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看补是买药啊?”一个跑堂的马上跑来问道。

    “我……”本想说看病,可这么多人,排队都不知排到什么时候,倒是买药的少些,于是便道,“买药的。”

    “看公子不是本城中人吧,福寿堂的规矩,都是要扰码牌排队的。红牌子是专门看病排队的,绿牌子是买药排队的。这是您的牌子,那头排队去吧。”

    买药的人不及看病的多,但也需排会儿队。

    “公子,我替您排着队,您去一边歇着。”小香道。

    “傻丫头,还真当我要买药啊。都在怀仁堂买了那么多药材了,够我用很久。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福寿堂的大夫是怎么看病的。”

    既有了名目待在里头,木夕暖怎会不利用起来。

    只见厅中右侧单辟出一半的空间用围栏拦上,里头分开坐着三位坐堂大夫,其中就有那位黄大夫,看着精神不济,大概是昨晚出诊没睡好的缘故。

    围栏外满满的人,都是等着叫号牌的。轮到号码的就可去某一位大夫那里看病,看好病的又得拿着大夫开的药方再去门口领一个绿牌子,继续在买药处排队。

    木夕暖觉得这种方式倒挺不错,按先来后到领了号码,按号码前后排队,捋好顺序。这是专针对像福寿堂这样客流量很大的医馆药铺,看来申屠斯还是颇有些脑子的。

    木夕暖专盯着一个大夫正为病人看病的,见他望闻问切后,慢条斯理地写出一张药方来。然后木夕暖就见那病人来这里排队买药了。她特别去与那病人搭讪,攀谈几句,得知他的病情,又趁机不动神色地给那人把了脉,看了那人的药方。

    药方倒是真对症下药了,但是木夕暖既懂药理,就能瞧出,此药方有用,却药效缓慢。本来两天可以搞定的病,吃这副药起码得五天。她心里疑惑,福寿堂做的这么大,大夫也这么多,为何诊病开药的水平却着实一般?

    另有一个病人,也拿着药方来排队了,木夕暖仍借故套话,悄悄诊了病,还看了他的药方。这一看,又疑惑起来。

    她故意笑道:“大哥的药方倒是好,我从前也得过你一样的病,怎药方却不同?莫不是你看的那位大夫医术更高明?”

    那病人上下一打量木夕暖,暧昧一笑道:“公子太嫩了点,不懂福寿堂的规矩。瞧见没有,那些个人,都是瞧病,但是他们拿到的药方见效慢,不及我的。公子得到的药方也是如此,可知为何有区别?”

    木夕暖纳罕道:“还请大哥明示。”

    “大夫看病,我们交诊金,这些诊金都是给福寿堂东家收的,大夫只能得东家发的月钱。你说福寿堂的生意天天这么好,大夫坐堂多劳累,若只得月钱,可不划算?但是若我们看病时私下塞点小钱,那就是都收进大夫自己腰包的,当然也就给你看的尽心了。”

    收了病人的羞,总要办的比旁人好一点。这么一来,自己赚的也就多了。他道出的实情,与怀仁堂张大夫说的别无二致。

    这还不止,木夕暖想到,大夫看了病,开了药方,都是一样的活,可他们故意开一副见效慢的方子,还有另一个一箭双雕的作用。

    对东家来说,药吃的久,自然买的药量也多,付的药费不就变多了吗。对坐堂大夫来说,药铺生意好,他们得东家的赏钱就多。两厢都有好处,自然乐的做。

    想到这层,木夕暖愈发看不起福寿堂了。老板和大夫都只想着自己多赚钱,却把病人当冤大头,且不好好医治布,能拖时日的就拖时日,能多赚药费的就多赚药费,岂不黑心?

    怎么这副德行的还生意这么好,大家都往这儿涌,怎么想的?

    “公子,到咱们了。”小香提醒道。

    既然来了,就把事儿看全了。于是木夕暖上前报了想买的药材名和各自的分量,柜台一边记录一边拨算盘,那手指翻飞的利落劲,一看就是平时生意太好练出来的。

    他马上算出一个,说:“公子,一共一两四钱,请这边结账。”

    “一两四钱?我才要这么点药材就要这么贵?”木夕暖惊讶道。

    柜台露出轻蔑的表情道:“公子是唬我呢吧,瞧您穿的衣冠楚楚的,怎会连这点银子都付不起。您可要看准了咱们的店名,咱们这儿可是福寿堂,全宓城最好的药铺,里头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岂是那些小门效的杂货铺可比的。东西好了,自然价格要高一点,都是用来治病的,东西若不好,您吃的放心吗?这钱嘛,自然是值得的。”

    连个柜台都这么大口气,把其他药铺都比作了杂货铺,根本不把人家当正经药铺看待,实在嚣张。

    这些药材什么价值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不到五十钱的东西翻倍来卖,不赚才怪。

    木夕暖凉凉一笑:“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福寿堂的行情,这么贵的价格,我真消费不起。”她将手上的绿牌子往那人面前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柜台还在后头嚷嚷了她几句,都是些说她没钱还来福寿堂之类的腌臜话。

    木夕暖和小香寻了一处小馆子坐下来吃午饭,小香还气着福寿堂的事,说:“这么狠的赚钱,能不富有吗?宓城首富的头衔得来的真不光彩,看少主赚钱就很公道,那首富的名头才是实至名归呢。”

    猛然听小香提起萧承衍,木夕暖的心被抽动。

    见木夕暖微变,小香才察觉自己口误,忙岔开道:“这么想想,咱们在怀仁堂买了这许多药材,真是划算的紧呢。”

    木夕暖道:“划算是划算,我却也是买多了,只是舍不得见他们那样浪费药材。不过咱们现在没有入项,只一味花银子,这般花下去可不是办法。房子还没买下,又没寻得营生……”她嘴里嚼着菜,脑中却想着什么。

    小香见木夕暖这般神色,猜想她是有了主意了,只静静地吃饭,不去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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