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通话下来,木老爷刻意平息着自己的怒气,谁料木夕暖听不出好赖,仍旧一副申屠斯理应受罚,城主并没罚错的态度。

    对木老爷来说,罚没罚错,罚的是重还是轻,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木夕暖应把他们木家人,木家的女婿当成一家人,不管如何都该为木家人着想。是木家养活了木夕暖这个私生女,她理应报答。因为近日来身边的人都给木老爷灌输了这个思想,所以如今但凡看到木夕暖有一点冷淡,对木家的人显出事不关己的态度,甚至落井下石的,他都会感到很气愤,觉得是木夕暖没良心,是木夕暖的错。

    “不是早就与你说了吗?你自小孤苦无依,是我把你留在府里抚养长大,是我们木家养了你,你才能到如今健康地活着。你那个没见过的亲爹,他做过什么?对你可曾有一天的抚养?我对你的养育之恩,还能比不上你亲爹生了你后抛下你们母女的生育之恩?清霜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你们是姐妹,如今你不仅丝毫不顾念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也不顾念清霜对你的姐妹之情,这么对待她的夫婿,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干得出来的事吗?你说你这么做,是不是良心让狗给吃了?!你这副狼心狗肺该是随了你爹的德行吧!”

    一提木夕暖的身世,她的亲生父亲,她便觉得刺心刺耳。她不想找她父亲,不想见他,便是也不耻他的行为。木老爷将她与她父亲相提并论,怎能不让她沉下脸来。

    张海早气的冲木老爷道:“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姑娘岂是你能随便骂的!你们木家人以前对我们姑娘做过什么难道都忘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养育之恩姐妹之情的,说出来也真不害臊!这么能信口雌黄,怎么不去酒楼说书去!”

    店里的伙计自也挡在木夕暖身前,个个怒目盯着木老爷,若非顾忌在店里,怕是早就动手了。

    “怎么!干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们老爷是不是!人人都说医术高明的程大夫最是善心,谁知道那都是表面对人善心,其实最是忘恩负义。对待对自己有恩的人却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这算哪门子善心?踩着恩人的身子赚名声呢吧?”木老爷身边的那个家丁嚷嚷起来。

    木老爷原也是一时冲动破口而出的话,说完也有点打鼓是不是说重了。可那家丁一嚷嚷,两厢里再一争吵,又把木老爷的火气给拱上来了。

    木夕暖好容易克制住了怒气,见眼前争吵不断,大喝一声:“都住口!”

    吵成这样,绝不是好事,不管是医馆里的病人,还是外面街道上听到动静早已围满的行人,都看着他们几个。说不定这就达到了木清霜的目的。她选择和木老爷谈,绝不是为了变成这样。

    木夕暖的声音并没他们的争吵声响,可风暖堂的人向来敬重木夕暖,只要能听出是木夕暖的声音,他们就立马听话。他们心里还气的不行,可嘴上已听了木夕暖的话,没再争吵。

    他们不吵了,木老爷和那家丁也静了下来。

    木夕暖拨开挡在她身前的伙计,张海欲阻拦,怕她伤着,也被木夕暖制止。

    “木老爷,你说的养育之恩,我从不认可。你可还记得当初为什么你要留我在木府?什么自小孤苦无依,给了我生活之所,你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若没记错,你可是当着我的面,说你要把我关在木府,不准我出门,不让我去寻我生父。你恨我生父,便见不得我和生父团聚。你是为了自己的私愤才把我困在木府,而我,从小就想离开那里!”

    “这便是你过河拆桥了!我供你吃供你穿,给你一处院落住,否则你哪能活到现在?”

    “你竟以为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养的我吗?若非我师傅暗中接济,我还能在木府活下来?若非我学了医术,自己给自己治病,你会给我请大夫?可见就算我从小离开木府,也能活下来,说不定比现在更好。你不妨好好想想,你们木府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我话中的意思,你该是明白的吧?”

    “你!”

    “当然,你说你给了我一处安身之所,也算是吧。你说木清霜对我的姐妹之情,呵,确实也亏的她手下留情,没有将我折磨死。我并非不知回报的人,到了如今,我都未曾报复过你分毫。只要我们两不相干,我也不会特地寻你的不痛快,来报复你们当年那般折辱我。我做到这样的地步,你还不满意?若这样你都还怨我对不起你们,那我不如真的坐实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将你们木家人都报复一遍,好歹不用白背这个锅了。”

    “你……”木老爷心虚,若她真要报复起来,两位城主变本加厉,他哪吃得消。清霜说欧阳城主罚申屠斯那么巨大的罚款,是木夕暖挑唆的。如今看来,好像也并非真的。

    “就算二姑爷的事不是你挑唆的,你好歹在两位城主面前说些好话。我们也不求全免了责罚,只是将罚款减少些。你看看如今二姑爷被你们气倒在床,好多天都起不来了。清霜变卖了多少房产店铺,上缴了那么大一笔罚款,你让清霜以后怎么过日子?我们又如何过日子?你只要一句话,免一半的罚款就好,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我早说了,此事原就于我毫不相干,求我有何用?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你们多做些好事,减轻罪孽,说不定城主会开恩,减少你们的罚款呢。”

    木夕暖这般咬死不松口,木老爷只能一味涨红着脸,什么话都说了,没有用,可怎么办?

    此时那家丁又开口了:“大小姐,我们老爷身为你的长辈,今天都拉下脸来上门求你,就只是求你对我们公子对我们夫人网开一面罢了,又不是不接受惩罚。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还不够你去求一句情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爷以前可是做过知府大人的,对你这般不顾脸皮,你就一点不顾念我们老爷吗?这可是你叫了十几年父亲的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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