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琵琶歌
    彩苓仔细思忆一番,却是脑袋一片空白,方摇头苦面道:“实在想不起了……”

    钱氏轻叹一声,方慰道:“没事,不就一块石头,丢了也没什么,眼下将病养好才是最要紧之事,好好歇息。”说着为彩苓盖好被子,见她静下,方出门去了。

    房间外的乜子诚见钱氏出来,忙上前问:“怎么样,那琵琶玉可还在?”

    却见钱氏双眉紧皱地摇了摇头。

    “看来那白须僧所言确实不假。”乜子诚念了念。

    钱氏不禁焦道:“这可怎么办啊?彩苓又说她不知那玉何时掉的,这该去何处找寻?”

    “莫急,那琵琶玉不是有一对吗?虽然其中一枚掉了,还有另一枚呢,想必定是有同样的功效。”

    钱氏听了瞬间似寻到了一丝希望,携着几分激动道:“对啊,还有一枚,你将它放在哪儿?”

    “放在家中柜子里呢!事不宜迟,我这便回家去拿!”

    乜子诚既说好,便当下辞了李氏,又与乜云打了声招呼,方回乐天村去了。

    半日回到家中,打开自己房间里的一口长方柜子,翻找良久,方在柜里寻到一木盒,打开一看,见那另一枚刻有红色篆体“石”字的琵琶玉尚在盒中,不禁一喜。遂忙锁上房门,又半日匆匆赶回了乜云的米面店,将那玉戴于彩苓脖子上。至此,一家人便只得默默待着奇迹发生了。

    说来也怪,这日夜里,长风竟也做了一怪梦。梦中,只见彩苓出现在湖边的柳树下,张臂欢快转动着,宛若天仙。忽而却是笑容一收,眼一闭,直朝地上倒去。

    长风赶忙跑过去将彩苓扶起,却见她面容憔悴惨白,身体顿时变得瘦削不堪,似完全换了一人,忽而有气无力地伸手道:“长风哥,快将玉石还我,我快不行了……”

    长风听了不禁一急,忙问:“彩苓,你怎的了?”

    “快将琵琶玉还我,还我……”

    长风这方忙伸手之于怀中,将那琵琶玉摸出,欲要与彩苓,竟见她形体霎时隐没,不知去了何处。

    “彩苓!彩苓!”长风忙四处找寻几番,却见周围一片空白,寻不得一物,焦急不堪。这时却是乍然梦醒,满头大汗,当下伸手之于怀中一摸,见那琵琶玉尚在,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因经历了方才那梦,心中不由存好些不安,便觉得彩苓定是出了何事,即便不是如梦中所见那般,定也并非好事。遂当下想着无论如何亦要将这琵琶玉早些还与彩苓。

    第二日早上一用完早食,长风便带上那枚琵琶玉,去了乜子诚家。待至了他家屋前,却见其房门仍是紧闭,便只得去附近一村人家打听。经一打听,方才得知彩苓几月前已患得一怪病,故去了她大哥城中的居处。

    于是当下又问及彩苓大哥的居处地址,那村人便说乜云经营着城东头的一家米面店,居住在店中。

    既得知此,长风便忙赶去了城中,根据那村人所说的地点,一路打听找寻,终于在城东头寻到一家米面店——其名曰万记米面店。

    进入店中,只见店掌柜正坐于柜台边,乃一年轻男子,约二十四五岁,却是目光呆滞微垂,若有所思。因长风在此以前并未见过乜云,不识得,便行近问:“敢问兄台贵姓?”

    店掌柜片刻方缓过神来,忙表情淡淡地招呼道:“客官,你买点什么?”

    “兄台可是姓乜?”

    店掌柜听了却是一脸诧异:“正是,兄弟为何这般问?”

    长风瞬间一喜,“兄台可有一妹妹,名唤彩苓?”

    “正是,莫不是你认识她?”

    长风这便道:“哦,在下殳长风,乃今年春方随家人迁来乐天村的,自是识得彩苓。此番前来,是为了归还一物给她。”

    “何物?”

