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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心顺要蓄意发动一场刘、胡两家战争的计划彻底地被小米等几个侄子毁灭了。他去游说小米。小米说:我们要和胡家干仗,是很简单的事情,胡家有多少人?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灭了,二叔,你能负责打伤人的后果吗?小米的话像是白云流水一样的平静,问得这位二叔无话可说。其他的几个侄子的话更使他瞠目结舌: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作为长辈的还带头打群架,电视里经常说要建立和谐社会,你知道啥是和谐社会吗?和谐社会就是不让打群架。刘心顺不知道啥是什么和谐社会,但从侄子们的话语里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他去和胡家人干这一仗。侄子们的话像一根根明亮锋利的钢针,一下下地戳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胸膛就像漏气的气球,满腔的愤怒泄露得精光。

    刘心烦在医院里的唯一念想就是等待马二花的到来。尽管马二花对他如冰水一样冷淡,但是,他还是想念她的,他就不相信,马寡妇会对他会那么的绝情。刘心烦目光散漫地瞪着病房里那个挂着蓝底碎花窗帘的窗户,已是一树叶子的白杨树,剪影一般,把它的茂密的枝条,映在窗帘上。那斑驳陆离的影子在一天天地变化着,最后,铺天盖地地全部遮掩了整个窗户,同时也完全地遮挡住了刘心烦那颗对马二花期盼的心。

    马二花终没有来,刘心烦的心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的刘心烦感到活着的悲哀。马二花呀马二花,我累死累活的干活挣钱,恨不得把身上的肉割下来煮了让你吃,你却这样的对我。刘心烦眼里的泪水流淌着,流进了他的心里,他感到了满腔冰冷苦涩的滋味。他的希望完全地破灭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头悄然升起——马二花,你等着吧,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安生。想到这里,他浑身的肌肉紧缩起来,热血迅速地向大脑里聚集,他大吼,马寡妇,我要宰了你!

    刘心田劝慰他,老五,千万不敢做啥事?常言说,兵由头,债有主,咱们和胡家的事会解决的,你老大不小了,不能再义气用事了。

    一个多月了,刘心田床头床尾地伺候他,人显得十分地憔悴。他从心里感激大哥,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大哥这样地关爱他。刘心田的话使他那颗波涛汹涌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泪水悄悄地涌了出来。

    大哥——刘心烦一声嘶哑的嚎叫,就像打开了心头情感的闸门,感激,惭愧,委屈,愤恨搅合在了一起,奔涌了出来,他——嚎啕大哭。

    刘心烦被胡老汉的拐杖敲得不轻,不仅敲破了脑壳,还使颅内淤血。医生给他做了手术,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这几天,刘心田的心高高地悬着,怕老五成了植物人,要是成了植物人昏迷在床上那就成了天大的麻烦。老五没有家小,毫无疑问,也是理所当然,伺候老五的差事就会落在了他的肩上。老五竟然醒过来了,医生惊奇,刘心田兴奋,他感到就像千金重担从肩头卸了下来。伺候病床上的老五是很辛苦的,但是这种辛苦终归有了头绪,所以,刘心田觉得心里是一种淡淡的甜。

    刘心田原本是这样想的,只要胡家人到医院里瞧一瞧老五,在把医疗费拿了,也就算了。都是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如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一样的亲切,不想把这件事弄大了。可是,胡家的人却石沉大海,他始终没有把他们盼来。刘心田就有点烦躁,也对胡家的人心生烦恼。他知道事情的起因来自老五的霸道,但是,你们把他打成这样连个说法都没有。他强压着心里的怒火伺候着老五,打算等老五出院后找胡家人讨个说法,也给老五讨回一个公道。

    刘心烦伤养好出了院,由大哥刘心田出面去找刘旺和小绺。刘旺问刘心田想怎么解决。刘心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马二花的公爹胡老汉打伤了俺家的老五,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老五伤成那样也不能白白的算了,这事情咋办胡家得有个说法。

    刘旺问刘心田刘心烦看波了多少钱,刘心武把账单递到了刘旺面前。厚厚的一沓,刘旺问:新农合能报销多少?刘心田回答,医院说了,意外受伤,一分不报。刘旺很疑惑,咋会不报?小绺也告诉刘旺,打架斗殴,意外事故,新农合不管。

    刘旺迟疑了一下,问:那这么多钱咋办呢?显然是问刘心田。

    刘旺老弟,要是老五花万儿八千我们就不说了,活该俺家老五倒霉,可这是好几万块,都是经我的手借的。你两个也知道,这两年,老五挣的钱都给了马二花了,他手里没有一分钱。我想,这钱得由胡家出。刘心田说出了他的想法。

    刘心田的话很有道理,刘旺和小绺相信,他说的一点也不张狂。刘心烦挣的钱都给了马二花他们相信,村里人也都相信,但是马二花会承认吗?清官难断家务事,那么,一个寡妇和光棍汉之间的事比家务事更难断清。

    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俩个人已经住在了一起,想必他们不会有多大的冤仇。不就是打一架吗?搭帮合伙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生气干仗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个人,床头打架床尾和。刘旺去劝一下马二花,让她到医院里伺候刘心烦,等刘心烦伤好出了院,他再撮合着让他们把婚结了,名正言顺地成了一家人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马二花的话使刘旺的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人家马二花根本没有和刘心烦结婚的意思,她不但不想和马二花结婚,反而心里还十分地讨厌他。当时刘旺就想问马二花,你讨厌刘心烦,怎么还和他勾搭在一起。男人死了,一个年轻女人耐不了寂寞,找个男人消磨一下有情可原,为啥又答应刘心烦搬到家里住呢?刘旺是一个满嘴放炮的人,但是这些话在一个寡妇面前他不好问。

    刘旺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票据,捋顺的平平整整,装订得整整齐齐。他想,看起来刘心田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假如,把两姓的人叫在一起,当面锣对面鼓地算起账来,那肯定是一场唇枪舌战,说不定是拳脚对决。刘旺不想看到这种不愉快甚至是血淋淋的场面,他想寻找一个更完美,更理性的解决办法。

    心田,你看这样好不好,钱的事咱们放到最后再说,我想,你家老五和马二花他们之间的矛盾还可以调解,你们想想,假如马二花真的不喜欢刘心烦,当初她为何还要他搬进她家。假如我们从这个地方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么后面的事就好解决了。

    小绺也说,我想,把他们撮合到一块不是没有可能的,要是他们成了一家人,那这些账单就好解决了。

    刘心田也被刘旺和小绺的话说得透亮,是呀!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是真能把他们撮合成了一家人,这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他站起身子,对着刘旺和小绺拱了拱手,那就麻烦二位了,刘旺老弟,你们多费心,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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