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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有名的一首词,我当然会唱!”彩苓很轻松地说。

    “好!就这首!”

    既确定好唱什么,彩苓这便简单清了清嗓子,随之唱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歌声自是优美至极,直叫长风陶醉。待一曲方毕,长风便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听!甚是好听!堪比天籁、仙乐。”

    彩苓莞尔一笑,又转过头,继续享受着秋日湖面的爽朗。和风吹得她额前的发丝微微颤动,如飘舞的柳叶一般。

    “你明日还会来此地吗?”长风问。

    “明日?应当是不会,毕竟无甚么事,况且,屋里还有许多家务等着我去做呢!”

    “那……你下一次来这湖边是何时?”

    “下次?这个我也不知。也许就是明日,也许是十日后,总之就是不定。”

    彩苓说得轻松自在,长风却只得皱了皱眉。

    彩苓见此便干脆给他一些希望:“好吧!看在你送我诗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罢!我每隔七日便要来这湖边洗一次衣裳。至于其他时间,是大不会来此地的。”

    长风念道:“七日?怪不得好几日都未见你……”

    这一句“好几日”倒没能逃出彩苓的耳朵,她忙问:“你是说……这几日你都来了这湖边?”

    长风点头道:“正是!家里好生无聊,来这湖边散散心多好。”

    一听长风连续几日来这湖边,彩苓竟忍不住低头一笑,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个为何。

    这时乍一想自己出门已久,当是时候回家,不敢再聊,否则惹爹娘担心。便当下与长风作了两句简单的道别,方端起放于地上的一木盆的衣裳斜于腰间,归家去了。

    ※∽※∽※∽※

    殳鹤既请乜子诚编好了渔网,便随即加入了乜飞所说的四人队伍,开始了打鱼的生活。

    打鱼看似简单,却也是一个费时费力的活,——撒网、收网、拣鱼,这些都是需几人配合方能完成。而因人多,干起活来也便愈快,但因要满足每人之需求,加之每次网中的鱼并非全是可取,需留下小鱼,容其生长,故撒网的次数则多。

    这日,四人辛苦了半晌,已至正午时分,收获却不怎的如意,只得继续奋斗着。而换着往日这时辰,渔夫们早已在家中享受香喷喷的午食了。

    “长风!快去看看你爹鱼打得如何了!饭都快熟了。”厨房里,李氏正忙碌着午饭,对一旁的长风下了“命令”。

    “好嘞!”长风欣然接了令,随即出了门,直向湖边奔去。

    湖面上,四人正鼓了劲地收最后一次网。但见从网上掉落的水柱如倾盆大雨,白得发亮,砸得水面唰唰直响,一条条或大或小的鱼则拼命挣扎于网间,不甘沦为他人口中之食。

    长风见了此情景只觉好奇,因他来乐天村之前,从未亲眼见过打鱼的场面,更未亲眼见过如此多活蹦乱跳的鱼。立于岸边,本来还打算唤一声“爹”的他却不忍打扰渔夫们的专注,只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湖面上的一举一动。

    “爹!”一个清澈而熟悉的女子声音突然出现在长风背后。

    本已沉醉于打鱼之景的他被这声音一惊,竟似乍然梦醒一般,转头一看,竟真是彩苓。

    时至这刻,长风尚并不知晓乜子诚便是彩苓的爹,尽管他在这之前有过这般的猜测,但却仅是猜测而已,并未得到印证。

    殳鹤自然早就知道了,因为他毕竟曾去过乜子诚家,在乜子诚家见过彩苓,知道彩苓便是乜子诚的女儿。

    此刻长风听得彩苓呼喊,不禁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不由转头看了看湖面上四个忙碌的身影。

    “爹!饭做好了,娘在家中等你呢!”彩苓朝湖面高声呼道。

    只听得湖面一声应道:“哎!我还有一阵呐!你和你娘先吃吧!”

    相隔虽远,长风却对那应答之人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这几日帮着自家编制渔网的乜子诚大叔果真是彩苓的爹。

    长风扭过头,见得彩苓已然走近,忙欣喜地唤了声“彩苓”。

    “诶!”彩苓喜应道,“长风哥!你怎的在这儿?”

    “我爹正与你爹他们打鱼呢!”长风说着扭头示了示意,“我是来唤他回家吃饭的。你也是如此?”

