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隔着一层屏风,不过大殿里的情况白静娴却是看的真切。.刚刚四王接过秦宣帝赏赐的玄铁令以后,宣帝便命人酌了好酒来与四王共饮,也就是这时,白敛一个不小心便将酒尽数洒在了刚刚得到的那块玄铁令上,引得龙颜大怒。

    “敛无意冒犯陛下,还望陛下恕罪。”白敛神色一凛,慌忙退出几步行了一礼道。

    秦宣帝闻言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道:“好一个无意冒犯,若是有意那还得了!”说完便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案上摆着的数盘珍馐也随着这一拍狠狠的抖了一抖,整个大殿因着秦宣帝的突然发难,更是一片死寂。“孤说过,这令便是孤的象征,你这番作为,真正令孤寒彻了心!”

    “微臣惶恐。”白敛见秦宣帝真真动了怒,慌忙跪了下去。因为白敛垂着头,白静娴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心里却是对此事有了一二计较。.白敛行事一向谨小慎微,断不会犯下如此错事,将酒洒到玄铁令上,这里面只怕有着蹊跷。

    可是看秦宣帝这个样子,莫不是真要处置了白敛不成?如此想来,白静娴微微有些担忧的蹙了蹙眉,手也慢慢握成了拳。

    殿上的三王互相交了一个眼色,却并没有人上来为白脸辩解,白静娴心里一顿,堪堪的向着白子誉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白子誉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秦宣帝和白敛。白静娴这才忽的响起了白子誉在之前嘱咐过的她的那句话“静观其变”。

    “白敛,你这般目无君主,当真姑息不得了!”秦宣帝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敛道,似威严,似震怒,却又仿佛饱含着无奈和怜悯。这般的神情落入别人眼里,倒真的好似君主爱惜臣子一般。

    “押进天牢,等候发落。”秦宣帝微微一叹,过了半饷才挥了挥手开口道。.

    看似从轻发落,实则不然。白静娴只觉得自己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若这秦宣帝当着众人发落了还好,这么多人总有个计策对付过去,而他这般将白敛放到天牢里到底是何意!若是在之后再寻了白敛的错处,只怕这后果他们可就承担不起了。

    眼看着那些侍卫得了令就要去押解白敛,白静娴终是再也坐不住了,猛的起身就出了屏风,也不顾众人的诧异,端端的跪在了那大殿之上。

    秦宣帝也是一愣,随即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然后只见他眼角微微一敛,淡淡的开口道:“下跪者何人?”

    “白敛之女,白静娴。”白静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哦,孤道是谁。”秦宣帝微微扫了白静娴一眼,虽说白静娴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且素有才名,不过毕竟是个十多岁大的女娃,想来也没甚本事,遂也不曾上心,只是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怎么?想为你的父王求情?”

    白静娴闻言慢慢的抬起了头来,因为被刘海遮了大半的面容,众人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神情,不够却真真切切的都注意到了那个女子唇角竟是噙着一丝笑意。

    她居然在笑?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良久,辰锦殿里才响起了一个清冷却又带着小女孩绵软的声音,“静娴并不打算为父王求情。”

    此话一出,刚才还静寂的大殿里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这静娴公主究竟是要作甚?听闻白王最是宠爱此女,却不想此女性子如此凉薄!众人的心里才刚给白静娴盖了鉴定的印章,白静娴的声音却又蓦地响起,不过此次声音里微微带了一丝笑意:“静娴不为父王求情,而是为父王向陛下求赏!”

    刚刚还有些许议论之声的辰锦殿,此时却因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的笑语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白子誉看着端端跪在大殿之上的白静娴,不禁皱了皱眉,刚刚的平静神色蓦地乱了几分。倒是顾衍似笑非笑的看了白静娴一眼。

    “求赏?”秦宣帝被白静娴这么一说,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忽的起了风云,但是面上却似带了一层笑意的开口道:“此话何解?”

    “陛下曾言,此玄铁令便是陛下的象征。陛下是大肇的皇帝,便是大肇百姓的天。当下大肇旱灾连连,父王将这陛下赐的美酒洒在玄铁令上,一则是想要表达愿意为这天,为陛下您鞠躬尽瘁,好好治理这次旱灾。二则便是感恩,这酒是陛下所赐,这令牌也是陛下所赐,如此的恩宠,父王怎可不念?将酒洒在令牌上,不正是应了雨露均沾,泽被苍生之意。故静娴以为,父王无罪,反而该赏!”白静娴款款而谈,口齿清晰,且言语里婉转有着奉承秦宣帝之意,这般的为白敛开脱倒是让人说不得半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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