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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靳屿上身脱了个干净,露着性感的人鱼线。正在套短袖,刚进个头,他看都没看她,套好衣服漫不经心地床上散着的几件t恤收起来,“谁嫌你了,我出去溜平安,等会还得去趟超市。你刷完牙进来换衣服,咱们车上说。”

    宁绥县城路窄车又多,八九点这个时间上班高峰,全是火急火燎一路横冲直撞地赶着去争分夺秒打卡的上班族,时不免有车祸发生。叶濛慢慢悠悠地跟在车流里,她车技一般,在北京大半个月没车开,前阵子好不容易练出点手感这会儿又全都回去了。

    旁边又过去一个坑哧吭哧踩着三轮的大爷,这场景格外熟悉。

    “……”

    叶濛发现李靳屿成了她男朋友之后,开车就再也没哔哔过她。坐在副驾上冷眼傍观,顶多偶尔提醒她打个方向,但是绝对不会碎碎叨叨念,这样的老公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不是说车上说吗?”叶濛转头问他。

    李靳屿面无表情地立马把她脑袋拨回去,“你先专心开车。”

    最终这次谈话在超市中得以顺利进行。

    “我跟邰明霄他们从小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是我在北京唯一不后悔的日子,就是认识了他们。虽然别人觉得勾恺阴诡狡诈,但他对朋友确实很好。邰明霄说勾恺其实跟我很像,但邰明霄不知道的是,勾恺是真乖,我是假乖,我是装给我妈看的。所以那时候,我阻止你去北京,我怕你真的喜欢上他。因为雅恩姐说你喜欢乖的。”

    “你跟勾恺一点都不像好吗,邰明霄眼瞎。”叶濛抱着几包鱿鱼丝反驳。

    他继续说:“然后我退赛之后,论坛上铺天盖地的骂,外行的觉得记忆宫殿就是个骗术,压根不可能有这种记忆方法,内行的,觉得我辱了记忆宫殿的名声,我被弄得里外不是人。”

    李靳屿戴了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渔夫帽,整个人靠着货架旁的石柱上。叶濛忽然觉得时间飞逝,在湖边,她压根想不到他俩会有这发展。当时更没想到两人会结婚,只是单纯想加个帅哥的微信。后又觉得这个帅哥太像渣男,硬生生从微信转到了螃蟹馆。

    四周目光杂多,羡慕的、探究的、蠢蠢欲动的。李靳屿那模样,她要是再掏出个手机来,别人搞不好以为他们是什么网红街拍。

    “宝贝算了,别说了。”叶濛实在不想听他提这些伤心事,掏出手机大声逗他说:“来,大明星看镜头,拍完这组,咱们还得赶下组。”

    李靳屿一头雾水,但还是一动不动任她拍。

    叶濛随手拍了几张,故作惊叹:“天哪,这都不用修片了。果然摄影师越贵越好。”

    围观的目光越来越多了。李靳屿闲闲地靠着:“设备这么简陋,贵在哪?”

    “丑人才需要设备呢,”叶濛蹲着找角度,“我随便给你调个滤镜,就是超市大片质感。”

    不拍照不知道,一拍照立马就把李靳屿这双眼睛给突显出来了。连看镜头都深情款款的,叶濛装模做样收起手机:“天,不亏是大明星,快快快,盖好帽子,别让粉丝看出来。”

    四周的目光越来越好奇。甚至纷纷有人举起手机拍照。出门的时候,李靳屿还被收银小妹给悄悄拦住,以为李靳屿真是哪个大明星,含羞带怯地问能不能要个签名。

    李靳屿无语地扫了眼叶濛,礼貌地跟人道了声:“抱歉,我老婆跟我闹着玩的。”

    两人在地下车库找到车,上车前,叶濛解开车锁没急着上车,倚着车门笑问:“宝贝,看明白了吗?”

    李靳屿低头嗯了声,“什么?”

