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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自己看看,当时追我是什么样子,现在追到手又是什么样子。”

    叶濛听这话有哀怨的意思,低下头去捏他脸:“我对你不好么?这么大怨气。”

    李靳屿还是刚才同她接吻的姿势,仰着头乖乖地任由着她捏脸,手在她脑门上意味深长地轻轻掸了下,“结婚都快一个月了,你跟我睡过几晚?”

    “有的是时间,你着什么急。”

    他直起身:“中国女人平均寿命79岁,我虽然比你小两岁,但是中国男人的平均寿命也只有74岁,算起来咱俩还能相处的日子也就剩下四十来年,你觉得时间很长?”

    “四十年还不长?”

    “你觉得几年算不长?”

    “十年吧,十年一个轮回。”

    他瞥她一眼,视线回到书上,若有所思又冷淡地边点着头边说:“行,那咱俩三十年后再见吧。”

    叶濛没听到,注意力已经被谱子最底下的那句话给吸引走了,默默辨认一遍。居然就是她当初发朋友圈那句。

    “这是戳爷的谱子啊?是那首《for him》?”

    ——you don't have to say i love you to say i love you

    叶濛拿着谱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掌了把柄似的,笑眯眯地问:“为了我学的啊?”

    李靳屿一把夺回去,冷冰冰道:“三十年后再来吧,小店已关张。”

    叶濛笑着俯下去吻他。

    “你真是可爱。”

    李靳屿将她拽下来按到腿上。猝不及防地反口咬住她,颇有技巧地去绞她舌头,

    叶濛被他挑逗的频频失守,一下没接住招,小声地质问道——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看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了。”

    “嗯。”

    …

    暮色四合,黑漆漆的夜幕静静笼着,粼粼的清水河像一条银丝带蜿蜒漫长,一眼望不见尽头。像是一条不归路,潺潺地延伸至不知名的远方。

    小院里,响起几声零星又急促的狗吠声。家里来客人了。

    还是位不速之客。

    叶濛当时在睡觉。两人如胶似漆,一下午没出过房门,后来叶濛索性坐下来陪他看书。李靳屿靠在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叶濛的手。

    叶濛任他捏着,脑袋贴在桌上欣赏她老公的背书英姿,审美居然也没疲劳,好像也能消磨时间。临近傍晚,叶濛终于撑不住,眼皮开始颤颤巍巍地打架,最后慢慢地严丝合缝贴上,彻底睡过去。

    李靳屿也没叫醒她,换了本行政能力接着看,两人手就没松开过。

    第48章

    不速之客是李靳屿的表婶。钭菊花子孙薄, 膝下就一个独孙。亲戚关系也淡薄,唯独剩下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妹妹那支家族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但都无甚出息的, 除了杨天伟爸爸, 前几年不懂事好赌欠了一屁股债,这几年才算老老实实在广东做生意还债。其余的几个天天游手好闲躺家睡大觉还做着发财梦。

    这表婶便是其中之一, 一登门准没好事, 不是借钱就是给他做媒。

    “这年头, 媒人也难做。”叶濛在表婶进门的瞬间就醒了,因为平安一直在叫, 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个来客。

    她刚睡醒, 口干舌燥。睡眼惺忪地趴在桌上可怜巴巴地抠着李靳屿的手心, “老公,我口渴。”

    李靳屿这会儿不想出去同表婶正面交锋, 靠着椅背翻着书, 懒懒欠扁地问:“口水喝吗?”

    叶濛一只胳膊垫在脑袋上,另只手两人牵着互相把玩着,笑趴在桌上, 眼神忽然下移,逗他:“喝别的可以吗?”

    “喝什么?”

    李靳屿没反应过来,茫然瞧过去,对上她意有所指的眼神, 视线也跟着她不自主地下移,缓缓地落到自己裤裆, 突然反应过来,莫名被呛到, 猝不及防地剧烈咳嗽了声,然后忍不住难得笑着骂了个单音节。

    “操。”

    叶濛笑趴,眼神里像晕染了此刻窗外的胭脂云,清丽又有着随风动的肆意和漫不经心。

    客厅,平安终于不叫了,安静地趴着。

    “李靳屿在家啊?”表婶听见那声咳嗽,往李靳屿那间紧闭的卧室门瞥了眼,对老太太说,“怎么都不出来见见婶呢?”

