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娘气得颤抖,就是春冬山也怒爆青筋了。.

    “滚,春家不欢迎你二人,立即给我滚!”他气急败坏的赶人。

    两人不屑的撇嘴。“哼,不用你赶,你们这满府的倒霉味,咱们也不想多闻伤身!”李民生转向春芸姝。“给殿下的东西就不劳你转呈了,我自己送就可以了。”他从春芸姝手中拿回那块珍贵的鸡血石镇尺。

    “我这前朝珍藏的养身方子,也用不着你费神了。”卢患也抽回自己的东西。

    “告辞!”两人转身要走。

    “欸,等等。”春芸姝唤住人。

    两人连回头也懒得转过来,只侧个身子。

    “还有事?”卢患口气明显不耐烦。

    “晚上天香楼……”

    “天香楼一顿饭多贵,花的钱都是民脂民膏,取消了!”他不客气的说。

    可笑的是,竟还提民脂民膏,敢情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自己的钱请客,是拿公家的钱做面子。

    “喔,那李大人邀约回旧宅……”

    “这几日本官的夫人染了风寒,不便招待,这事等她裁了再说。”李民生方才还说贱内竭诚欢迎她过去的,这会换成“本官的夫人”后就没法招待了。

    “那好,明白了,不送了。”春芸姝不介意,漫不经心的摆手让他们滚。

    两人重重哼一声,甩袖急急而出,半点也不想沾染上春家的晦气。

    春芸姝失宠被厌弃一事,不到一天就如野火燎原般传开了,原本每日门庭若市的春家转眼冷清下来,再无半人上门求见。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世态炎凉,人情势利,由此可见一斑。春冬山夫妇大受打击,春芸姝虽不舍双亲受辱却别无他法,只能用这么残忍的法子让他们认清事实,过去奉承礼遇他们的人都不是因为敬重他们的为人,而是因为他们的女儿背后有个摄政王,如今少了蓦允这棵大树的庇荫,所有人的真实嘴脸就显露出来了。

    春湘茹与春开平这几日都帮着安慰老人家,顺便劝着他们离开山东。.蓦允已经警告过了,春芸姝不回去,下场自理,想来他对她的耐性也已到极限了,她既选择不回头,那山东就不可久留,爹娘也得尽快离开,否则那男人一旦迁怒,两老也难周全。

    两老本还舍不得离乡的,可也明白就算自己不走,山东这群人现实势利,绝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最冷不过人心,此地是不能再待了,昨日终于下定决心搬离山东,一家人到外地重新生活。

    而他们决定去河北,多年前春冬山的友人欠了他一笔钱,后来这人突然过世了,他的家人就拿一块田地抵债,这地就在河北,听说颇为肥沃,是良田,只是地方远,春冬生多年来没去理会,而今想起这事,那块田倒是有用处,至少让他们到了河北,不管自己种东西吃也好、租人也罢都不至于饿死。

    第十三章 追缉逃亡妃(2)

    两老点头后,凤佳从昨日开始就忙着打包收拾东西,而春芸姝这会则是独自坐在院子里吹着风。

    当一切都静下来,再无外事打扰后,她心中的情伤才逐渐开始蔓延开来。

    她真与那男人划清界线了,若再带着一家人消失,两人就真的彻底无瓜葛了。

    从此,她的生命再不会有他出现……

    思及此,她忽然胸口一阵剧痛。

    许缇儿说,他爱她,若不是如此,又怎容得下李兴坐皇位,他早早将那厮拉下自己坐上去了。

    可不是,那男人是有实力夺取那位置的,端看他要不要而已,可他为了许缇儿竟甘愿蛰伏。

    如今许缇儿肚里有了他的孩子,那便是将来的皇帝,自己的儿子做皇帝,他应当更甘心退居辅佐之位吧?

    他与许缇儿用他们的方式在一起,哪有她介入的空间,就算有,她能拥有的也只是一个摄政王宠妃的空名,而她要空名做什么?

    况且,他宠她,难道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与许缇儿的事不被提起,两人能更隐密的在一起?

