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也说了,病人不仅用的程大夫的药方,而且药材都是风暖堂提供的。现下病人病情好转,说明不仅程大夫医术精湛,且风暖堂卖的药材也毫无问题。如此,一来证明风暖堂药材残次的说法实乃诬告,二来证明福寿堂的大夫诊错病,开错药方才导致病人病情加重。我在此裁定,福寿堂需对病人做出赔偿一百两白银,诬告之人需对风暖堂做出赔偿二十两白银。”

    一百两银子对申屠斯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此事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福寿堂这么多年来的声誉,毁于一旦。事已至此,他只能想办法减轻损失。

    他朗声道:“我福寿堂在宓城经营数十年,向来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我们招的大夫也是精挑细选过的。今日却出了黄大夫这样一个漏网之鱼,医术不精,不仅毁了福寿堂的名声,更差点害了病人。这样的大夫,我们福寿堂不会再留。即刻起逐出黄大夫,同时我们也会再筛选一遍福寿堂的大夫们,若有浑水摸鱼的,也一并逐出去。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从今日起,城内所有福寿堂的诊金和药价都减半。”

    木夕暖颇感意外,到底是会做生意的,马上做出应对之法来减少损失。将黄大夫一人推出,几乎把过错安在黄大夫一人身上,又搞个半价的优惠活动,从价格上笼络百姓。福寿堂的价格本来就是虚高,这会儿搞半价,也亏不了什么钱。但对老百姓来说,有了跟以前的对比,便会觉得这回福寿堂诚意满满。

    黄大夫忙跪下来求申屠斯,申屠斯一脚踢开他,不想听他半句。

    而那个状告的男子更是急了,忙道:“严堂主,为什么我还要赔偿?我是苦主,我们是受害人,怎么还要赔钱给别人?”

    严堂主道:“你若来刑堂请我查明病情原因,不管最后查出是谁之过,你都是苦主,不用受罚。但你却直指风暖堂,坚持告风暖堂,现在得出是诬告,诬告了人家,对他们造成多大影响,你当诬告是可以随便告的吗?若诬告没有惩罚的话,人人都学你诬告他人,对他人造成损失,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岂不乱套了!”

    那男子更加不甘了,一狠心,说道:“严堂主,我真的是苦主,我都是被逼的。是申屠公子,申屠公子逼我去风暖堂闹事,好闹的人尽皆知,坏了风暖堂的名声。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两银子。”

    木夕暖不禁叹息,这男人也太计较这点银子了。若他不把申屠斯供出来,顶多拿不到申屠斯的五十两,但福寿堂赔偿给他的一百两还是有的,再给风暖堂二十两后,自己净得八十两。可现在他供出申屠斯,那就是实实在在得罪了申屠斯,日后还会少了麻烦?

    就为了少拿出二十两,引来申屠斯的记恨,可不是得不偿失。

    果然申屠斯露出凶狠之色:“你这人满口胡言,才诬告了风暖堂,这会儿又要攀咬我?是嫌严堂主罚你罚的不够吗?”

    “严堂主你可要相信我,我确实是被申屠公子逼来闹风暖堂的。我是被逼无奈,还请严堂主为我做主,免了我的赔偿啊。”

    黄大夫被当众说了医术不精,又逐出福寿堂,声名狼藉,日后连宓城都是待不下去的。他心里也是冤屈,见那个男人豁出去吐露实情,他也按捺不住。

    “严堂主,我也是被逼的啊,还请您明察。我是被我东家申屠公子所逼……”

    申屠斯一脚踢向黄大夫胸口,怒道:“你又来胡说什么?我对你算仁至义尽了,你个白眼狼,到这地步了还诬陷我!”

    严堂主制止了申屠斯:“申屠公子且慢,容他说完。”又命人将申屠斯拉开。

    黄大夫哭道:“是申屠公子吩咐我,将这老妇的病症诊成与胆瘾相似的病。我虽然医术不及程大夫,但多年的经验,也能诊出这是胆瘾。可申屠公子是我东家,我不得不听他的。我也劝过公子,怕闹出人命。可公子不听,我只得照做。几日后,便是看到这男人来风暖堂闹事,后头的事,就是堂主您看到的样子了。现在回过头想想,怕是公子那时就想好了主意,为的是诬陷风暖堂,让风暖堂待不下去。”

    这番突然的变故,更是让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一派胡言!你们自己做错事,还想拖我下水?!都没听到刚才严堂主说诬陷也要受罚吗?若再敢诋毁我一句,我定不轻饶!”申屠斯凶相毕露。

    他们还知道怕申屠斯,这么“威胁”一番,倒叫他们一时不敢说话了。

    严堂主道:“申屠公子,你可有对此解释的?”

    申屠斯傲然道:“他们都是胡乱攀咬,诬陷之词,我能解释什么?想我堂堂宓城首富,生意做遍宓城,跟他一个新来的铺子计较什么?他们风暖堂的生意再好也不及我的福寿堂,我还大费周章花这番心思来赶走他做什么?严堂主若不信,大可以去查证。”

    查证?呵,还会留证据让人查吗?

    黄大夫和状告的男子俱是一愣,木夕暖无奈叹息,若他们早想到这层,还这么冲动得罪申屠斯做什么。但他们此次参与陷害她一事,也不是无辜之人,她可不会大发善心地去帮他们。

    严堂主心里有数,申屠家在宓城是什么地位,申屠斯是什么为人,多少耳闻一些。以前申屠斯还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自从成了宓城首富后,越发膨胀了。可申屠家不易动,他多数也做着正经生意,动他等于废宓城小半的经济水平。城主会鼓励各商家和申屠斯争生意,便是想徐徐图之,没有这么快要拔除的意思。

    于是严堂主抚慰了申屠斯一番,一面也压下那两个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木夕暖遭了番诬告,最终不仅声名远播,医术被认可,还白得了二十两银子,而福寿堂的名声也受了影响,可谓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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