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死后,他怀疑过二嫂,但在二嫂也逝去之后,死者为大,他就不再深想了。不管怎样二嫂对他们确实有恩,给二嫂守灵也是情理之中,但他做为小叔子,二哥都没去的时候他不能去,他妻子倒是能去,但他确实放心不下她的身体。

    程礼觉得两难,在屋里走了两圈实在是拿不定主意。阮芷娘却起身换衣裳了。

    “小姐,你的身体才好一点,怎么能往阴冷的灵堂里去呢?”邹大娘也开口阻止道。

    阮芷娘打断了邹大娘的话:“奶娘不要说了,这几天我不去,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邹大娘也不能阻止了。

    “这样我们多带些炭盆,奶奶你也穿厚一些,应该没事儿。”李玉儿看阮芷娘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劝,开始忙着收拾棉衣披风之类的东西。

    程礼也在旁边吩咐丫鬟准备东西:“这个……,还有这个也都带去。”

    一行人跟着阮芷娘走到了二少奶奶的灵堂,里面果然凄清阴冷,李玉儿她们又把炭盆点了,把蒲团烤热了才安排阮芷娘跪坐灵前。

    “二少爷的伤很重吗?怎么二少奶奶去了,他都不过来守灵啊?”翠蒿疑惑的问道。

    李玉儿说出了她听到的消息:“应该伤的不轻,已经请了很多个大夫了。”

    外院,管家又送走了一个大夫之后,就向程老爷禀报结果。

    “申大夫怎么说?”程老爷用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管家,声音里包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这个申大夫擅长的就着这方面的病症,基本上算是最后的希望了。

    管家低了头,不去看程老爷的表情,低声道:“和其他大夫一样!”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程老爷将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管家连忙上前阻止:“老爷,老爷,程家还要靠您支撑啊,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后继无人,我辛苦撑着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会便宜那些豺狼!”程老爷狠狠的骂道,这段时间程府不光有内忧,外患也纷纷冒了出来,往日里对程府服服帖帖的小家族都开始作妖了,这背后要是没有其他大家族支持谁信?他知道有些人是看着他程府显了颓势,就把他程府的产业当成一块可以争抢的肥肉了。

    自从那次昏倒之后,程老爷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往健朗了,管家生怕他一激动又晕倒了,连忙劝解道:“二少爷还在,一定有大夫能够治好他的,病好之后,就可以守好程家的基业了。”

    “那就是个草包,除了繁衍子嗣,他还有什么用?!”程老爷气急之下直接骂了出来,他心里对他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现在子嗣都繁衍不了,是没用了。管家心里也在点头,但他不能说出来,只能劝道:“还有三少爷和四少爷呢,今年就是科举年了,只要三少爷能够顺利中举,那些家族就不敢这样逼迫我们了。”

    “确实,老三的经义学的还是不错,上一科被那个毒妇破坏了,这一科一定能够考中。”程老爷冷静了下来,微眯着眼睛道:“把礼儿叫过来。”

    管家闻言就跑去了西院。

    正院内室。

    “孝儿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在请大夫?”程夫人听闻管家又送走了一个大夫后,便开口问道。

    当日给程孝看病的老大夫对她们说,程孝只是皮肉伤,只要不得破伤风,再把流掉的血补回来就没事儿了,但看着这几天程老爷不停请地大夫,把几个孙子被下毒的事情都暂且放在了一边,程夫人便知道程孝的伤不简单。

    “应该是老爷禁了口,管家和那些大夫都不肯说。”竹香回道。

    “禁口?看来真的很严重了。”程夫人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转头吩咐竹香道:“你带些银子到那些大夫的药铺里打听一下,我就不信所有人都不为钱所动,况且我是程孝的亲娘,关心儿子病情是理所因当的,他们有什么好隐瞒的。”

    竹香躬身领命:“是,夫人。”

    竹香去的时间不短,下午了才回来,回来时脸色十分苍白,她已经可以预见夫人得到消息时的暴怒了。

    “竹香姐,你怎么不直接进去啊。”丝絮看着站在门口走神的竹香,唇边浮起一丝快意,转而又压下情绪,状似关切地问道。

    竹香被丝絮的声音惊醒,慌乱了一下,才掩饰性的笑道:“这就进去。”

    “孝儿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等竹香行过礼,程夫人便皱着眉头问道。

    “大夫说,二少爷被伤到了肾,以后怕是……”竹香十分小心看了程夫人一眼,快速的小声道:“子嗣有些艰难了。”

    “子,嗣,艰,难!”程夫人被这个消息惊的猛地站起身来,心中难以相信,一定是这个贱婢在撒谎,她逼近竹香,咬着牙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竹香被程夫人骇人的神情吓得后退了一步,慌不择言:“夫人,这是大夫说的。”

    “哪个庸医说的?去砸了他的医馆!”程夫人怒吼道。

    刚进门的周家媳妇深深后悔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撞到了这个枪口上,也不好再退出去,只能开口劝道:“夫人息怒,医馆都在大街上,您去砸了,旁人都看得到,于您的名声有碍啊,况且要是旁边人问起原因,那些庸医再一乱说,旁人不知事的信了,二少爷还怎么过啊。”

    周家媳妇一副掏心掏肺为她好的样子,再加上这话说的确实在里,程夫人也渐渐听了进去,转头问竹香道:“大夫真这么说?所有大夫都这么说?”

    “最开始都不愿意说,后面撬开了一个大夫的嘴,然后用他的话去套其他大夫,都是这么说的。”见程夫人似乎冷静了,竹香松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并小心的点出了自己的苦劳,希望程夫人不好把火泄到她的身上。

    看来是真的了!旁边的周家媳妇也吸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向程夫人,现在程夫人的孙子都死完了,长子也死了,就只留下个程孝,要是他也不能留后,那程夫人的未来就真的堪忧了。

    程夫人的脸色阴沉的能够滴水,显然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大夫怎么说的,到底能不能治?!”程夫人冷静地问道,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她很清楚怎么做才是最有利。

    ‘几乎不能痊愈’这就话,竹香当然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只道:“有一些希望,就是要慢慢治。”

    “那就好,以我们程府在通州府的权势,什么样的好大夫和好药找不到,只要能治就好。”黄家媳妇闻言松了一口气,用欢快的语气安慰自己也安慰程夫人。

    西院,管家到书房拜见程礼:“老爷请三少爷去一趟前院。”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父亲在程府这么忙乱之际,还有心思见他?上一次单独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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