    长风这便从怀中摸出那枚琵琶玉来与乜云看,“便是此物。”

    乜云见了一惊:“这玉怎会在你这儿?”忙接过,拿在手中细细一看。

    长风释道:“几日前,我与彩苓在湖畔见过一面。那日她先走,我后走,因我在湖边逗留了几刻,便是回家得稍晚一些,将要离开时,竟在湖边捡到了这枚玉,便想定是她掉落的,然当时见她已然走远,便没来得及给,只得想着改日见到她时再与她。谁料几日后竟听说,彩苓和令尊令堂离开了家,不知去了何处,这玉便只得继续留于身边。直至今日从村人口中得知彩苓身患怪病,不禁猜想许是这玉之缘故,故又打听到兄台居处,一路寻了来,只为将这玉归还彩苓,希望她能早些康复起来。”

    乜云喜道:“实不相瞒,这玉自彩苓幼时便戴于她身,已与她形影不离,便如她的命根子。近日家父见她身患怪病又久不见好,便想到可能与这东西有关,结果一问才知道,她果真将这玉丢了,所以一家人为此伤透了脑筋。今日多亏你将它送还来,说不定这玉真是神物,能给彩苓的病带来转机呢。此刻彩苓正在楼上房间,我这便将这玉与她送去,兄弟不妨在此处坐坐,顺便帮我看着这店,我少时便下来。”

    “好,”长风一口答应道,“兄台去吧,我便在这儿等着。”

    乜云听了,这便忙双手拿着那琵琶玉匆匆上楼去了。

    乜子诚夫妇本皆默默坐于彩苓房中发着呆,却忽听得脚步声而即,抬头一看却见是乜云悦色前来。

    “爹!娘!”乜云语色中竟透着兴奋,一面示着手中的玉,“彩苓的琵琶玉找着了。”

    “找着了?”夫妇俩不禁一喜,忙双双起身,汲汲的目光投向乜云手中那希望之物上,又问:“怎么找着的?”

    “一年轻公子来店中找我,将这玉交与了我,说是在村中湖边捡到的。”乜云说着便将玉交与了乜子诚。

    乜子诚将其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两眼,便道:“不错,这确实是苓儿的玉。”忙又将其递与钱氏,“她娘,赶紧将这玉给彩苓换上。”

    乜子诚将其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两眼,便道:“不错,这确实是苓儿的玉。”忙又将其递与钱氏,“她娘,赶紧将这玉给彩苓换上。”

    “娘……”这时传来彩苓的呼声。

    三人扭头一看,却见原本躺于床上彩苓此刻已爬了起来,满面的憔悴之色。

    钱氏这已接下了乜子诚递来的琵琶玉,忙行至床边,对彩苓喜道:“苓儿你看,你的玉找着了,娘这便给你戴上!”

    说罢,便先小心将彩苓项间所戴的那枚琵琶玉取了下来,而后将长风方才送来的这枚玉给她戴上了。

    乜子诚既见那玉已戴于彩苓项间,便是瞬间心安了些,这便与乜云一同下楼,欲见那“送玉者”一面。

    既下楼,见来者竟是长风,不由又惊又喜,脚步急切地迎道:“长风!原来是你啊!来来来,坐坐坐!”说着热情示意长风于旁边一椅子坐下。

    待长风坐下,乜子诚便抽了一张凳子放于其身一侧,亦坐下了。方问:“听说苓儿的玉是你在湖边捡的?”

    “正是。”长风回道,“那日彩苓不是在湖边洗衣裳吗,我敲也漫步至此,便与她聊了几句。她洗完衣裳便回家去了,我却在湖边多逗留了几刻,谁知却在地上发现了那玉。当时就猜到,这玉定是彩苓掉落的,想将她叫住,却见她已然走远,便只得想着改日再与她。”

    乜子诚奇道:“说来也怪,苓儿那日一回来便有些不正常,竟一连打了四个喷嚏,我和她娘当时便猜可能是感染了风寒。到了第二日,又是发烧又是头晕的,只得找村中何大夫来看。谁知吃了两三天的药,竟然丝毫不见好转,我和她娘便只得将她带来这城中医治。到了城中呢,又找大夫诊了好几次,换了药,然而不但没什么效果,反是病情愈来愈严重。心里急得没办法时不禁怀疑,该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附体了吧,于是这想来想去的,方才想到彩苓从小就佩戴着一枚于寺院求得的玉——据说能够逢凶化吉,不禁怀疑是她的玉掉了。经她娘一查看啊,果不其然。”