    “对啊!”彩苓答道,又望了望湖面上,“那位穿蓝色短褐的便是你爹?”

    长风看了一眼打鱼的四人,笑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还用想嘛,他们四个除了你爹,剩下的三个我皆是认识——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村长飞大叔,还有一个是后山的曾大叔。”

    “曾大叔”自然就是曾宏宇的父亲曾铸,长风虽早就在他爹的口中听说过曾铸,但这日却是第一次见他。此刻听彩苓说她认识曾铸,便瞬间来了兴致,欲借此打听打听曾家及曾宏宇。

    “曾大叔?”长风念了念,方问,“这般说,你认识曾宏宇喽?”

    “曾宏宇……可是曾大叔的儿子?”

    “没错,你可与他熟识?”

    彩苓微微嘟了嘟嘴,“我只知道他是曾大叔的儿子,然与他并不熟。”

    这也难怪,毕竟乐天村不小,曾家又在后山,与彩苓家相隔倒有一段距离。况彩苓又是一年轻姑娘,平时除了洗衣什么的已少于出门,哪有机会与曾宏宇熟识。

    趁着兴致,长风这方将那日曾宏宇制服盗贼李二的事情从头到尾与彩苓说了,彩苓听得倒是入神。

    待听得长风讲完,彩苓方道:“曾大叔家的人会功夫,这是方圆百里的人都已知晓的事。只可惜我长这么大,似乎从未亲眼见过曾家人施展功夫……也许很小的时候见过吧,到现在已经毫无印象了。”

    “我还听说,这曾大叔家祖上曾是朝廷的将军,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吧!”彩苓带着八分肯定,“反正我听我爹他们都是这般说的,应当错不了。”

    “哦——”

    ……

    两人这般在湖边一面等着打鱼的四人,一面闲聊着,不乏欢乐。既去三两刻,方待到四人上岸。

    待分好了鱼,四人自当各自归家。

    殳鹤提着一网兜的鱼,心里乐滋滋的,此还是他人生第一次亲手收获如此多的鱼。便想着明日拿于街上市集去卖,相信定能卖个好价钱。

    然这时高兴之余,不幸之事却忽地发生了。

    两人这般在湖边一面等着打鱼的四人,一面闲聊着,不乏欢乐。既去三两刻,方待到四人上岸。

    待分好了鱼,四人自当各自归家。

    殳鹤提着一网兜的鱼,心里乐滋滋的,此还是他人生第一次亲手收获如此多的鱼。便想着明日拿于街上市集去卖,相信定能卖个好价钱。

    然这时高兴之余,不幸之事却忽地发生了。

    殳鹤光脚走着,只顾与长风谈笑去了,却并未注意到脚下。忽然间,竟不慎踩到一块尖锐硬物,顿感疼痛剧生,直以闪电般的速度将脚抬起,边跳边叫。

    长风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只忙急问:“爹!你怎么啦!”

    殳鹤一只脚站稳后,方摊开受伤的脚掌,但见一块生锈的铁片直插脚掌心,鲜血直流。

    “爹,你踩着铁片了!”长风惊道。

    殳鹤咬着牙一下将那铁片拔出,狠狠扔在了地上,霎时露出一副万般难忍的神色。

    “赶紧将鱼放下,我先扶你回家。”长风一面着急地说道,一面将殳鹤手中的网兜拿开,欲搀扶他回家。

    这时,本随乜子诚回家的彩苓亦闻声跑了来,但见殳鹤一瘸一拐,便问:“殳大伯,你脚怎么啦?”

    “害!刚刚走路不小心,踩到一块铁片,真是够倒霉的!”

    “啊?”彩苓心中也替殳鹤抱不平,“那我扶你回家吧!”

    “不用了。”殳鹤笑了笑,“有长风扶我就可以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你爹可等着你呢!”说着目色指了指远处的乜子诚。

    “没事,晚些回去也无碍。”彩苓笑着,又扭头呼了她爹:“爹!你先回去吧!殳大伯受伤了,我得扶他!”方转头对长风道:“长风哥,你把鱼提上,殳大伯便由我来扶吧。”

    长风打量了一下彩苓柔弱的女子身躯,眼神中带着些怀疑道:“啊?你可行?”

