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此举,一方面嘉奖了芸芸,一方面卸去了众臣对褔康安越级加封之非议,人言再碎,充其量也只能非议一句,帝后和睦,天子宠幸外戚过甚。

    而对幔帏后的少年身世,也无从置疑。

    芸芸正欲谢恩之时,禁卫军匆忙来报,“启禀皇上,有两名贼人挟持了婉格格,此刻正逃往贞顺门方向,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大胆!竟敢劫持皇室贵胄,擒得杀无赦!”

    一声震得芸芸胆寒,心中暗道不好,糟了,阿蘅和冰姨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杀不得笆伯伯!”

    以永曦为首的众人皆疑惑地看着她,褔容安紧张道,“芸儿,你在说什么?”

    “你们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皇伯伯您想啊,她们都能不声不响潜到宫里来了,万一她们此行有更大的意图,杀了那贼子岂不就断了线索了。”

    天子略一思忖,“嗯,芸格儿说的在理。”

    永曦趁热打铁道,“皇阿玛,婉妹现下的处境女儿好不放心,可否容女儿随禁卫军前去一探究竟?”

    “嗯,皇阿玛陪你一道去!”

    褔容安也满脸忧色道,“臣也去!”

    芸芸心中焦急,就要紧随而上,却被褔康安一把拉住,“芸儿,你去做什么,危险!”

    “哎呀二哥,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我若不去,就···就玩完了!”

    禁卫军将两名贼人及芙婉堵在临近贞顺门的湖边,两相僵持着。芸芸赶到时却瞧见阿蘅与骆冰心两人身着宫女服制,好端端站在禁卫军后边。

    “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那劫持婉姐姐的是何人?”

    阿蘅摆摆头,骆冰心道,“我们晚了一步,来的时候婉姑娘已经被抓了。”

    芸芸一想到芙婉如今的身子,此时若稍有闪失便会东窗事发,是以片刻也未犹豫便冲上前道,“喂,你们抓她是没有用的,你们若是有何阴谋冲我来好了,放了我婉姐姐!我阿玛是傅中堂,姑妈是皇后,当今皇上对我宠爱有加,用我来换她可是比划算的买卖,我保证你们能顺利离开皇宫,如何?”

    褔容安空有救人之心,只是重伤未愈,如今右臂连柄刀也无力托起,“芸芸,别胡闹!”

    天子观此情形,担忧之余,见这小妮子颇有胆色,又这般自信,心中不禁有些爽快。一旁的永曦见她搅局,就怕露出什么马脚来,倏地夺过身旁禁卫军的弓弩直指贼子,“你们赶快放了我皇妹,不然本宫必让你等有来无回!”

    两名贼子交换了眼色,使劲将芙婉推向假山岩壁,向夜色里逃去,两人像是极熟悉宫中地形,几乎是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不见,永曦方长舒了口气。

    褔容安冲上前抱住跌坐在地的芙婉,毫不避嫌,“婉儿你怎么样,撞到哪了告诉我!”

    芙婉面色惨白,只捂着小腹,额头直冒冷汗,“痛···”

    鹅黄色裙裾下血痕斑驳,众目睽睽之下血流不断涌出,有经验的老嬷嬷呼喊道,“快抱进房里去,若在此时着了风可就不好了!”

    褔容安也顾不上伤势,左臂一扬,与芸芸一道将芙婉抱至就近的寝殿。直瞧得和曦公主面色发青,指节微颤。

    嬷嬷与大夫在里间救治,褔容安将芸芸拉到一边,“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婉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第一次瞧见温文尔雅的哥哥这般发火,回避着吱唔道,“我···我不···”

    “芸芸,你一定知道,不然今天你不会做出这些违背常理之事!说!”

    芸芸捂着耳朵避向墙角,“哥哥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不能说的!”

    褔容安冷然地放弃了歇斯底里,“你是我的亲妹妹啊,我和婉儿之间的感情你最清楚,你只需要回答我,婉儿有没有背叛我?”

    “不!婉姐姐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哥哥你一个!”

    他凄楚地低声道,“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道出了一个男子的无奈与包容。若非亲眼目睹,芸芸断难相信,原来真如冰姨所言,世间真有至死不渝,无关乎男欢女爱,贞节名声的爱情。

    宫中出了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引得帝后震怒,关押了芙婉寝殿中的数十名宫人至交泰殿问罪。廷杖的廷杖,鞭笞的鞭笞,却无一人愿意招出一个字。

    永曦向身边的白兰使了个眼色,白兰即刻伏跪下来道,“启禀皇上,奴婢知道,有天晚上奴婢奉公主之命给格格送小玩意儿去,无意中便听见格格同身边的宫女说要乔装去京郊见什么人的,具体如何,奴婢倒未听清。”

    永曦假作怒意,“白兰,这话可不能乱说,宫中女眷与人私通是要赐死罪的,不可诬赖我婉妹!”

    “公主恕罪,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富察皇后摇头叹惋,“芙婉这丫头,素日是多明白知礼的一个人,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事。如今她人未脱险,宫规在前,连孩子···对方是谁都无从考证,让人如何帮她。”

    交泰殿中门蓦地被推开,褔容安挺直了脊梁步入殿中,重重跪在大殿之上叩首道,“皇上,皇后娘娘在上,臣褔容安前来领罪!”

    永曦甚是温婉地欲搀他起身,“方才你是一时情急,对婉儿冒犯也是有的,皇阿玛和皇额娘又岂会怪你。”

    他拂开永曦的一双手,跪直了身板道,“婉儿腹中孩儿,是罪臣的!请皇上降罪于臣一人,饶恕芙婉!”

    “容安,这可是杀头之罪,我知道你与婉儿自小交好,可你不能乱认啊!”

    “对不起公主,是臣不知好歹,辜负了公主的一番心意,只是臣不想再欺瞒公主了,臣自小倾心爱慕的,只有芙婉一人。她若有何不测,臣也断不能苟活!”

    “哥哥!”满堂声色俱厉,芸芸不由为他叫屈,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玷污,留下孽种,他却在众人面前将罪责一己揽下,这就是富察氏男儿的铮铮铁骨,海量胸怀。

    皇后见女儿受此屈辱,心疼之甚,怒道,“贾进禄,即刻传傅中堂夫妇前来,看看他们养的好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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