    显然,乜子诚此时并未实言,那琵琶玉哪里是寺院求来的,分明是彩苓出生那日一白须僧人赠的。

    因他念此玉毕竟来历不俗,将其视为天赐神物,故不光此刻面对长风,就过去的十几年来他也一直守口如瓶,不敢将此事与任何外人说。一来怕惹来无辜争端,二来是想着有些东西不说倒也灵验,说了反倒会适得其反。

    长风一听乜子诚之言,一时不禁觉这事好险,若因自己一时之念,今日不来这城中寻彩苓一家,岂不是要耽误彩苓病情了?甚至极有可能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想到这,长风竟是庆幸得长舒了一口气。只道:“既然这玉是彩苓的护身宝贝,那诚大叔可要叫她以后戴好了,幸好这次被我捡着,万一被他人捡着,能否找回来这可难说了。”

    “是啊!”乜子诚也感慨,又道,“诶!对了长风,你是怎么想到今日要亲自来这城中找我们呢?”

    “这……”对长风来说,似乎这一切都因为昨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他本来不打算说,可又一想想,当下除了将实情说出,倒还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况且编造理由对他来说更是不能为的。故事已至此,只得实言相告:

    “不瞒大叔,我之所以今日会来寻你们,全然是因为昨晚做的一个梦……”

    “一个梦?”乜子诚顿生诧异。

    “嗯!”长风点了点头。

    “什么梦?”

    “昨晚我梦见彩苓在湖边玩耍,一个人转来转去的,好生愉悦,谁知却突然间朝地上倒去,面唇发白,还让我将琵琶玉还给她。我当时便甚感焦急,赶忙将怀中的琵琶玉拿出,刚要递给她时,竟见她突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说奇不奇怪……”

    乜子诚听了愈觉奇异,“面唇发白”,这不与彩苓这几日的状态相似至极吗?难道这并非巧合,而是二人心间存在所谓的灵犀感应,不过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一想到此,乜子诚又不禁想到当年女儿出生那日白须僧赠玉的情景。当初白须僧已点得很明确,这琵琶玉应当戴于一对有情人身上,既然其中一枚一枚已戴于彩苓身上,莫非这另一枚……

    不过,这事毕竟不是普通事,岂可早早下结论,既是许多事命中早有安排,何不一切顺其自然,到头来该发生的自然迟早要发生的。

    又一想,凡玉石者,皆是价值不凡,若被贪者捡了去,定是有捡无还。可如今长风捡了这玉,非但不昧,反而亲自不嫌麻烦地将玉送来,可见他倒是正直人。如此君子,世间少有,若将来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倒也是可欲不可求。

    乜子诚笑着感激百般:“长风啊,这次可多亏你了,若彩苓她病有好转,那你可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啊,多谢,多谢……”

    “诶!”长风当即摆手笑道,“乜大叔言重了,长风仅是让物归原主,全乃举手之劳,哪里谈得上什么‘救命之恩’,用不得这般客气。”

    乜子诚霎时间欣慰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连连点头,嘴里“哎哎”地应着。

    说来倒是真奇,彩苓这日一戴上那琵琶玉,至第二日,所有的怪症状竟已骤然消失,体温恢复正常、面色变得红润、脑袋亦是清醒、且能下床自由行走,唯身体尚且瘦削——自是需一段时间的饮食补充方能恢复。

    又唤来大夫诊看,结果是脉象什么的皆已呈正常状态。一家人对此皆觉奇异之至,便认定那琵琶玉乃神物,不由叮嘱彩苓将其好生戴着,切莫再离身或丢失了。

    因心中放不下彩苓安危,长风第二日竟又来了乜云的米面店,只为打听彩苓的身体状况,既得知彩苓竟是奇迹般地恢复了七八分,惊异之时,心中的大石亦已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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