    “别人对我们的评价太多。骂或者夸,都改变不了,我们本质是怎样一个人。就好比刚才,有多少路人被我们带偏了节奏,大家都以为你是大明星,事实不过就是那么短暂的几分钟接触,他们就对你下了结论。过去那些论坛,对你的污言秽语再多,可他们并不了解真正的你。凭我做公关这么多年的经验,真正的路人大多不发声,任何人在公开场合发言基本上都基于某种立场,无非就是讨厌你或者喜欢你。剩下的,都是看戏的人。而你只要记住的是,看戏的人才是生活中大多数的人,他们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任何事件在他们眼里就是一阵风,过眼就忘。这就是中国的舆论环境。”

    话是在理。李靳屿给她打开车门,一手撑着车顶看她说:“你觉得我在乎这些吗?”

    “人家这不是担心吗!”叶濛被他圈在车门之间,娇嗔道。

    “我离开北京之后没联系过他们,不是怕面对这些流言蜚语。是觉得没必要,我跟我妈断绝关系,就不再是那个圈子的人了,我过成现在这样,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我回北京,回去对我没意义。我不想打乱现在的生活节奏。”

    停车场空荡荡,稍微大点声说话似乎都有回音。

    李靳屿圈着她,一手撑在车门上,万年不变的运动衫拉链封到顶,叶濛背靠着,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心不在焉地低头玩着他拉到顶的拉链,来回拨弄着。

    “好,我知道,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想陪着奶奶嘛。”

    身旁似乎有车要出去,车灯骤然打亮,灯影幢幢,叶濛下意识眯了下眼,然后她在粼粼滚出的车轮声中,被人吻住双唇,他越来越娴熟,叶濛险些站不住,攀着他的脖子。

    吻完,他手撑着,不禁低头笑了下。

    “说句可能会被打的话,我还是想陪个能一起睡的,当然我还是祝奶奶长命百岁。”

    “我只是个能睡的是吧?行啊,李靳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叶濛作势要踹他。

    李靳屿笑着躲上车。

    ……

    晚上。

    “什么时候回去?”

    李靳屿关掉灯,拿被子严丝合缝地罩住两人,连同脑袋一起罩了进去。叶濛感觉到四面八方濡湿温热的气息,自己像被蒸馒头一样。黑漆漆、热烘烘和他宽阔温热充满生命力的身体。意外的温馨,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这抵死缠绵的一方天地。

    叶濛:“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他压着她,沙哑地问,“嗯?姐姐你想要么?我可以用嘴的。”

    “李靳屿,你就是个臭流氓。”

    他伏在她耳边,笑得整个人发颤,还不要脸地补了句,“我认真的,真可以。我不嫌你。”

    “内衣都不会解吧你?”

    “我又不是智障。”

    叶濛困得就差拿俩火柴撑着:“睡不睡?”

    “你真的不要?不难受吗?听说三十岁的女人,嗯……”

    “李靳屿,你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

    ……

    第47章

    叶濛没到三十, 却也有了三十的危机。李靳屿虽然比她小两岁,可男生又不显老,加上他那张怎么捯饬都略显张扬的英俊脸, 看上去也就像个干净清瘦的二十出头小哥哥。

    年纪这个话题一旦被提及, 叶濛也免不了俗。

    第二天清晨她特意起了个大早, 破天荒地在厕所里开始化妆。老太太养得都是糙糙咧咧的男孩,早上也就瓢泼水的功夫不耽误太久。见叶濛半天没出来, 老太太也挺好奇地扒拉着门缝看, 只瞧她一笔笔、大匠运斤地往自己脸上描画, 蛾眉曼睩,瞧着尤其精致。

    “真好看, 像十八的小姑娘, 嫁早了, 李靳屿捡着便宜了。”

    老太太哄叶濛比李靳屿还上道。全捡些她爱听地说。叶濛被逗乐,转身靠在洗手池上跟她惨兮兮地告状:“李靳屿昨晚嫌我年纪大。”

    老太太这一拍大腿正要怒, 不等她开口。厕所门被人“咚咚”警告似的敲了两下。

    李靳屿刚睡醒, 一身惺忪懒散地从门口路过,没停下来,径直去给自己倒水, 伴着清澈的倒水声,意味深长地淡淡提醒她:“别乱告状,结合下当时的语境,我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当着奶奶的面给你解释一下?”

    叶濛正在卷脑门上的空气刘海:“你给我闭嘴。”

    李靳屿倚着餐桌喝水, 笑了下问:“早餐吃什么?”

    叶濛突然想起来,顶着刘海卷从厕所出来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一圈。

    “找什么?”李靳屿放下水杯问。

    “昨天超市买的那袋东西呢?”

