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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苓赶紧将纸卷稍稍折了折,方忙转移话题道:“嫂嫂,房间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看你今晚是歇这房间呢,还是歇那两间房?”绣云说着便亦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这房间不是你和大哥住的吗?”彩苓目色转动着打量了屋内。

    “这有什么?”绣云很轻松地道,“妹妹想住便住,我和你大哥歇那边屋亦是一样的。主要那两房间平时没人住,有些小小气味,家具摆设亦不比此屋齐全,怕你住不惯。”

    彩苓笑道:“我来哥哥嫂嫂这儿,完全当作来自己家一样,哪有什么不习惯的道理。”

    绣云听了一喜:“妹妹这话我爱听。可不管怎么说,这屋的气息要好些。你现在感染风寒,自然应当呼吸清醒的空气,这样才有益于病症康复,这些虽是细节问题,但也不能不注意。说好了,就住这屋。”说罢又扭头对钱氏道:“娘,你也知道,媳儿这儿的床不多,晚上恐怕要委屈一下爹娘,挤着睡了,您看您是和爹睡呢……还是……”

    钱氏回道:“苓儿感染风寒,便让我和她一起睡吧,也好照料照料。可有多的被子?”

    绣云笑道:“被子倒不是问题,就算不够,也可以立马上街去买便是了。我待会便去看看。”

    然这时彩苓却带着几分担忧,只对钱氏道:“娘,你还是和爹睡吧,万一我不小心把这怪风寒传染给你,那就不好了。”

    “娘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怕什么风寒啊。倒是你,晚上若是不小心再扇个被子什么的,那岂不是加重病情啊?娘睡在你旁边,晚上醒来的时候,顺便还可以检查检查你被子有没有盖好,你若想喝个水什么的,娘也可以帮着倒倒,也不至于自个儿起床受了凉。你说是与不是?”

    彩苓听了不由心生触动,因为自己的这怪病,这几日爹娘已没少费脑筋,连觉都有些睡不安稳。又想到童年时,每当自己生病,爹娘也是这样贴心地照顾,如今虽已是大姑娘,但却如孩童一般,喝水睡觉什么的竟皆要人服侍,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可她自然也不想让母亲担心,唯愿自己的病快些好起来,当下只得“嗯”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注意力方一移,这才顾及到手中久执的纸卷,便将其缓缓折了起来。欲要放进书里,却被一旁的的绣云一眼看见了,绣云顿时便来了兴致,只笑道:“妹妹写的什么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彩苓心中霎时生起一丝忐忑。因她念自己嫂嫂以前好歹也是一大家闺秀,识得字、读过书的,对自己手中纸卷上的诗,自然一看就明其意。若被问及这诗是何人作的,该如何回答?

    然自己的嫂嫂要看,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待犹豫片刻,只得将纸卷递了出去。

    绣云一脸喜色地接下纸卷,竟一面看,一面吟了起来。惹得彩苓怪是不好意思,本已有些发烧的脸不由烫度加重。

    彩苓片刻方一念罢,便笑呵呵地问:“好妹妹,你且告诉我,这是哪家公子送给你的情诗啊?”

    彩苓顿时胸口一个扑通,忙辩解道:“谁说这诗是别人送给我的,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写的诗。”

    “哟!在嫂嫂面前还这么瞒来瞒去的。好歹嫂嫂也算得上半个读书人,这诗是何意,一读便知啊!且说,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字迹我看过,哪是这副模样?你啊,还是乖乖地承认吧,这到底是哪家公子写的?”绣云说着,提起纸卷在彩苓眼前晃了晃。

    彩苓一把将纸卷抢了过来,娇声道:“哎呀,嫂嫂,莫再戏耍我了……”说着低头又折弄起手上的纸卷来。

    “娘你看看,”绣云朝钱氏开起了玩笑,“咱家彩苓明明有心上人了,却不敢承认。”

    “心上人?”钱氏满面的懵状,“她何时有心上人了,我怎么不知道?那纸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啊?”

    “这纸上写的啊……”绣云刚想说,却又忽地被彩苓怨声叫住:“嫂嫂!”

    绣云见彩苓面带些不悦,又虑她身子不适,不忍激她,遂只得当即收了下,“好好好!嫂嫂不戏耍你了,莫怒,莫怒。我呀,这便下楼去看看你的药熬好没有。好好歇息。”说着便起了身,离开了房间。

    待绣云的脚步稍远,钱氏方带着疑惑目色指了指那纸卷道:“苓儿,你老实与娘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若此刻面对的是乜子诚,她多半会随意找些话来圆说,而对于钱氏,她却不忍刻意说一句假话。

    “这啊,是长风……长风哥写的一首诗。”彩苓说着,将手中的纸卷朝钱氏递近了些。

    “诗?”钱氏不解地接下纸卷,打开看了起来。她虽是不识得字,但至少能看得见呈现在眼前的一堆字是方方正正且赏心悦目的,又问:“你说这是谁写的?”

    “长风哥……”

    “谁?”

    “殳长风,便是殳鹤殳大伯的儿子。”

    “殳鹤的儿子……”钱氏念着,又看了看手中纸卷,“这诗……写的是什么啊?”

    “其实也没什么,”彩苓带着轻松的笑意,“写的仅是些花花草草、山水树木之类的东西。”

    “那他为什么给你写这东西?”

    “这……”彩苓脸色已是微微泛红,带着几分犹豫,“我也不知道,那日他突然就将这诗给我,说是赠予我的,我见他的字写得这般好看,便不忍拒绝,于是收下了……”

    钱氏乃一女性,亦是经历过青春年少的,此刻哪会没看到女儿面上的羞赧,又想到方才绣云之言,便已猜到彩苓心中在想些什么。然毕竟又是当娘的,不好过多过问女儿的事,便只微笑道:“这样啊……那你且将这诗收好,毕竟这里面有人家的一番心意。”

    “哦……”彩苓乖乖一声长应,又抿了抿唇,便将手中纸卷又叠好,夹入了《诗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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