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安一道离开时,秦淮漫不经心的一瞥,恰巧着眼到了在园子里赏花的萧妃。.

    她一身枣红色的长衫拢尽春色,发上凤簪配以赤金祥云,好一副雍容之姿。只是那唇间轻抿所含着的苦涩却非常人所能想象。

    片刻后,萧妃终是注意到了这顿在园子口的二人,她的眼中划过一抹亮色,招了招手正要唤侍女搀扶,秦淮却是早已快步行至到她眼前。

    “我正想着,许久未来看母妃,总是说不过去的。”他看向萧妃时,总是满心的温和,直叫旁人讶异。

    于此,秦安也就不得不敛了方才从秦笙那里惹来的一腔怒意,施了个礼,拜了一声“萧妃娘娘”

    萧妃却是温温摆手道:“安儿不必如此拘礼。”

    而后她拉过秦安的手,由秦淮扶着胳膊慢悠悠的朝着湖心小亭走去,只是每走一步,她的眸间便暗下一分,如浩淼大海,不知其底。

    “我也就只敢这时候出来走走,若是再过些时候,等到这花都谢了,再触目也是只是让自己难受罢了。.”她垂下头,无奈的笑了笑,“我记得原先兰妃便最喜百花拥簇,争奇斗艳。只是……”

    “过去的都过去了,母妃只当保重身体才是,无需再烦恼些别的。”秦淮恰是时候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的不悦足以让这话题就此打住。

    并非不清楚当年兰妃逝世一事对秦淮有多大的伤害,之所以这般提起到底也是因为她心中有所顾虑。眼下瞧着太子病愈,朝上原本拥簇秦淮的大臣们也都纷纷闭起嘴来,秦淮这样平淡如初的态度,到底是让她心中打鼓。

    若是分封之事重新提起,若是陛下一朝西去。秦煜他虽非险恶之徒,可是由郑后养育至此,也绝非是什么贤良之辈。到时候就算是他人不提,那郑后也绝不会允许秦淮再担大任,如此,任他本事再高,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废了。.2yt.la

    她的忧虑,绝不是妄加揣测。

    可她到底也绝不愿惹了秦淮的不悦。所以秦淮才稍显烦闷,她便立刻转了语调,故作轻快的对着秦安笑道:“却说来,我这几日听闻了些消息,说是陛下命人择了些大户官员的嫡女呈上,不知此事是否与安儿有关?”

    她语中虽是带着些调笑的意味,可听起来却明显不是什么玩笑话。

    秦安听罢,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怔了半晌后,才颤颤巍巍的说道:“娘娘,儿臣可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谁不知这奋勇杀敌的二殿下自古以来脑子里只有两件事,美酒与杀伐。他喜得便是这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日子,至于什么美人伴身,可就算了,这种好事还是配给秦覆吧,至少这是他的欢喜。

    “只是些风言风语罢了,你也不必太过当真……”萧妃见他如此慌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只是轻拍了拍秦安的手,算是安慰。

    可秦安却是怎么都再难平下心来了。过往他常以南境未平为由,装模作样的拒绝父皇的美意。可现在连南境都有大哥去平了,他死守在都城之中,那里还寻得借口。

    这番心下动乱,难以平复。就算拜别萧妃,与秦淮一同上了马车后,他仍是皱紧了眉头,左思右想的折磨自己。

    “你说说,莫不是父皇真要为我选妃了吧……”他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他这般念叨的时候恰巧赶上马车停在秦淮府门前。

    秦淮难得见他这般生畏,便也忍不住生了逗弄的心思。他撩开车前纱帘,故意在下马时顿了一下,笑道:“傻人有傻福,也说不准父皇择选的这位女子能让你一见倾心,连战场都不愿再上了。”

    对此,秦安只是冷笑着回讽,“是,最好就像是你的那位妾室一般,母老虎吗不是?”

    秦淮虽非易怒,对于这种讥讽一贯也是能回上几句嘴的。可此时他却笑而不语,在触及到秦安略显困惑的双眼时,只将帘子撩的更开。

    秦安伸着脖子往出探了探,待目光触及到一抹艳色时登时便明白了秦淮的深意,缩着脑袋正想缩回来,却被抓了个正巧。

    “不知二殿下是在说谁是母老虎啊?”

    唐言汐站在府门前,小团扇摆在胸前一摇一摇的,任由暖暖和风将她两鬓的碎发吹起。她心中比起秦安更觉委屈,不过是想送送林舒宛,却阴差阳错的听见这二殿下在背后妄加非议。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秦安这下子可就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他也就差跪在地上给唐言汐磕头求饶了。

    “没没没……怕是这街道上吵闹,听岔了,我说的应是贤妻才对。”他苦笑着点点头,瞧着唐言汐的眼神敦促,没了刁难的意思,便立马放下帘子,顺带着抚了抚胸口。

    大抵是庆幸自己九死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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