    “在我背后, ”李靳屿靠着餐桌,人高高大大的, 挡了个结实,把袋子从背后拉出来,说,“没来得及收拾。”

    叶濛把她买的土司面包挑出来,塞李厨师怀里,“我要吃三明治。”

    “昨天不说,”李靳屿靠着,颠了颠手中的面包说,“家里没沙拉酱。”

    “我买了果酱,什锦味的,裹上一层也很好吃。我妈以前就给我做这个。就很想吃。”

    李厨师看了她一会儿,成功地掌控住了叶濛的胃:“求我。”

    叶濛瞧他这得瑟劲儿,下一秒面无表情地转头,冲厕所门口的老太太一笑,撒着娇央道:“奶奶,李靳屿——”

    李靳屿一把捂住她的嘴,勾着她的脖子给连人带面包,拖进厨房去不给她告状机会。叶濛像条被从水里活捉上来的鱼乱蹦跶挣扎着:“哎,我妆没化完呢!”李靳屿不容分说地擒着她两只手,给她牢牢压在流理台上:“别负隅顽抗了。”

    然后把她脑袋上的刘海卷摘下来,丢在台上,又问了一遍昨晚的问题:“说吧,我要怎么表现。”

    叶濛没想到他那么孜孜不倦。

    她悠悠地说:“我还没想好呢。”

    李靳屿松开她,低头去拆面包袋,闷声说:“行,你就故意吊着我。”

    “哪有。我吊谁也不吊你啊。”

    “养鱼呢你,”李靳屿转身给她烤面包,“没有面包机,给你煎一下?”

    “好。”叶濛这次自动自发地钻进他和流理台之间的夹缝里,抱着他,仰头讨好地在他唇上亲了下,又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抱着他良久,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像一个喃喃有语的木鱼,抚慰着她躁动的心跳。

    时间好像慢了,她仿佛能看见窗外那些花朵渐渐变色,万物有条不紊的生长,不知名的种子似乎也在角落抽出千岁一时的嫩芽。这个男人就好像立在烟火人间,可又偏不在俗世间。

    他怎么可以那么安静。怎么可以那么治愈。

    “李靳屿,你可真是个宝贝。”叶濛如获至宝一般地收拢紧胳膊。

    ……

    下午,巷子里有人在霹雳巴拉地做炒糖板栗,锅铲砰砰啪啪跟交响乐似的作响,空气中漫着一股甜润的香气,又有点像有人在烤面包。

    两人在屋里,开着窗,一个看书,一个在饶有兴趣地玩他的电子琴。叶濛怕吵着他,想说要不要出去看会儿电视。李靳屿不让走。

    谁料,那股香味越来越浓烈,叶濛嘴馋:“老公,我想吃糖板栗。”

    李靳屿正在看申论,抬头扫她一眼,合上书:“我现在去给你买?”

    叶濛想了想,不想打扰他看书,又给忍住了:“不要不要,你先看书吧。我出去看会儿电视,这里太香了。”

    李靳屿站起来把窗一关,又拿起桌上的运动香水喷了下,瞬间盖住了刚才空气中浓腻的香甜味。

    叶濛明白了。李靳屿就是不想她走,她逗他:“宝贝,你可真粘人。”

    “没你粘人。”他反驳。

    “是吗,那我现在走咯。”她威胁。

    他瞪她。

    叶濛笑得不行,过去捧着他的脸,轻轻啄了下他的唇:“你怎么这么可爱。”怎么这么让人疼得下手呀。

    两人一站一坐,叶濛站在他椅子背后,李靳屿人靠在椅子上,脑袋仰着,两人交错着寻找彼此的唇,密密地同彼此接吻。山风清澈,窗外的春光似乎落了进来,旖旎芬芳。

    好一通狠亲之后。叶濛直起身看见桌上压着一张他手写的谱曲。没有歌词叶濛便看不懂,以为是他原创的,藏这么好。

    “不是原创的,”李靳屿抬头瞥她,随口,“看不懂么?”

    叶濛白他一眼,“你故意谑我么,我唱歌什么样,你没听过?”

    李靳屿被她提醒,蓦然想起那首少年说,笑着低下头去,叹了口气:“我当时就应该录下来。”

    “干嘛,留着以后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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