    “人家在里头陪老婆,”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盖着小毛毯,翻了个白眼,“谁要陪你这个老婆子。”

    表婶面露异色,惊诧道:“哟,李靳屿结婚了?”

    “嗯,”老太太不露声色,“还没来得及通知,等他俩办酒席再通知你们。”

    表婶忍不住好奇打听:“哪家的?”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钭菊花不太耐烦,“你今天到底来干嘛?”

    表婶心道,瞧老太太这态度,估摸这孙媳妇儿也不怎么拿得出手。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坐姿,小声地刺探了一句:“听说,李靳屿他亲妈在北京有个挺大的古董公司?”

    老太太冷眼瞧她:“关你什么事。”

    表婶讪讪一笑,“是杨高义,高义觉得在镇上没什么出息,想去北京发展发展,能不能让李靳屿亲妈帮帮忙啊,大家都是亲戚,你看杨天伟在北京现在混得不错,听高义说,杨天伟昨天买了一双球鞋两千块呢。”

    老太太是老,但还不糊涂,听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

    她儿子这是瞧上杨天伟在北京过上好日子,目中涂朱眼红上了,也想找途径去北京发展?

    “你从小就把杨高义惯坏了,他可没杨天伟能吃苦。”老太太讥讽道。

    表婶立马说:“高义能吃苦的,这孩子生来我们家哪有享过什么福呀,你看别人家地底下随便挖个什么宝贝出来,一倒手几套洋房就到手了,咱们家这块地守了这么些年,可啥宝贝都没出过。”

    宁绥也有千年历史,镇上倒古董的数不胜数,早年这发家致富的也不计其数。杨家兄弟死守这块地不愿离开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总有农民三不五时能从地里挖些宝贝出来,再找外地文物贩子一倒手,赚得满盆钵体。那时候是僧多粥少,后来政府专门划了几千亩地作为文化遗址保护,在新文物法修订之后,严厉禁止文物倒卖,再有出土宝贝全都强制要求上交地方文物局,私下倒卖一律重判。

    重刑之下,收敛了许多,文物贩子不再猖獗,但都转为地下。时至今日,镇上也还有不少贩子蹲点。有些农民自己地底下挖出来的宝贝还是不愿意上交,偷偷找文物贩子给卖了。

    别人家田地就跟观音点了圣水似的,寸土寸金的,扑扑地往外冒人民币。他们杨家地震也震不出来几两宝贝。表婶一家算是心灰意冷。于是瞧着前两天杨天伟发的朋友圈,心生妒意,便想来找找李靳屿这个便宜表侄寻个路子。

    两人屋里还是刚才的氛围。叶濛没了睡意,一只手垫着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玩她老公修长分明的手指,时不时亲两口他的指尖,看起来是真稀罕。李靳屿任她闹,偶尔记到兴头上,会去拧她耳朵,让她别闹,安静一会儿。

    叶濛无聊得紧,下巴搭在桌上,终于忍不住问:“宝贝,你还要看多久?”

    “无聊了?”李靳屿问。

    “有点。”

    李靳屿把书一丢,把她拉过来,摁在自己敞着的腿间,自己则懒洋洋地仰在椅子上看她:“先陪你玩会儿?”

    叶濛坐在他身上,玩他胸口的运动服拉链,说:“你怎么不问我那天勾恺为什么在我家?”

    李靳屿看她毫无章法的拉开又封上,任由她来来回回折腾,眼角垂着一条冷淡的弧度低声说:“不想问了。”

    叶濛叹了口气,俯下身,去捧他的脸,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最后同他鼻尖蹭鼻尖地讨好说,“你以后吃醋也要看对象好不,勾恺长得又不帅,而且还那么矮,我又不是疯了,放着盘亮条顺的老公不要,去外面偷吃?”

