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赵至诚还是带着余梦烟走了,临走时,余梦烟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她劝赵至诚要不要等冯玉回来再走,赵至诚看出了她的心思,果断的拒绝了,他也不能断定温佶舒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的将余梦烟带到了一个谁也不能发现的地方,那他该怎么办?虽不能余梦烟在一起,但还是想能在余梦烟的身后看得见她。

    一路上,余梦烟总感觉有些不安,赵至诚想送她回到父母的身边被拒绝了,路过静安观的时候,余梦烟想先在这里停歇下来,她想,或许在她回头时,还可以看他最后一眼。

    静尘师太看到她来了就去了拿了一封信给她,好奇的打开看时,原来是钟离粟留给她的,大意是说最近要回去备考了,家中已经再次找到了可靠的朝中官员,今年应该能中得头名。信中还有几段句子让她烦躁不安,这会儿哪有心情顾得上他的深情。

    春早盼柳斜飞度,江桥渔船迟暮归;

    忆得良人直入川,拂风瑶曲无归时。

    赵至诚见余梦烟看一封书信竟能发呆,只好上前提醒,余梦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收起了书信,神色有些慌张的说道。

    “实乃惭愧,又连累你了。”

    “好生客气,不如此怎能心安?”

    赵至诚看出了余梦烟眼中竟是对温佶舒的留恋,心中很是无奈,纵使温佶舒再怎么无视她,可她的心还是在温佶舒身上,无法平静。

    本是该听余梦烟劝说先回去,可毕竟现在余梦烟真的很危险,说好的要照顾好余梦烟,怎能因为吃醋而放任不管呢。或许余梦烟的等待哪天成功了,温佶舒将会和她在一起,那时才真正的可以放心了。何不趁现在多在她身边待一会儿呢。

    晚上,余梦烟找了酒和赵至诚一起举亭里喝酒,赵至诚看到墙上的题字,一眼就看出是余梦烟的笔迹,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当年的余梦烟,不觉想起曾经一起爬到树的最高处时,余梦烟对着广阔的天地抒发着她的远大志向,每每一开口说出的词句,都让他不敢靠近余梦烟,对余梦烟的敬佩之情也是甘拜下风。如今再看余梦烟时,墙上的题字已经距离她很远了,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而余梦烟的酒量现在也是不可攀比的,因是和周硕明在一起时练出来的吧,当时本想出来阻止的,一来看到余梦烟确实伤心难过,出来肯定会责怪他,二来周硕明几次阻止,只好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还能出来帮忙。没想到如今竟这样能喝。

    “都说这杯中之物乃人间仙品,饮之忘却所有愁苦之情,刚开始饮它时还能相信,如今倒觉得受骗了,你说,为何?”

    余梦烟举着酒杯醉醺醺的问着赵至诚。

    “酒醉在其本身,人醉在其本心,心若了醉了,这杯中之物当然不醉人。”赵至诚饮尽一杯酒望着醉中的余梦烟深情的说道。

    此时的余梦烟已经将他所有的视线全部收集到一起,一刻也不愿分散,每次情到深处,就想起当初如果不来这京城该是多好。他痛恨当初的自己,也痛恨现在的自己。母亲到现在都希望他能在朝为官,从他这一代开始要光宗耀祖,不知是从哪里得来这个思想,难不成是为他取名的草堂先生?他可是当时在乌蒲镇最有见识的有学问的人,自从其给他取名之后,母亲就很尊敬他,常请教如何改变现在穷苦的命运。得到他的解说,母亲从此之后就认定一定要考取功名,不仅能有富裕的生活,还能光宗耀祖,自此他懂得噩梦便开始了。

    从来与余梦烟一起嬉戏在田野山间,喜欢这种与爱的人在一起过着自由平静的生活,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母亲会以死相逼,逼迫他不得不顺从母亲的心愿。一切都已经想好了,可有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至诚,我是不是很可笑?不得之却不死心,能得之却不可得。”

    “烟儿,我从没在乎过其他的什么,我只在乎你。”

    赵至诚听了这话,有些激动,放下酒杯说道。

    “至诚,你不懂。”余梦烟哀伤的摇摇头喝了一杯酒说道,“你可知送与我的玉佩丢了?本是拿着它满城的找你,想着与你一起回到乌蒲镇,这京城在繁华,却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它丢了,意味着我们是不可能的……”

    “烟儿……”赵至诚低头欲要说些什么,却被余梦烟阻止了。

    “算了,你应该顺从你娘的心愿,不能到最后什么事也不能成,来这里一趟不容易,不然太不划算了。”

    “我没有去计较它是否有划算一说,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烟儿,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现在回去?”余梦烟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哭笑道,“喜来成亲的时候你没有去我家看看吗?看到之后就没有听听我家发生的事情吗?你觉得我们现在回得去吗?”

    “我们可以离开乌蒲镇,去别的地方,烟儿,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余梦烟含泪笑道,“可我已经不相信我自己了,倘若他没有与我整日争吵,倘若没有次次都能回到他的身边,倘若那次没有与我一起跳下悬崖,倘若他不曾对我笑过,我怎会知道情是何物,又怎能动心于他?那天再见他时,我还能确定如果我回头,他还在那里的话,我会不顾一切的跑回去,依偎在他的怀里,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回应过我,至诚,你说,为什么?”

    这样的情感赵至诚怎会没有过?余梦烟问他时,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恨不能转身离去,可他没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你喝醉了……”

    “我也想醉,可是却醉不了,反而越清醒,越心痛了,这次分开,亦不知是否还能再见,或许我与他没有缘分吧。”

    “烟儿,你醉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赵至诚欲要起身离开,可见到余梦烟含泪醉倒的那一刻,他还是转身了,望着睡着的余梦烟眼角流下的眼泪时,他心疼了,为什么不能转身看看他呢?他不断的在追赶着她,呼唤着她,请求她能看他一眼,可总被忽视。

    把余梦烟送到床上躺下后,他坐在桌前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自余梦烟从哀落崖下回来,在周硕明将一切都告诉他后,他去了余梦烟曾经住过的废弃的房屋拿回了这块玉佩,本来觉得余梦烟和温佶舒从此在落霞峰上过得幸福快乐,没想到还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那次看到余梦烟伤心之中返回屋子想寻回玉佩,高兴地看到了希望,让周硕明谎称他看到过藏玉佩的过程,所以拿走了,以将余梦烟带到密室里,两个人再见面,没想到后来听到余梦烟说双亲不见了,还想将玉佩还给他,而且此时的余梦烟已经玉佩记成了玉镯,顿时让他的心凉得透彻,就算周硕明劝解他说可能是余梦烟心里着急双亲才出现的口误,可当时还是不能接受。

    没想到今日再想拿出来时,不知情的余梦烟却打断了他。不知这次将余梦烟带出来是否有错,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想再离开余梦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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