    心酸啊,她竟沦落到为人作嫁的地步,枉她是真对他付出了心思,想与他好好过这辈子的。

    她想到便黯然神伤。

    “二小姐,大小姐与少爷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大小姐让奴婢先跟您说一声,奴婢待会再去瞧瞧老爷和夫人那儿,若他们也拾掇好了,晚些咱们就可以上路了。”娟秀奉命过来传话。

    她回神。“大家动作这么快,若爹娘他们那儿也好了,就……出发吧。”终究要走了,这一走就断得干净了吧。

    “好,那奴婢这就去老爷和夫人那儿问问。”

    娟秀正要离开,春开平忽然急忙忙地冲过来了,经过娟秀时煞不住脚地撞上了,幸亏春芸姝眼明手快扶了娟秀一把,要不娟秀真会摔到地上去。

    “开平,都几岁人了,走路还莽莽撞撞的,都差点撞伤人了。”春芸姝扶娟秀站好后,马上数落起弟弟来。

    “二小姐,别怪少爷了,他可能有急事吧。”娟秀瞧春开平神色焦急,忙替他说话。

    “娟秀,对不住了,但你说得对,我是真有紧急的事找二姊!”春开平慌道。

    春芸姝皱眉。“什么事这么急?”

    “不好了,那人……那人到了!”

    “哪个人到了?”

    “还有哪个人?殿下,是殿下来了!”

    她愣了半晌。“你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亲自来,就是要逮我,派苏槽来就够了……”

    “苏槽也这么说,可是殿下没同意,说春侧妃难驯,得亲自出马才行。”

    刚说起苏槽,他就真的出现了。

    春芸姝倏然转身朝苏槽望去,见苏槽不怀好意一笑后,身子往一旁退开,赫然出现头戴金冠、身穿绣金外袍,完全彰显皇家贵气与威严的男人,她的鬼见愁——蓦允!

    她浑身一僵,脸上血色倏退。

    春开平够义气,春芸姝没白疼他了,马上挺身到姊姊前面去挡人。

    但他这动作可说是徒劳无功,不用蓦允动手,苏槽就自动帮主子清除障碍了,苏槽只用一只手就将春开平提到一旁去,还顺道押着让他没法继续坏主子的事。

    “本王一路进府,瞧见一片凌乱,像是正准备仓促离去的样子,不知你们一家要上哪去?”蓦允信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问。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不出话。“我们……我们……”

    “嗯?”

    “出、出游……”

    “是吗?这时候你还能这么痛快惬意的出游,本王倒是佩服。”他声音冷得仿佛结层冰霜了。

    她多日没见到他,见他冷峻依旧,但眼窝底下似有青影,不会是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来找她算帐的吧?

    她眯眼瞧了他一会后,终于牙一咬。“好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带着一家要逃命,既然你亲自来拿人,我逃也来不及,想怎么样,说吧?”她已从乍见他的震惊与慌张中回过神,又恢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干脆爽利的问。

    他见她这么壮烈赴义的模样,冷冷一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认了是吗?”

    “不认能怎么样?您都放话要我好看了。”

    “你不怕死?”

    “谁不怕死,是您不给活路。”

    “既知得罪本王活不了,你还敢出走?!”他声音转厉。

    她瞬间鼻酸眼涩起来。“您心中有人,我还留着做什么?我宁死不受辱!”

    他脸一沉。“你这死性不改的女人,对着本王就敢大声嚷嚷要独一无二、要绝对拥有,遇事却先逃之夭夭了。本王今日若不镇压镇压你这气焰,你还不知要怎么胡闹下去!”

    “镇压?只是镇压,您不杀我?”她把泪抹去,讶然的问。

    “你想死还不容易,本王现在一掌就能劈了你!”他勃然大怒,还真举高了手掌。

    春冬山夫妇与春湘茹闻讯赶来时正好见到这一幕,谢玉娘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春湘茹赶紧上前跪下道:“殿下息怒,若姝儿有得罪之处请饶恕她!”

    他仍怒着,手未放下。

    春冬山夫妇也赶了过来。“殿下,小女不肖,咱们夫妻愿意代女受过。”春冬山带着谢玉娘也要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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