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头戴宽大牛仔帽的高个男孩冲休息的牧场主招招手。

    “先生,我能摘几朵花吗?”

    “当然,”见他拿简易的塑料打火机点烟,身上的衣服也新潮、随意、不伦不类,老牧场主叼着实木烟管浅笑:“孩子们都喜欢美国佬那一套,嗯哼?”

    “我觉得西部牛仔挺帅的,虽然电影里他们经常是喜剧角色。”

    男孩摘了一捧野花,他用兜里的蓝丝带将它们扎成一束,老牧场主看着他的动作,摇摇头:“你是要把它送给哪个姑娘吗?这可不行,意大利女人不爱路边的花。”

    “没关系,”他单指顶了顶自己的牛仔帽,他实在是很高,从老牧场主靠着栅栏的角度,只能瞧见他漂亮的下颚线条和偏艳的、略略翘起的唇:“我是个美国牛仔。”

    粉、白、黄三色的花朵衬着他的眉目,乌眸似若浸没清泉,年轻的男孩将手里简易却生机勃勃的花束递给卖面包的少女,没等对方接过,他将那束花随意送进了空的花瓶。

    “伊莎贝拉,谢谢你昨天的晚餐,”那人的牛仔帽挂在背后,他冲双颊羞红的女孩微笑:“面包很好吃。”

    “那、那你今天还要吗?”见他疑惑地看过来,伊莎贝拉脸色爆红:“我又烤了一些新种类的小饼干,还没人尝过,你愿意帮我试试吗?……兰斯。”

    尽管面前人将那条写着真挚爱语的蓝丝带还给了她,但只要他还在这里、只要自己还能在小镇上见到他……他就会成为她的,人人都说伊莎贝拉是方圆数里内最善良、最美丽的姑娘。

    那人似笑非笑地瞥过少女俏丽的容颜,最后轻语:“乐意至极。”

    [靠脸吃饭。]

    [有意见?]

    [做得好,兰斯。]系统云淡风轻地……完全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汤姆、乔治、阿西诺、布伦奇、兰斯……取名水平越来越高了。]

    [下一次我准备叫普金或者奥巴马,]朝灯咬着热气腾腾、刚刚烤好的酥脆小饼干,走在离城的路上:[这叫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的明白?]

    距离从赫奥托家族逃离已过去了一个月,他选在一季结尾的西西里联合会议日逃脱,那天唐不得不从头到尾出席会议、主持大局,确如夏佐医生所言,除去标记的药剂作用了三小时,尽管系统帮他消除了一部分痛苦,那感觉也着实令人不想尝试第二次,待他确认再无残留在自己身上的Alpha信息素时,朝灯拉开了赫奥托的大门。

    为防给对方带去麻烦,他没敢联系科斯塔老爹,便自己一个人隐姓埋名在意大利的乡间四处游荡、蹭吃蹭喝,趁好感度升得过高前,朝灯会离开所有同他接触过的人。

    [意大利语里没有这两个名字。]

    [说起来,]朝灯将饼干抛起,试着用嘴去接,系统完全不想看他:[总统,你有名字吗?]

    [……]

    [Heyyyyyyyy,boy?]

    [……]

    [……你绝对有名字!……太过分了!快告诉我!]

    [没有。]

    [骗猪吗?]

    [朝灯是猪。]

    [……别想混过去,]那句话里若有若无的亲近让朝灯鬼使神差般有一瞬间心悸,他弯起眼:[来来来,说出你的故事。]

    [……]

    [……日你,恨你。]

    年轻的教父站在室内,不断有人上前亲吻他的右手背表达敬意,待他终于得空后,唐从背后叫住了独自前来的老科斯塔。

    “请稍等,科斯塔先生。”

    那名脊梁挺拔的老首领回过头,与朝灯截然相反的、欧洲人才有的深刻轮廓坚硬如铁,他的手杖停在地上,略微欠身等待唐的话语。

    “他在您那儿吗?”

    唐问道,他仔细观察着老科斯塔每一丝神情变化,从而判断面前之人是否对他有所保留,这套于审讯与任务中学得的本领常令唐在谈判桌上大有收获。

    “并不,我的教父。”

    “您有他的消息吗?任何消息。”

    老科斯塔摇头,他似乎有些疲倦,站姿却依旧庄重:“阿灯已经很久没和我们联系了……”他动动嘴角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向唐行了脱帽礼:“若您能找到那孩子,让他来见见我这个老头吧。”

    “当然。”

    唐答应着,敛去了眸内的探究之色。

    他不能明目张胆寻找朝灯,尽管西西里的大家族暂时与他齐驱并进,底下的小家族和乱党却依然各怀心思,他坐上这个位置用的时间太快,利益与强权能暂时将赫奥托同其它家族捆在一起,但若稍微发生意外,便会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等待他跌入深渊。

    朝灯是他的死穴。

    只要稍稍有心便能得知新任教父对自己的Omega极度宠爱,若是有人将这点加以利用,就算是最简单的绑架勒索,也能令唐陷入绝境。

    “先生,”前来禀报的传信者在外敲了敲半掩的木门:“夏佐医生想要见您。”

    “夏佐?”唐看了看时间,手指在桌上轻点:“他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患心脏病吗?……让他进来。”

    伴随节奏整齐的脚步,踩踏午时走入的医生难得没有提上牛皮医疗箱,夏佐穿了一袭风衣外套,见到坐在办公桌后微微笑着的教父,他开门见山。

    “我给了朝灯洗掉你标记的药剂。”

    唐脸色不变,暴怒的信息素却在瞬时挤满了宽阔办公间,他唇边的弧度越拉越大,琥珀般的眼眸也似若含了笑。

    “他应该已经用了,离开前,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我哥的确会那么对我,而且他做得更好。’”

    夏佐说着,瞧见唐将手里握着的钢笔硬生生扭变了型,喷溅的红墨水晕了他一手、滴落在昂贵的西装上,夏佐顿了顿,豁出去一般继续。

    “他让你去你妈的。”

    沉默许久,唐忽然发出一声清浅至极的笑音,窗外冬季明媚的暖阳衬着他画般缱绻秀丽的面庞,白鸟沉静的杀气毫不掩饰正对着不远处的夏佐,唐悠悠道。

    “你猜我会杀你吗?”

    “我不知道。”

    夏佐格外诚实。

    “杀了你也没用,他还是会想办法逃跑,毕竟他是如此地擅长取悦人心,懂得如何装出最乖巧无害的模样……”唐说着,将手上的红墨水拿旁边人送来的丝绢轻擦,虽然那痕迹在变淡,却晕得越来越大面:“当你丧失所有警惕,以为自己已经捕获了那只皮毛漂亮的宠物,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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