    “扶人有什么不行的?”彩苓语色中满是自信。

    殳鹤听了,竟当下对儿子的“婆婆妈妈”生些不耐烦,直嗔道:“哎呀!人家叫你去你就去嘛!”

    殳鹤的语气倒有点让长风搞不明白,刚刚尚且十分温和,为何才过了一会,就变得这般带怒了呢?不过,这其中原因自然也不难猜到,毕竟殳鹤无一女儿,如今见得彩苓这丫头既活泼可爱,又礼貌懂事,自不由心生喜欢,故在言语上难免要护着她些。

    “哦……”长风乖乖的一声长应,只得回过头,去提那一网兜的鱼。

    彩苓方一面搀着殳鹤缓缓归家,一面提醒着道:“殳大伯,你可得当心啊,以后出门莫要光脚,若是打鱼什么的最好穿一双草鞋,打湿了也无大碍。若是光脚出门,定要多留神地面,这地上即便无铁片,也有不少尖锐的石头,亦是会划伤脚的。”又接着说起她爹类似的遭遇:“记得一次,我爹也因走路不当心,踢到了块石头,将脚划了一条大口子,流了好多血。当时,他还穿了草鞋的呢!”

    殳鹤听了不禁一笑,“这般说来你爹的运气还不如我呢!他至少还穿了双草鞋,而我呢,什么都没穿。”

    彩苓听了只低头笑笑。而此刻本在一旁沉默的长风却有意见了,只喃喃道:“爹!瞧你这话说的……”

    “怎的?我这话说得不对?还是你觉得不中听?”殳鹤连忙反问道。

    长风默了片刻方道:“你说诚大叔的运气不如你?意思就是说诚大叔的运气不好,你的运气好喽?”

    殳鹤抬了抬眉,“对啊!”

    长风道:“当着人家彩苓的面说诚大叔运气不好,这不是摆明的奚落吗?自己的脚受了伤,却要说自己运气好,这不是摆明的诅咒自己吗?”

    面对长风的“强词夺理”,殳鹤竟不知何言以对,只得鼓足了气道:“臭小子,竟会说些歪理!我也是与人家乜姑娘开个玩笑嘛!哦,这玩笑还不能开啦?”

    事实上,长风跟他爹斗嘴早已不是第一次,而是隔三差五的事。在家中,通常存有两种情形——要么是长风一人与他爹娘斗嘴,要么是父子俩与当娘的斗嘴。当然,这皆是性格使然。

    彩苓看见这“斗争”竟忍不住一笑,又想起自己在家中,亦是偶尔要与她爹耍耍嘴皮性子,这一点倒与长风有几分相似。

    而她一向都将尊长放于心中,此刻自是偏向于殳鹤一方,只笑着道:“看来,殳大伯也是风趣之人啊,——是不是啊?长风哥。”

    长风看了看彩苓,又笑了笑,当下拖着声音道:“是——”

    未几,殳鹤终于被送至了家门前。

    屋中的李氏闻屋外有声,便赶了出来,却是一眼便见丈夫瘸腿归来,不禁大的一怔:“仙人呐!你如何把脚伤了!”说着,忙行至殳鹤跟前,焦急地察看起他受伤的脚来。

    “唉,没事,”殳鹤言语中透着几分轻松,“仅是点皮肉伤,休息个几日便好了。”

    殳鹤方一语毕,旁边的彩苓忽地开口了:“大伯大娘,没事我便回去了,我爹娘此刻已在家中等着我呢。”说着身子已微微侧了侧,欲要回家。

    殳鹤听了,方忙叫住道:“诶!你看现在都正午时分了,你大娘她也已备好了饭,不如就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长风听得殳鹤这般说,心中竟生些许激动,想彩苓若能答应,自己便可与她同食一桌,岂非悦事。便在心中默默叫彩苓快些答应。

    然却见彩苓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爹娘还在家中等着我呢!我若不回去,他们定不会开饭,可不能让他们干等着啊!”

    “唉,”殳鹤感到一丝丝遗憾,“你说你,好不容易扶我回来,连口茶也未喝……既然这样,那便改日再来。”

    “好嘞!那我走了。”彩苓笑嘻嘻地答应着,方扭过身子,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长风一声轻叹,只得静静地目送彩苓归去。直至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山脊的小道上,方才在收了目光,在李氏的招呼下进屋去用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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