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中女子淡扫蛾眉桃花玉面,虽清丽可人却不及我母妃倾国容颜。我参不透父皇所想,只哀求他放回我母妃。”

    “回应我的都是沉默、沉默;或许他根本没听到我的哀求。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只有画里的那个女人。”

    “久了,我就不去求了。等稍有能力时,我祈求母妃随我离开这冷漠的皇城,她却百般不愿。”

    “母妃说,就算他恨我入骨,也要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我以为只要她喜欢就好。甚至幻想那具遗骸是她终于厌倦了使的障眼法。”

    “我见过那枚发簪,一直戴在那个下蛊之人头上!为什么要如此狠毒?!”

    手旁茶盏被扫落在地上跌个粉碎,子墨赶快上前想看下百里旻右手有没有被烫伤,却扯不动他抵桌遮住双眼的右手。

    右手被烫红一片,百里旻浑然未觉般凄然一笑:“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未奢求渴望过任何,只想守着母妃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却连这个都不能如愿,我还想着归隐山林?”

    看到一向安之若素的百里旻伤心失态,子墨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倒在茶盏碎片上,“侯爷,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就冲着子墨来吧!别弄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这世间事就是这样,不想要的偏偏要给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蟠纹椅上的百里旻长舒口气起身搀起子墨:“而今就只剩下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子墨,被世人诟病做了我的娈童,你可有后悔?”

    子墨毫不犹豫的答道:“子墨不悔,子墨有生之年只想护佑侯爷一世长安。”

    动容的眨了眨浓密的睫毛,百里旻悠悠开口:“可是子墨,我却不想退隐了呢。”

    “无妨,侯爷退隐,子墨自当斟茶掌灯;侯爷出仕,子墨亦能鞍前马后。”说着,倔强的人儿身子一矮又利索的跪了下来。

    百里旻微皱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没有上前扶起忠心耿耿的子墨。“这是条无比风险的栈道,你可想好了?”

    “子墨不怕,亦不悔!”子墨单薄的身子直直的跪挺着宣誓着自己的坚持。

    “好、好、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本王就来争一争这向来不屑的权势!”百里旻苦楚的仰头大笑,眼角却突兀的滑下两颗泪珠。

    子墨内心五味陈杂,侯爷,若有一天你知道子墨背叛了你,你会不会如此伤心?“侯爷,若然心中不喜,何苦强迫自己呢?”

    收起脸上失态神色,百里旻重归往日脱尘儒雅:“子墨,以往他总能用母妃牵制于我令我月月蛊发难耐,而今母妃已然被害。躲不过了,就搏吧!”

    “取我印信来,我要修书一封发往陇南舅父处,一定要深挖出这个幕后黑手!”

    子墨领命去拿印信,脚步迈出时沉重无比,侯爷,子墨多想你就此归隐山林,你可知他有多强大?

    窗外晚霞遮嘴日,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重重叠叠,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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