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听说司徒彧去过哀落崖下,对于上次的匆匆去一次每天都对那里心心念念,想着找个机会独自去那里,说不定能遇到司徒彧。

    其实在余梦烟的心里,她也是很想再去看看曾经住过的山洞,走了那么久,那么累,那么痛,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人生最快乐的不是在落霞峰上的日子,而是在山洞里住的那几天,虽然有过争吵,有过生气,可还是没有因为两个人相爱而觉得疏远,反而是距离被拉近了。

    所以她想即使那里有狼出没,也想去那里看看,或者说,只要去看一眼那里,就算被狼吃了又如何呢?余梦烟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此花只得寒中寻,三月如春渐苏醒,若得只为掌中物,还需抔中空有灵。每日除了道士的必修课之外,就觉得日子总在指缝中溜走,这样安静久了,反而变得没有灵魂了,每天还没过完就知道明天后天将要做什么,说什么,吃什么,穿什么,那天也是出去一趟,可太匆忙了,还没来得及真正的走走,有时候做些事情还真是适合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好。

    都已经是立春了,却还连续几天都在下雪,一点也没春天的感觉,腿伤总算是好了,体寒病虽是没有见好,可也是习惯了,每年如此,也没想过它能好到哪儿去,随它就是了,只要能多活几年就可以了,自己虽是生命没有任何要求,可也要保证她看完属于自己最后的风景才行。

    下雪天有些事情还是不想麻烦佩儿,见着她窝在房中烤碳取暖,这样的天气只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只是她,真的不想在房中待下去了,幼时下雪还要皮着出来踩几个脚印子,抓几把雪,然后在雪中打几个滚呢,现在虽不能这样做,可也是要出去走走才行,不然这体寒病就欺人太甚了。

    留了书信在房中,余梦烟拿着披风裹好了身子提着食盒和水袋就出门了,开门的时候,见到门里门外竟没有一个脚印,忍不住埋汰都是什么进京赶考的书生,在这样好的天气里竟不出来看看不一样的风景,窝在房中只会等着大地一片泛绿的时候才站在岸上或者船上对着空气大声吟唱,也不怕掉进水里。

    那次天气好的时候,因为连翘害怕有狼出没,只好匆匆的回来了,今日她想出门再去那里看看,打算一个人去山洞里住几天。

    路上的雪被行人踩紧实了之后有些滑,裹得太暖和显得很是笨重,余梦烟只好从路边走,上面全是她的脚印,这下即不会湿滑也过了把幼时的玩瘾了。走到崖底的时候,已经快是傍晚了,天色快要昏暗下来,余梦烟只得赶紧将食盒等东西放进山洞里之后去捡拾一些柴火,随身带着的火折子让她不会感到害怕。

    在寻柴火的时候,发现雪地里有被踩过的脚印,立即引起她的警觉!冷静的从雪地里翻找出一根粗木棍,紧握在手中顺着脚印走去,她想这么难寻的地方都有人来,定是猎人,从前就见过这里有狼出没,大概是来猎狼的。

    性子比从前还更加的冷静,现在遇事只要能弄清楚,性命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顺着脚印走过去,一直延伸到水潭附近就消失不见了,她很好奇的环顾四周,没有一点动静,唯一变化的就是天色很快就要黑了,既然找不到人,她也没有心思去想了,赶紧捡拾一些干柴火回到山洞要紧。

    还好,这里的柴火没有让她失望,不多会儿就捡了一大捆,该是够今晚用的了。一路返回山洞,都没有见到任何异常,于是就将脚印的事情给忘了,既然无关自己,何必想那么多呢?当搭起篝火,借着火光往外面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只是又开始下雪了。这种雪在乌蒲镇的新年夜晚见过,是红色,是昏黄的,坐在火堆旁,双膝聚拢,托着下巴,忍不住想起了当年在雪中说着,

    寒催人陋行,孤寂鸟无声。

    山溪无处寻,林深不流云。

    灯里看醉眼,玉絮照旖旎。

    庭中不敢前,踱步只单影。

    如今多年过去了,庭前一样寂无声,踱步之道是空影。曾无归,今如此,何还休,不知明。

    “好一个只影寂无声!”

    “谁!谁!滚出来!”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余梦烟猛然惊起,从火塘里抽出一根火棍作出战斗的姿势厉声询问道。

    “怎么每次见我都要问谁,谁,难道是我的模样可憎,不能入汝眼?”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洞口一边走过来,借着火光看去,原来是司徒彧,之前只是牡丹她们说司徒彧来过这里,也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果然出门要看日子才行,不然你不知道黄道吉日是哪天,随便挑的大部分都是倒霉的日子,见着司徒彧抱着古琴走过来,余梦烟将火棍对着他,显得十分的警惕,只要他敢靠近,她不知道会作出什么决定!

    “别过来!!”余梦烟大声的警告着司徒彧!

    只见司徒彧不慌不忙的拿着古琴坐下来,伸手烤烤火,然后搓搓双手抬头望着余梦烟冷冷的说道。

    “姑娘真是好气魄,在下佩服!一个女子只身在野外留宿,竟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果然是女中豪杰!”

    “先生果真是夜行的小人,如此观察仔细,可是我余梦烟让你费心了!”余梦烟丝毫不输气势的冷哼一声道。

    “到底是谁先来这里,我想姑娘一定心知肚明,为何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冷嘲热讽?是何道理!”司徒彧不客气的从余梦烟带来的食盒里拿了一块桂花糕吃了一口说道。

    “放下!无耻之徒!”余梦烟这才想起原来之前看到的那些脚印是司徒彧的,可为什么他要一直躲起来,直到现在才出现9拿她的点心吃,这样厚颜无耻的人真是难找了。

    “一块桂花糕而已,何至于此!”司徒彧有些不高兴了,心想只是肚子饿尝了一块点心而已,就要被皮口大骂,是何道理!站起来与余梦烟理论,“我经常来这里,怎么你一来好像这里全是你的!到底是谁无耻了!”

    “太可笑了!”余梦烟冷笑一声,“何曾说过这里是我的地方,又何曾是你的,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为何才出来吓人!”

    “不可理喻!我想什么时候出来要告知你吗?”

    余梦烟简直要被这个冷血动物给气晕了,深吸一口气保证她一定要活着,绝不能让这样的人看她的笑话,一把将火棍扔进火塘里,明确的告诉司徒彧道。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你要么滚出去!要么离得我远远的!敢靠近我一步!我让你好看!”

    司徒彧冷冷的看了余梦烟一眼,手速极快的从食盒里又拿了一块桂花糕迅速坐在火塘的另一边,气得余梦烟赶紧收起食盒,与之对面坐着。

    真是人生处处有意外啊,谁也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本来可以预测到的,愣是被一个当初的没上心给欺负了。这一晚余梦烟坐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睡,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住了,趴在食盒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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