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同诧异而警惕的看向顾子衿。

    顾子衿却只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挽住方舒同另一个胳膊,同时微微低头,在方舒同耳边,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加油,舒同。”

    顾子衿这个人向来学不会什么巴结人。

    对什么人好,对什么人坏,顾子衿全凭自己的心和道德衡量标准。

    在她看来,方舒同支不支持秦时越,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她绝对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对方舒同的印象。

    但是刚才方舒同说了一句,做人要诚实,以及她终于敢于跳出自己的舒适圈,跳出母亲扭曲的庇护,而勇敢说不,这才是顾子衿欣赏的地方。

    生而为人,谁没有缺点呢?

    方舒同从小生长的环境,确实给她性格上带来不可估量的缺陷,但是人,本质上心是善良的,有闪光点的,那些小的方面就可以原谅和改变。

    尽管顾子衿还是觉得方舒同的小毛病实在有点多,也很容易招人厌,但是她从这一刻起,愿意把方舒同当成自己的妹妹对待。

    眼看着方舒同被文心和顾子衿带走,坐回沙发,秦晓依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她看向父亲。

    秦远山的神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父女感情,母女感情,而是孙女的临阵倒戈,导致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失去了股东会上的优势。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是要造反吗?”秦远山狠狠地指了指带头的家族年轻人。

    那个年轻酗子便低下了头。

    秦远山的威严对他们来说如雷贯耳,他们凭着自己的一腔热情加入了此事,但是谁家没个老人呢,要是被自家爷爷和父亲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收拾他们呢,所以,此事,不仅要干,还必须要成功才是。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坚毅的目光看向秦时越。

    秦时越是他们信任的所在。

    秦时越自然知道这些年轻人的所思所想,自己只要这一次,不辜负了他们的信任,他们才会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在他带领家族前进的路上,为他好好开疆扩土!

    秦时越不惧秦远山严厉的目光,沉声道,“机会要留给年轻人,秦氏需要新鲜、鲜活的血液注入,才能更有生命力,发展更迅猛!我想,曾经身为秦家当家人的爷爷您,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吧!但凡朝代更迭,家族衰退,都源于它长期积累下来冗重腐朽的内部构造,就算根基再牢靠,迟早也会被拖垮。秦家已经到了不得不改革的地步,我说这个话绝不是为了我个人,更不是危言耸听,看看现在的董事会就可以一目了然!”

    董事会里是什么样子,秦远山自然知道,他们几个老家伙勾心斗角,把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些年轻人做什么他们都会有点看不惯,他还算好的,虽然对秦时越的行事风格诸多不满,但是秦时越为秦氏带来的改变和发展他还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死鸭子嘴硬,吹胡子瞪眼,不愿意口头表扬罢了,而他们几个兄弟里,有极端点的,甚至见年轻人的所有行为都要指责,甚至对公司里只对他点点头的年轻人都极度愤怒,在他看来,尊敬长辈是秦氏的家规,每个人见到长辈都应该九十度弯腰鞠躬,而那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是旁系的子侄,当时只不过是因为急着去参加一个投资会,时间已经有点紧张,而脑子里又在不停回忆和构想投资会的详细条目,才会那么不走心的点头的,却遭到长辈这样的训斥,内心也是苦不堪言的。

    所以,当有秦家子侄来找他一起参加秦时越的私人会谈,他才知道秦时越是反对在公司里这样的倚老卖老,官僚作风的,他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所以才如此坚定的响应秦时越的号召。

    可以说,秦时越的话说到了他心里去了。

    这些长辈自然为秦氏贡献颇多,只是现在,到了他们为年轻子侄让位的时候!

    “现在的董事会怎么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老人声音传来,是秦家火气最爆的老四,秦时越尊称一声四爷爷的秦振邦!

    他们几个老家伙,以秦远山为头,以秦振邦为“打手”。

    这个炮筒子,朝谁开炮都绝不手下留情,定要把对方炸个屁滚尿流。

    之前秦远山预感不好,已经让秦晓依赶紧通知了这三个老家伙。

    他们四个,就是现在董事会不可动摇的力量。

    秦时越看着三位老人走近,却丝毫不惧,依然稳坐钓鱼台,微微一笑,“今天人倒是都到齐了,好事,我们索性也就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大爷爷,二爷爷,四爷爷,今天所有股东在场,我们将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投票请你们四位长辈让出董事会的位置。”

    “放肆!秦时越,你当家人的位置就想改朝换代!你就不怕我们一句话下,你就得卷铺盖滚蛋!”

    “我是否卷铺盖走人不重要,但是您们四位,真的该好好回家养老了,秦氏感谢您们的付出,也会永远铭记,但是,这些年轻人,”他指指成群的秦氏子侄,“极度需要一个发展的空间!”

    秦振邦刚想继续骂秦时越,突然看到秦远山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一直是秦远山的左右手,当然明白,这是秦远山劝他不要太过极端的意思。

    秦远山又使了使眼色给这三人,这些人精稍微一扫现场的情形,尤其是看到方舒同正坐在文心和顾子衿的身边,就大概明白的情况。

    不由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秦远山开口了,“哼,秦时越,你小子,很好,敢这么做,恐怕在秦家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一个!想我当年在位的时候,对长辈是如何的敬重,而你现在,居然刚上位就想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统统赶走,秦时越!你要知道,我们秦氏是一个以血缘为唯一依存关系存在的家族企业,在这样的家族里,最重要的就是敬老爱幼,全家族团结一心,你现在这样侮辱长辈,就等于给秦家上下做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示范,以后秦家到处都是目中无人的小子,人心散了,自然家族也就分崩离析!秦时越,你真是太年轻了!秦家,难道就真的要被你这样搞坏了吗?”

    说道动情处,眼眶都有些红了。

    眼看爷爷这副模样,众年轻人心里都哀嚎,这是什么鬼。

    秦时越却明白,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这时候,秦时越一个眼色,之前谈好的年轻人接受到信号,应声出列。

    “四爷爷,您还记得我吗?”

    秦振邦看了半天,没认出这个陌生的后生是谁。

    年轻人笑了,“四爷爷,您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可是您知不知道,您之前对我的一次训斥却导致我当天的工作彻底失败,而上司对我再次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同事们,也对我颇多怨言,我自己,更是自责不已。”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一个星期前在公司,我当时很着急要赶去一个投资会,为那次的投资会我们整个部门已经整整准备了一个月!就在遇到您之前,我还因为同事反复修改稿子而稍稍耽误了时间,急着赶去会场,一边在脑子里加紧反复的背诵稿子,因此没有注意从您身边路过,只是给您点了个头,您却非要把我叫住,不仅让我给您鞠躬,还不让我走,狠狠地骂了我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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