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在颈,屋外传来官兵包围的熙攘声。其中几个脚步明显是内力同超的影卫,登时就将这锦仙楼堵得水泄不通。

    简疏无声地笑了笑。

    “不愧是当今圣上,够快够狠。”

    他似乎并无惧意,含情的眸子依然波光流转,盯着桃华冷淡的模样轻笑道:“你以为我现在没法杀了你吗?”

    “难道不是吗?”

    桃华歪歪脑袋,手下用力,直抵咽喉的锋芒转而割向手臂。简疏还没看清她的动作,手腕的筋便被稳稳地挑了出来。身侧荷包中的药粉顿时无用。

    “心思歹毒。”他一直浅笑的脸终于出现裂缝,恶狠狠地说:“圣上也是被你这张无辜的漂亮脸蛋蒙蔽了眼睛!”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简疏怎么也想不通,分明这小姑娘看上那么单纯,晶莹的眼眸就像是一汪静水,丝毫无垢,连丁点儿城府心机都看不穿。

    他走街串巷说书乐人,最是懂得察言观色。更是行医治病,望闻问切,对于人的心性也算摸个七八分。

    怎么这桃华突然就变得如此凶戾?年纪轻轻,就能假扮得毫无差错?

    “我这手段,也是跟秦尧玄学的呢。还有更多生不如死的,要不要试试?”

    桃华右掌的血滴滴落下,痛意提醒着她两世之别,“为什么要设计杀我?梁太医已经被陛下斩首示众,你和他有关系吗?”

    屋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桃华急切之下手渐渐发颤。

    她实在是太需要知道真相了。

    “哈哈哈。”简疏见握着自己命门的人露出如此焦急的表情,更像是乞求之色,不禁大笑道:“你活着就是个错误,你早该死了!我今日杀不了你,多得是人要杀你!就连喝水都会被呛死!”

    “你什么意思”

    桃华还来不及问,官兵侍卫便破门而入,大叫着捉拿凶手,夺过她手下的简疏立刻出去。

    速度快得好像是有备而来。

    因伤人害命而不断颤抖的手在见到秦尧玄时更加虚疲,几乎握不住地颤着。

    “把凶器放下,华儿。”

    一身怒意的秦尧玄散发着猎猎冷意,低沉的嗓音叫桃华头脑发晕,“放下。”

    “我不!”

    秦尧玄往前踏出一步,桃华吓得双手握住匕首,不断摇头道:“你别过来!你又要打我对不对?分明不是我的错!然后又要把我关起来,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每次什么都不说我”

    可秦尧玄会听她的吗?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肯定不会再给她一点儿机会了

    这些伤人手段都是在大衍时学的,最初皇兄皇父还交代过她若是有机会杀了秦尧玄便是最好。可上一世十年里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手脚早就被他打断了,构不成任何威胁。

    现在的桃华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也没有这个想法。可自己手脚健全,突然舞弄凶器,谁会相信她是个良善之人?

    几乎是胡言乱语,桃华齿关打颤,最后颓然地坐在地上喃喃:“真的不是我的错。你别打我。我只是在自保,没有伤人的意思”

    “华儿?”

    秦尧玄拢在袖中的右手一再握紧,静悄悄地走到桃华身前,而后就着她的姿势,玄色的尊贵衣衫触地,整个人也坐了下来。

    “孤不打你,孤只是怕你把自己伤了。”

    微微颤抖的右手覆上桃华的右手掌,秦尧玄轻轻拿过她掌心沾满血早就握不住的短匕,叹息问:“疼不疼?”

    “不疼。”

    桃华眨着眼睛,看不清秦尧玄此时被长发遮住的面庞。点点暖意从他的手掌渗入伤口,委屈极了。

    “你打我比这个疼多了,真的不疼。我都习惯了。”

    沉默。

    秦尧玄的怀抱倏地变冷,桃华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他才轻轻地叹息一声,“孤怎么舍得打你。”

    “哎?”

    分明说的真情实意,感慨至极,可听在桃华的耳朵里却像个笑话。

    “华儿这么不乖,手心接刃,孤的确该罚你。”秦尧玄捻起自己的袖子将她掌心的血擦净,没有拿小桌上简疏行医用的纱布,而是用怀中的锦帕给桃华轻轻地包扎伤口,“但是罚华儿,又有什么用呢?”

    桃华连连点头。

    “孤就该把你锁起来,严严实实地关着,让人一丝一毫都瞧不见。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了。”

    咯噔——

    桃华刚扬起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就连掌心带伤的痛都没变过脸色,听见秦尧玄这话却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抽噎声细细的轻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还是这样子,亏她还以为这一世终于有所改变了!

    “眼睛会肿。”

    手指拭着眼眶,秦尧玄冷峻的脸色缓缓消融,末了,才苦笑道:“华儿,不哭了好么?”

    “我我华儿不想被关起来”

    甚至打了个哭嗝,桃华哭的嗓子都哑了才止住,“在那之前,能不能先让华儿为陛下舞完曲?难得来了趟江南,当初说的事却还没做。”

    只要一想到以后又是那些日子,桃华就难受得无以自拔。

    她紧盯着一旁的短匕,忽然想立刻自杀算了。

    在她动手前一秒,秦尧玄立刻攥住她的手腕。

    “做什么?”

    “华儿不想被关起来。”宁可死也不想再重蹈覆辙,桃华咬着牙,命令自己平静下来说:“而且那么多人都说华儿不该在陛下身边,都想华儿死,倒还不如随了他们的意。也省的陛下劳心劳力关我,到时给别的大臣妃子落个不好听的名头。”

    秦尧玄着实被气笑了。“孤不许你死。”

    “违抗圣意者当场斩首?”桃华歪了歪脑袋,仍旧在挣扎着往短匕探去。

    “再闹,孤便将你的手脚断去,真的关起来。”

    怀中的女孩儿一脸必死之意,好似尘世间的一切念想都与她无关。秦尧玄只觉得脑中嗡嗡发疼。,

    今日的桃华,这些日子的桃华,着实是不一样。

    “孤竟然不知道,究竟该拿华儿怎办才好。”

    猛地拉起桃华的伤手,趁她吃痛时唇瓣相贴,钻入她的口中深深吮吸,直到桃华的腰肢都被吻软了,秦尧玄才喘息着松开她。

    “陛下?”

    突如其来的吻叫桃华手足无措。干涩的眼眶又开始往外掉泪。

    “嘘。”

    秦尧玄单手捂住桃华的眼睛,叫她什么也看不见,“华儿若是泪眼汪汪地瞧着孤,孤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什么”

    “你说什么都答应你。”秦尧玄笑得嘲弄极了,“所以别哭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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