    两人面贴面,呼吸近在咫尺,温热濡湿的气息喷洒在彼此脸上。

    “盘亮条顺形容女的,你是不是找打。”李靳屿一点都没威慑力地说。

    叶濛毫不留情地点破他:“装什么,听我这么说,明明心里很爽。”

    两人贴得极近,余光里全是彼此火热的眼神,李靳屿很想亲她,最终还是忍了忍,咳了声,装模做样说:“没有,一般般爽。”叶濛笑倒在他身上。

    两人闹了一会儿,却听门外叽叽喳喳吵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站起来出去。表婶一见李靳屿姗姗来迟,眼神一亮,立马丢下老太太朝他们这边疾步过来。

    老太太腿脚不便拦不住,只能急赤白脸在身后怒吼:“你跟他说也没用,那女人跟我们家没关系!”

    表婶不管不顾径自朝他们这边过来,看了眼李靳屿身后的叶濛,先问:“这是你老婆?”

    李靳屿不冷不淡地嗯了声,“你有事吗?”

    表婶便将外头跟老太太说的话又啰啰嗦嗦地跟李靳屿重复了一遍。

    李靳屿面色越听越冷,一声不吭,但他始终没有打断。等表婶终于絮絮叨叨说完。

    他说:“对不起,帮不了,我妈不认我。”

    叶濛心疼不已。看他越来越冷的冰山脸,眼底聚着从未有过的寒气。

    表婶仍是不知好歹道:“怎么会不认你,好歹是亲生的。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妈——”

    “她就是。”

    “你是不是不愿意帮忙啊,李靳屿,你可不能这样,”表婶倚老卖老压根不听,不依不饶地强人所难道,“这事儿我还就交给你办了,你可得给我办得漂漂亮亮的——”

    叶濛哪还听得下去,把李靳屿拉到自己身后,温柔地打断:“表婶,您还有事吗?”

    表婶心中打了几年的如意算盘,仿佛在这刻停了。

    老太太跟妹妹相依为命,自己膝下无多子,所以对妹妹那族的孩子们也总是心软。她有时候手头不宽裕紧着钱花、或者杨高义需要添什么大件的时候,便过来跟老太太卖个惨,老太太二话不说都掏家底给,说起来老太太也真宝藏,怎么掏也掏不完。每回她来总能添个八千万把的,够他们家半年的开支了。这一老一小,一个行动不便,一个不太计较。表婶看准了他们好捏,一捏也捏了这么多年,这突然凭空冒出来个女主人,这便意味着,她以后没那么好跟老太太要钱了。

    表婶心头自然不悦,看她那护老公的劲儿,一个连妈都不认的弃子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几把镶钻的宝贝呢。表婶嘴很脏,把她逼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蹦,泼妇骂街都不够形容的。但此刻毕竟有求于人,她还是忍了忍。

    “叶濛是吧?我是李靳屿的表婶,杨高义也是李靳屿的表弟,年轻人嘛,我们希望他能出去闯闯——”

    “我听到了,您说过了,”这表婶说话啰嗦,一句话来回车轱辘说,叶濛没李靳屿那么好的耐心,直接打断,“李靳屿不是说了他帮不了吗?这样,我建议您上招聘网看看。”

    “什么网?”

    “58同城,大街网,实在不行,您上世纪佳缘看看,说不定就有富婆喜欢替你养儿子。”

    骂他儿子啃老?

    表婶听出了这话里讽刺,脸上有点挂不住:“你怎么说话的。”

    “您不是听不懂人话吗?这话您倒是听懂了?”叶濛笑了下,“李靳屿说他帮不了您怎么跟聋了似的。”

    叶濛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眼看她脸色急转直下,立马说:“您让杨高义联系我吧,我或许有办法。”

    表婶一愣,神色迅速缓和:“你真的?你做什么的?”

    叶濛开玩笑说:“贩卖人口。您不相信我就算了。”

    表婶这会儿心都吊在她身上了,哪还敢质疑,刚才那点不痛快如同过眼云烟,立马笑眯眯地说,“你给我个电话,我回去让杨高义联系你!”

    等表婶一脸满意地离开。屋里的一老一小外加一条狗都不太满意地看着她。

    李靳屿转身回屋,叶濛跟进去。这回门敞着,压根没顾上关,他坐下,把叶濛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你这么喜欢管闲事?”

    叶濛惊叹:“没心肝,我是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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