思之味儿流转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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